第93節
天子腳下,連乞丐都有自己獨特的行乞原則,譚振興大開眼界。 “這位公子,你長得好看,我最愛向你這種人行乞了...”說著,乞丐遞上自己面前的破碗,歪著嘴笑,“公子,行行好吧?!?/br> 笑容膩歪,嚇得譚振興拔腿就跑,跑到涼亭里,驚魂甫定的拍著胸脯順氣,心想果然是他想簡單了,這文章不好寫,緩過神來,他去找譚振學和譚生隱,領工錢后兩人坐茶鋪喝茶,悠閑得很,兩人叫他也去,他嫌喝茶要花錢拒絕了,此時口干舌燥顧不上了。 灌了兩杯茶,他說起打聽出來的結果,乞丐行乞不就為了有口飯吃嗎,怎么挑三揀四的呢,半點沒有乞丐的覺悟,像乞兒就很好。 于是,在文章里,他著重表揚了乞兒...... 譚盛禮看了他的文章后,久久沒有說話,譚振興心里沒底,“父親,不好嗎?” “文章立意明確,用詞流暢,不能單純以好壞來定...”譚振興的文章,融入了他的行為處事,從某方面而言,譚振興做得很好,“看看振學和生隱的文章罷?!?/br>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譚振興的文章成熟許多,且有明顯的風格,無論將來走哪條路,不違背正道就行,譚盛禮不吝嗇的夸獎他,“你這次的文章可圈可點.......” “真的嗎?”譚振興震驚,他以為寫得不好呢。 譚振學和譚生隱湊過來看譚振興的文章,看完后,兩人心情復雜,如譚盛禮所說,確實不錯,可通篇讀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文《系統喊我來破案》感謝在20200110 19:28:27~20200111 04:20: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歲歲無尤、始于初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橙皮 49瓶;墨·留白 13瓶;18626710 10瓶;始于初見 2瓶;q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099 那種怪異感就是文章行云流暢, 熱血激昂, 震撼人心, 然而心里就是覺得有問題, 譚振興文章說乞丐行乞為圖溫飽, 不應挑三揀四眼高手低, 認清身份, 做符合身份的事兒,引申到百姓商人官員身上, 就是在其位謀其職, 做好自己分內事怎么還會有世態炎涼世風日下的說法呢? 文章最后的反問很是引人沉思。 好文是好文,譚生隱反復看了兩遍都說不出哪兒不對勁, 看向譚振學, 譚振學蹙著眉, 神色凝重, 張嘴小聲讀了幾行,半晌,問譚振興, “大哥, 若人人都各司其職做好分內事,那誰施舍乞丐呢?” 譚生隱如醍醐灌頂, 是了, 譚振興說街邊乞丐不該有挑剔之心,以蜜蜂采花蜜為喻,蜜蜂不會挑剔花的顏色不好看, 花園太遠,它們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有花就有蜜蜂......比喻淺顯貼切,生動有趣,連他都拍手叫絕,但譚振學一針見血,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唯有廣施仁德方能營造安穩盛世。 “振學哥說得對?!?/br> 譚振興:“......”父親都說好,譚振學不是雞蛋里挑骨頭嗎?他翻了個白眼,不甚在意道,“策論能自圓其說不違背本心就行,用不著上綱上線罷?!?/br> 寫文時候的心境他已經忘了,但他寫完后有檢查,不得不說,他自己也很滿意。 “大哥說的是?!弊T振學中肯道,“大哥的文章又進步不少?!?/br> 譚振興得意的挑眉,問譚盛禮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精益求精,來年會試就更有希望些,譚盛禮又看了遍,指出幾個他認為換詞后更妥的地方,譚振興專心修改,坐姿端正,比任何時候都認真,譚盛禮又去說譚振學和譚生隱的文章,兩人的文章沒有大的毛病,不過各有所擅長,宗親家族類的文章譚振學更出彩,而為官之道類的文章譚生隱更勝,針對兩人的風格,譚盛禮點評了幾句。 然后,他們發現即使不看名字也能從文章看出誰寫的,以前要看完全篇,慢慢的只看開頭就看得出文章屬誰。 他們以為是朝夕相處的緣故,不曾放在心上,照樣上午去碼頭扛麻袋,下午在屋里讀書學習,倒是綿州幾位舉人無意看到他們的文章后驚訝于他們的進步,問譚盛禮是不是又教了什么,和綿州鄉試的文章比,他們現在寫的文章進步太大了,而且個人風格更重。 讓人看完記憶猶新。 “父親已經不再教怎么寫文章了?!弊T振學如實回答,“只糾正少數不夠準確的詞或字?!?/br> 到京城后,譚盛禮不再教他們怎么開篇立意,怎么把握文章尺度,只看文章的詞和句。 “這樣啊?!睅讉€舉人略有些失望,他們知道譚盛禮學問高深,私底下遇到問題都會去請教,可看了他們譚振學他們的文章后,發現自己那點收獲遠遠不夠,尤其在文章方面,雖有進步,但不足之處也有,不像譚振學他們的文章,通篇讀下來渾然天成,華美精妙。 “是?!弊T振學回答。 幾人惋惜,尤其是方舉人,他拿著譚振學的文章愛不釋手,連此行目的都忘了,他們是來問譚盛禮是否參加明日文會,前兩日,大學又來了人,掌柜安排其住進五樓,眾所周知,五樓的讀書人學問是最高的,即使有個別濫竽充數,學問也在他們之上,魯州師承圣人,遍地讀書人,江南氣候宜人,更是養出大批文人墨客,許是為了恭迎他們,大學包了艘畫舫,明日辦文會,他們都收到了帖子,據說到時候會有兩榜進士參加。 看了譚振學他們的文章,幾人久久不能平靜,良久,還是體型微胖的李舉人先回過神來,說起明日的事兒。 他知道譚家人行事低調,不怎么主動和其他讀書人來往,便是后院女眷都深居簡出,極少和人打交道。 “咱們綿州少有人在文會上嶄露頭角,你們能去的話我們心里踏實不少?!本d州偏僻,讀書人凋零,據說每次大學辦文會詩會,綿州讀書人表現都在倒數,譚盛禮能去,必然能改變綿州在眾讀書人心里的印象。 譚振學有看到送來的帖子,只是譚盛禮不在,他做不了主,眼神詢問譚振興,父親不在,長兄如父,譚振興拱手,“等父親回來問問他罷?!?/br> 方舉人拿著譚振學的文章反復誦讀,求知若渴,熱淚盈眶,哽咽道,“振學公子,我能把這篇文章拿回房間里讀嗎?里邊提到幾位古人,我想翻翻書籍...” “好?!?/br> 離去時,方舉人步伐急躁,倉促的說了兩句就拿著文章噔噔噔下了樓,其他舉人笑他,“振學公子的文章雖沉博絕麗,你也犯不著這般急躁罷?!?/br> 將此事當做個笑話不曾放在心上,直到文會上進士稱方舉人的文章文辭精妙意境深遠,傳到他們手里,內容讓他們恍惚想起譚振學的那篇文章,幾人神色都有些微妙,得虧今日譚家人沒來,要不然譚振學看到這篇文章不知做何感想。 文會人多,不多時方舉人的文章就傳開,清音幽韻妙筆生花,少有讀書人能將文章寫得細膩又不失大氣,得知方舉人是綿州鄉試第五名,進士離去時叮囑他戒驕戒躁靜心讀書,來年會有好事發生,最后句話雖隱晦,但在場的都是考生,太懂這話的含義了,于他們而言,沒有比高中更好的事了。 故而,不少人向方舉人賀喜熱絡的攀關系,仿佛方舉人不是舉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狀元郎了,高雅的文會到后來變成了趨炎附勢的場所,其他人不覺得有什么,綿州其他幾個舉人隱隱覺得熟悉,這不就是綿州過去的文會嗎?明明是探討學問交流讀書心得的地方,結果就成了巴結討好人的場所...... 方舉人被眾多人簇擁其中,意氣風發,他們思來想去,到底沒有上前說場面話,而是找了借口先行離去,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方舉人此舉,有失讀書人的身份,雖能掙得短暫名聲,他日被正主戳穿,名聲盡毀,回大學的路上,有舉人問,“要不要和振學公子說?” 方舉人雖是綿州人,卻不是綿州城里的,許是不知譚家人在綿州的威望,此事傳回綿州,讀書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將其淹死。 幾人正琢磨著,身后突然有人叫他們,“李兄,蔣兄,等等在下?!?/br> 是方舉人,幾人面面相覷,眉頭皺了起來,他不享受眾人的恭維,追他們作甚,想到某種可能,幾人臉色有些不好看,都猜方舉人是讓他們為其保密的,可讀書人間哪有什么秘密,方舉人太異想天開了,不是他們,也會是別人告訴譚家人的。 “諸位可是認為方某借振學公子的文章揚名?”方舉人堂堂正正的問出這話來。 幾人沉吟不答,方舉人拱手,眉間全然沒有得進士夸獎后的喜色,“方某確想揚名,不是為自己,而是想為咱綿州讀書人揚名?!彼ь^,看向巋然屹立于樓前的石碑,聲音微哽,“希望有天,綿州人進京能住進高樓?!?/br> 讀書人總說以才學論高低,殊不知才學是以州府來論的,江南和魯州才子多,到京后備受矚目,他們群而結黨,瞧不起其他州府的讀書人,往年就算了,如今綿州有帝師后人,德才兼備,綿州讀書人的地位應該崇高些了。 他臉上露出向往之色,其他人不吭聲了,他們人里,有來過京城的人,太懂方舉人話里的含義了,不是想住高處滿足自己的虛榮,而是想讓自己在其他人面前不顯得那般自卑,蔣舉人嘆氣,“可你也不該...” 譚家人低調,憂學不憂名,方舉人這種做法恕他不能茍同,“譚老爺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如果和他道明原委,他會考慮的?!?/br> 蔣舉人是綿州城里人,領略過譚盛禮的感染力,哪怕天子腳下,譚老爺對讀書人來說并不陌生,綿州平安街名聲漸顯,京城有平安街讀書人的文章詩詞賣,方舉人好好和譚盛禮說,譚盛禮會理解的,不問自取,和偷無異。 轉而想到方舉人是想給綿州讀書人爭口氣,他們也不好過多指責,誰不想在其他州府的讀書人面前揚眉吐氣呢? “諸位可能隨我去向振學公子負荊請罪?”方舉人再次拱手,“方某感激不盡?!?/br> 譚振興他們扛完麻袋回來,就見屋里坐著好幾個人,他們納悶,今天有文會,照理說這會樓里沒人才是,三人拱手見禮,擔心影響他們說話,欲去隔壁,誰知被人叫住,“振學公子,方某此番是來向你賠罪的?!?/br> 譚盛禮坐在上首,手里拿著份不知誰寫的文章,看得認真,譚振學看他眼,轉向方舉人,拱手,“不知所謂何事?” 方舉人沒有隱瞞,將拿其文章給進士看的事兒說了,聲音慢慢低了下去,“方某未署名,文章被認成方某的了?!焙梦恼略谧x書人間流傳得很快,恐怕這會已經傳遍了,方舉人低頭,“方某虛榮,自知做錯了事,任打任罵絕不還手?!?/br> 說到‘打’字,譚振興偏頭看向里屋木床邊懸掛的木棍,方舉人確實該打,譚振學不忍心的話他愿意代勞。 讀書人的文章何其重要,在綿州時,譚盛禮叮囑他們在酒樓記錄讀書人的文章詩句前要經過人家同意,在他們允許的情況下署上姓名,他日科舉高中,入仕為官有所建樹,那些文章和詩詞都會成為他們考古的舊作,很有意義。 方舉人拿了譚振學的文章署自己的名,和偷人家文章有何區別?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111 04:20:19~20200111 20:59: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歲歲無尤 2個;念念愛吃rou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唯心而語 20瓶;min、xhgle1、maybe、冪冪luffy、貓咪、大大,求更文(っ╥╯﹏、21499950、塞拉、青汶一夏 10瓶;快躲起來啊 5瓶;修睆、amandasdu、梟倚蒼穹、游樂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100 奈何譚振學面色沉著, 喜怒難辨, 他站著沒動, 偷偷打量著譚盛禮神色,然而什么都看不出來, 注意到譚盛禮杯里沒水了, 他去旁邊拿茶壺給譚盛禮添茶, 彎腰時,斜眼盯著譚盛禮的嘴唇看,生怕譚盛禮喊‘拿木棍’時他反應慢了,看得太入神, 茶水溢杯濕了茶幾也不知,還是發現譚盛禮紅唇微動他才反應過來, 忙撩袖子去擦。 誰知,譚盛禮只是嘆氣。 譚振興:“......” 譚盛禮是無奈于譚振興心里那點小心思, 從他歪著頭朝里屋看就知道譚振興想什么, 礙于人多懶得拆穿他而已,有子如此,譚盛禮僅剩下嘆息了。 低眉思考事情的譚振學以為譚盛禮有話說,上前作揖,“父親以為如何?” “你寫的文章, 自己拿主意罷?!弊T盛禮平和地說,卻看方舉人屈膝跪了下去,譚振學轉身,伸手扶起他, “方舉人這是作甚,什么事好好說吧?!?/br> 他不急著表明態度是在想怎么處理,他的文章有獨屬于他的風格,縱使能蒙蔽人一時,但蒙蔽不了一世,尤其還住在同座樓里,方舉人的做法很容易被發現,比起問責,他更好奇方舉人這么做的原因,冒著名聲盡毀的風險揚名,不怕適得其反被讀書人恥笑嗎? 方舉人咬著下唇,面色蒼白憔悴,鼻翼兩側的細紋愈顯深邃,坐著的蔣舉人于心不忍,把方舉人這么做的原因說了,追根究底,既是想揚眉吐氣也是虛榮心作祟,蔣舉人不信方舉人沒有任何私心,這種事,除非譚盛禮和幾位公子做,換了其他任何人他都認為目的不純,只是以他對方舉人的認識,私心占少部分原因,更多是被五樓的江南人刺激到了。 五樓住的是江南書生,來的這天,樓里掌柜侍從笑臉相迎,奉承諂媚,和在他們面前的態度大相徑庭,任誰看了都會不舒服,說嫉妒也好,羨慕也罷,總歸心里不好受,這點來看,蔣舉人是佩服方舉人的,至少敢做他夢寐以求的事兒,就是憑文章讓其他人對自己刮目相看。 方舉人只是用錯了辦法而已,他完全能讓譚盛禮指導其文章,反復修改,再拿去給進士看,從譚振興他們的文章水平來看,譚盛禮是有這個能耐的。 故而,言語間希望譚振學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方舉人的魯莽。 其他舉人亦附和。 聞言,譚振學道,“方舉人既已認識到錯誤,又何須我譴責,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說?!狈脚e人垂著眼眸,聲音沙沙的。 “我認為君子好學而不好名,篤信好學,名必露,無須費心鉆營?!闭f這話時,譚振學看了眼譚盛禮,見其沒有皺眉才接著往下說,“諸事莫如勤學也?!?/br> 方舉人臉色煞白,品味譚振學話里的意思,猶如兩個耳光拍在自己臉上,他白著臉道,“振學公子說的是?!?/br> 譚振學沒有追究此事,讓方舉人別被此事影響,好好讀書準備來年會試才是最要緊的,他語重心長,看得譚振興眼珠都快瞪到地上去了,怎么會如此愚蠢之人,人家拿他的文章去外邊應酬結交進士,譚振學還掏心掏肺的叮囑其用心讀書,對付那種人,就該破口大罵,罵得他體無完膚,心態崩壞收拾包袱回鄉得好。 品行不正,他日為官亦是禍害,譚振學此時縱容他太不為百姓負責為朝廷負責了。 他撅起嘴,把自己的不贊同表達得淋漓盡致,譚振學想忽略都難,待幾個舉人離開后,譚振學忐忑地問譚盛禮,“父親覺得我處理得如何?” 譚振興滿臉不忿,“不好,昨日你看他真心喜歡那篇文章才借給他,他抄錄就算了,還故意帶去文會,說什么為綿州讀書人博個好名聲好待遇,要我說啊,是他自己貪慕虛榮,你和他客氣作甚,屋里有木棍,他讓你打你就打唄,打壞了也和咱沒關系?!?/br> 譚振學就是心太軟,甭管方舉人出于什么目的,拿譚振學的文章給自己揚名就是錯了。他怨氣重如深閨怨婦,譚盛禮放下手里的文章,淡淡地問,“你要不要追上去打他?” 譚振興頓時不說話了,然而望著譚振學的眼神難掩怒其不爭的憤慨,譚盛禮忽略他,問譚振學,“你以為方舉人如何?” “不可交也?!弊T振學深思熟慮后回答。 “世人以為那是他寫的文章而誤會你怎么辦?”譚盛禮問。 譚振學從善如流,“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本討n慮自己沒有才能,而不是憂慮別人不了解自己,譚振學道,“兒子雖不認同方舉人的做法,觀其態度,像是真心悔改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兒子若不依不撓反倒不好,父親可認為兒子處理得不好?” 他不想刁難方舉人,品行于讀書人而言很重要,如果傳到其他人耳朵里,口口相傳,方舉人會試的資格會被取消,譚振學不想因為這件事就毀了方舉人的前程,而且方舉人的理由很充分,他們要是去了,方舉人不會把他的文章遞給進士看,他不禁反思,“父親,我們是否也錯了?” 掌柜安排他們住四樓,同來的舉人卻住在下邊,許是方舉人認為他們不能感同身受,因此才處心積慮試圖為后來的綿州讀書人謀個好的待遇。 譚盛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問譚振興,“振興以為呢?” “咱們沒錯?!卞e的是方舉人,譚振興就是覺得方舉人巧言令色別有用心,想為綿州讀書人謀個好的待遇有很多法子,為何要盜用譚振學的文章,這種事連譚振業都不屑做,方舉人給綿州讀書人蒙羞了,數落人是譚振興擅長的,方舉人的做法在他看來豬狗不如。 譚盛禮略過他,又問譚生隱,譚生隱思考了很久,盡管方舉人情有可原,但的確錯了,他能理解方舉人在其他州府讀書人面前的自卑懦弱,以及急需彰顯文采的心情,然而方法錯了,因為換了他們,哪怕住底樓譚盛禮也絕不容許他們投機取巧借別人的文章為自己謀好處,譚盛禮不允許的事絕對是錯的,譚生隱堅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