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譚盛禮拱手見禮,只見好幾個讀書人紅了眼眶,聲音哽咽道,“真的是譚老爺,想不到有生之年能親眼目睹譚老爺的風采,譚老爺啊...” 不是譚振興夸張,半數的讀書人跪下給譚盛禮磕頭,他怒了,使勁掙脫男子的懷抱,滿臉脹紅,“你...” “嗚嗚嗚,大公子,能看到你真的太高興了,嗚嗚嗚...” 譚振興:“......”該哭的人是他罷,大庭廣眾,竟被個男人摟摟抱抱,簡直有損他譚家長子的風度,可看男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數落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扁著嘴干癟癟道,“哭什么啊?!?/br> “嗚嗚嗚,沒想到有幸見到大公子,我高興啊?!?/br> 譚振興咧著嘴,得意的撫平衣衫褶皺,看不出眼前的人竟這般仰慕自己,他語氣放緩,“別哭了?!?/br> 男子抹淚,嗚嗚嗚繼續嚎哭,“不怕大公子笑話,我自幼愛哭,做爹后也改不了這個毛病,嗚嗚嗚,親戚好友嫌我懦弱,沒有男兒氣概,嗚嗚嗚,直到看了平安書鋪的文章,我才知道世上有和我志同道合的人存在,大公子...” 等等,譚振興聽著怎么覺得心里不舒服呢,自己怎么就和他志同道合了? 不等他想明白,男子替他解了惑,“愛哭如大公子,不照樣考上了舉人了嗎?” 譚振興:“......”確定是仰慕他喜極而泣的?他怎么覺得像是幸災樂禍呢?還有,什么愛哭如他,他已經很久沒哭過了好嗎? “你說你看了平安書鋪的文章,什么文章?”他怎么不知道誰的文章里提到他愛哭這事,平安書鋪不是徐冬山的嗎,抄錄哪些文章和詩詞售賣不都有人把關嗎?像這種抹黑他名聲的文章,就該堅決抵制它問世,徐冬山竟然趁機撈錢,商人,真的是商人本性啊。 他板著臉,極度不悅。 而旁邊,有受男子感染的讀書人過來,“嗚嗚嗚,大公子,你為我們做了表率啊,我不好意思說我也愛哭,我還小,動不動就哭會找不著媳婦,但我也想不哭啊,眼淚不聽話我有什么辦法?!?/br> 譚振興:“......” 說實話,這種仰慕,不要也罷。 然而他沒得選,因為聊起愛哭的話題,他們就剎不住了,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我是大山村的,我們那的姑娘瞧不起哭哭啼啼的男子,嗚嗚嗚,我除了愛哭也沒其他不好,怎么就遭嫌棄了呢?” “你是遭旁人嫌棄,我是遭親朋好友嫌棄,每次我抹淚他們就捂嘴偷笑,嗚嗚嗚” “都說我性格隨我娘,高興時要哭,難過時要哭,激動時要哭,心情平靜時也要哭,我有什么辦法啊,嗚嗚嗚...” 譚振興明顯感覺自己的臉在漸漸往下拉,害怕有損他譚家長子的氣度,他深吸口氣,盡量克制內心深處的咆哮,心平氣和道,“平靜時有什么好哭的???” “嗚嗚嗚,心情平靜就容易想其他,想到其他高興或難過的事,眼淚就包不住了啊?!?/br> 譚振興:“......”好吧,當他什么都沒問。 不遠處,被讀書人圍著的譚盛禮也在問讓他困惑的事,他簡短的和人寒暄后,發現沒有人遞文章給他,他明明看到好些人手里捏著文章卻絕口不提此事,不由得問了出來。 他問的是位老者,看年紀約莫六十左右了,眼睛凹陷,皮膚蠟黃,看著不像讀書人,見譚盛禮問他,他雙手無所適從的垂著,緊緊攥著手里的文章,回道,“我是替我兒子來的,他前幾天出門摔著了走不動得遠路,囑托我務必要把文章詩詞遞給譚老爺瞧瞧,我...”依兒子的說法,讓他花錢請人遞,但他進城后問過很多人,都說不花錢也行,他就想著過來看看,沒想到會碰到譚老爺。 譚盛禮問,“怎么又不給我了?” 老者歪頭看看其他,“我是個粗人,不懂這里邊的門道,害怕冒犯了你?!逼渌耸掷镆材弥恼?,俱沒有行動,他害怕自己表現太唐突給兒子丟臉,這才沒有提此事。 譚盛禮又問其他人,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疑道,“貿貿然給譚老爺會不會不禮貌?” “何為禮貌?” 讀書人想了想,“千呼萬喚始出來,既舍不得花錢,為表心誠,自該多等上些時候?!豹q記得每次有舉人老爺或進士老爺來,讀書人都是這么做的,有錢就給錢托關系,沒錢就謙遜的在門外等上兩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沒準自己的文章就入了老爺的眼呢? 幾十年來,其他讀書人都這么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31 23:55:54~20200102 23:55: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簡艾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minioze、淺雨末、點點 20瓶;清凈清心平和~ 13瓶;開到荼靡、蘇三在、tt、miss毛先生、夢完就醒 10瓶;yo~ 8瓶;阿邊 5瓶;楠楠 2瓶;q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089 譚盛禮心里詫異, 不知眾人是抱著這種心情遠道而來, 他掃過老者頭兩鬢半白的頭發, 低低問道,“諸位心目中的老師是什么樣的?” 眾讀書人滿臉茫色, 自是學識淵博,德才兼備, 為人溫和謙遜,待任何人都彬彬有禮,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譚盛禮, 齊齊拱手,“當如譚老爺這般?!?/br> 沒有阿諛奉承, 沒有故作諂媚, 做人當如譚盛禮, 為師更該如譚盛禮。 譚盛禮臉上并不見喜色,亦沒有自豪或得意,他想了想,沉吟道,“譚某眼中,真正的老師必不是注重虛禮,讓學生久等的人?!睅熣? 傳道授業解惑,師道傳承,承載于言行舉止,如果立身不正, 其他人跟著效仿,風氣就越來越差了。 世間多隨波逐流之人,如果風氣不正,人們就被帶歪了,長此以往,可想而知。 聽了譚盛禮的話,眾人陷入了沉思,老者點頭,“譚老爺說得對,我雖是個鄉野農夫,沒讀過書,我也覺得該是那樣的?!?/br> 話完,他雙手遞上自己的文章,“還請譚老爺指教?!?/br> 其余人站著沒動,譚盛禮接過文章,問了幾句老者家的情況,鄉下人,兒子雖是秀才,并不是多富裕的人家,兒子想考舉人,得花錢買書買文章,開銷不小,聽到兩人談話,周圍的人回過神來,關于譚盛禮說的話,他們有在腦海里短暫的想過,然而看周圍人都這么做的,就跟著做了。 設身處地,換了他們是舉人老爺,好意思讓眾人等著不露面嗎?又或者對花錢的人區別待之?平心而論,他們不好意思,因為他們從其他地方而來,明白趕路何其不易,進城后不識路,方方面面打點都需要花錢,在陌生的城里,舉步維艱,尋常百姓家根本消耗不起。 看他們若有所思,譚盛禮又道,“還望諸位莫忘初心?!?/br> 在場的讀書人,可能會考上舉人或者進士,記住今日等候的心情,莫讓不正確的風氣繼續盛行,諸位愧疚,拱手,“是?!?/br> 譚盛禮收了他們的文章,隨即走向旁邊茶鋪,開茶鋪的是對父子,看到譚盛禮朝這邊來激動得眼睛都不敢眨了,桌凳擦了又擦,生怕禮數不周得罪了譚盛禮,譚盛禮落座后,問他們有沒有筆,直接在這閱覽起眾人的文章來,讀書人喜不自勝,紛紛簇擁上前,而先前花錢托關系的讀書人自知上當,奔向還未遠去的男子,死纏爛打把文章和錢要了回來。 譚振興他們也是舉人了,譚盛禮挑些文章給他們看,得以擺脫群愛哭鬼的譚振興松了口大氣,坐在桌邊,喝兩杯茶后湊到譚盛禮耳朵邊,“父親,我會不會不夠格啊?!编l試倒數呢,指點別人的文章太沒底氣了,他掃了眼桌上的文章,粗略的看了幾行,不等譚盛禮答話,他直接喚右上角的名字,“羅群?!?/br> “在?!?/br> 被叫到名字的人上前,譚振興手指著文章開頭,“立意過于偏激,很容易被主考官刷下來的,措辭稍微嚴謹點,別帶強烈濃厚的情緒...” 羅群拱手,臉上沒有被人批評后的哀愁,而是興奮,譚振興順著讀,發現文章問題很大,挨著給他指出,倒是忘記和譚盛禮說的那句話了。 譚家四個舉人,占了兩張桌子,不多時,讀書人們發現,譚家四位舉人的風格明顯不同,譚盛禮沒有明顯喜好,而譚振學側重穩,譚振興側重立意,譚生隱注重遣詞造句的準確度,讀書人心里有了數,知道自己文章風格的就對號把文章放到相應的舉人老爺身邊,感覺自己文章寫得不錯的就放到譚盛禮身邊。 消息傳得開,片刻功夫,書院的門打開,以山長大人為首,幾位先生跟著迎了出來。 山長姓李,是梁州城人,四十歲不到的樣子,腿有殘疾,據說是趕考回城途中遇到意外受了傷,因幼時成名,天賦極高,進書院做了山長,他杵著拐杖,朝譚盛禮拱手,“不知譚老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br> 譚盛禮起身見禮,“山長客氣了,閑逛至此,觀有讀書人等候不去,寒暄幾句罷了?!?/br> 依譚盛禮的意思,沒想表露身份,奈何那人眼力好,認出譚振興來。 李山長平日不茍言笑,這會在譚盛禮面前不得不禮貌地揚唇淺笑,笑容卻極不自然,他側身邀請,“天色已晚,不知譚老爺能否去書院小坐片刻?!?/br> 日落西山,晚霞的紅暈慢慢變淡,天邊升起了輪明月,譚盛禮看了眼桌上的文章,不好意思道,“手里有事就不進去了,山長若不嫌棄,明天倒是有時間?!?/br> 譚盛禮能進書院講課是莫大的榮幸,要知道,綿州書院的山長多次邀請譚盛禮都不給面子,眼下給自己面子,李山長高興還來不及,只是他太少笑了,臉上的笑容略微不自然,拱手道,“那李某明早在門口等著?!?/br> “不用,途徑此地,蒙眾位看得起譚某就講幾句罷了,無須太隆重?!闭f到這,譚盛禮問李山長能否把門外等候的讀書人也邀進書院聽課,他們遠道而來,連夜等候委實心酸,文人相重,心心相惜,不該用道門將人拒之門外。 李山長哪兒能不給譚盛禮面子,頷首,“聽譚老爺的罷?!?/br> 在場的讀書人喜上眉梢,紛紛朝李山長拱手道謝,這趟沒有白來。 譚振興看文章看得入神,忽聽到幾聲嗚咽,他嘴角抽搐了幾下,深呼吸,識趣的不東張西望,至于誰寫文章抹黑他的事,他會寫信問徐冬山的,不被他逮到人就算了,否則非要他好看。 文章多,譚盛禮他們看到很晚,有飯館老板主動備了飯菜過來邀請他們吃,老板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譚盛禮幫的是梁州讀書人,作為東道主,理應有所表示,都是梁州的特色菜,葷素搭配,譚盛禮過意不去給了錢,他們看文章,會把人叫到跟前說這事,也有人有其他疑惑的,提出來他們會為其解答。 除去策論的文章,算學類的問題尤其多,譚盛禮先記下問題,類似的題挑其中某個講,老者不識字,記性又不好,央求譚盛禮能否把問題和解答記下,他回家給自己的兒子看。 月亮當空,夜色朦朧,有讀書人道,“你就莫麻煩譚老爺了,我先全部記下,然后抄錄份給你,你捎回家便是?!?/br> “是啊老伯,我們都在呢,莫麻煩譚老爺了?!?/br> 讀書人不知從哪兒找了桌凳圍著譚盛禮他們坐著,平日不懂的通通提出來問,有些問題用不著譚盛禮解答,在場有讀書人懂的會為其解惑,慢慢的,越來越熱鬧,書院的學生們也各自搬了桌凳出來坐著,和他們交流.... 而這會的客棧,掌柜已經知曉住店的都是舉人老爺了,去街上廣而告之,有不少拿著文章詩詞來請教的人,場面雖不及梁州書院壯觀,但也人滿為患,不僅有少年,更多的是十來歲的孩子,由父母領著,托幾位舉人老爺指導幾句。 梳洗過后的幾位舉人老爺神清氣爽,礙于身份,俱慈眉善目的考察其功課,勉勵幾句,然而碰到那叛逆不聽話的孩子臉上神色就繃不住了。 客棧鬧哄哄的,房間里縫補衣衫的譚佩珠和汪氏聊著家常,離開綿州時,汪氏給娘家捎了些禮回去,不知道送到沒,明明離開惠明村不到三年,她都快記不清爹娘兄嫂的模樣了,她和譚佩珠說起,感慨不已,“有時我看到大丫頭姐妹兩,都不敢相信她們這般大了?!?/br> 時間稍縱即逝,她都懷疑自己生不出兒子是不是年紀太大的緣故,譚振興多想要兒子她心里明白,她低頭問,“小妹,我是不是顯得小肚雞腸了?” 白天,陸舉人身邊的孫姨娘過來串門,說起生子這事,孫姨娘非常不理解自己的做法,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丈夫忙碌沒空管理后宅的事兒,做妻子的就要面面俱到,就說納妾的事兒,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她自己生不出兒子,就該趁早給譚振興納妾,這樣譚振興覺得自己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如果等譚振興主動說起,傷害的是兩人夫妻情分。 她出身小戶,很多事都不是特別懂,但孫姨娘說她思慮不周,恐怕會落得個妒婦的名聲,她想了想,孫姨娘的話不無道理。 “小妹,你說我給你大哥納妾怎樣?” 譚佩珠蹙了下眉頭,轉瞬即逝,面上溫溫吞吞道,“大嫂將那孫氏的話聽進去了?” 汪氏點頭,“她說大戶人家的主母都會給丈夫納妾,多多生兒育女...” “大嫂想做大戶人家的主母嗎?”譚佩珠垂著腦袋,暈黃的光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粉色,汪氏思索片刻,老實道,“我覺得我做不好?!?/br> 孫氏說她做事沒有條理,言行舉止難掩粗鄙,去了京城會被人嘲笑輕視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人教,而是人都自私,若不是極親的關系,不會教怎么打理內宅事務,就說宅門貴女小姐,也是跟著自己母親學習如何管理內宅的,孫氏讓她勸譚盛禮再娶個妻子,上邊有婆婆,自己就能輕松幾年,再跟著好好學幾年,將來就能理清事了。 “大嫂已經做得很好了,納妾之事,大嫂拿不定主意就問問大哥吧,依我看,大哥是不愿意的,大嫂可還記得前兩日看的書?”譚佩珠眉眼淡淡的,聲音怯懦,和她說話,汪氏不自主的放柔了聲音,“記得?!?/br> 書里講的是某大戶人家的老爺子膝下只得一女,為其招了個上門女婿,哪曉得看著沒什么出息的上門女婿竟考上了狀元,然后官拜四品,手握權勢后人越來越貪婪,不忍被同僚嘲笑是上門女婿,禍害自己妻女,為霸占岳家財產不折手段,其女更是遭他嫌棄,繼室更變著法的迫害那個小姑娘,也虧得小姑娘性格堅韌,要不然早死了...... 汪氏不知這個故事和納妾有什么關系,但聽譚佩珠說,“妻妾自來不和,妾室狠毒起來比繼室更甚,大嫂希望看到大丫頭她們被旁人迫害?” “不...不會吧...”汪氏臉色瞬間變了,望了眼床上睡得酣甜的兩個女兒,“我看那孫姨娘很好相處啊?!?/br> “有的人看著善良,可人心復雜,心里想什么誰又知道呢?”譚佩珠聲音更低了,汪氏看她,“小妹說得有道理,不若我還是問問你大哥吧?!?/br> 這晚,梁州書院外燈火通明,讀書人們坐著舍不得離開,他們從算學聊到文章,再到詩詞,好像開了場文會,想聊什么就聊什么,譚盛禮偶爾會插幾句話,更多的是聽,聽到精彩的地方會附和兩句,若是見地不同但不違背仁德的他則不做評價。 世人性格迥異,只要心里存善,無須要求人人相同。 月亮偷偷隱進了云層,漸漸的,天上的星星也沒了,他們高談闊論,各抒己見,不知不覺就到了天明,情緒激動者直接嗓子啞得發不出聲來,而茶鋪的老板們守了通宵,燒了一壺又一壺的茶,天亮時,仍覺得精神振奮,雙眼明亮有光。 真是奇了怪了。 再看讀書人,人人臉上身材飛揚精神飽滿,完全看不出熬了通宵的模樣,都說讀書人體弱,而在夜風坐了整夜卻神采奕奕的…… 譚盛禮把文章挨個還給他們,看了眼天色,街邊涌來無數賣包子饅頭的攤販,讀書人們起身,讓譚盛禮先行,“譚老爺還要進書院講學?” “答應山長的事兒自是要做到?!?/br> 譚盛禮沒有講寫文章詩詞的技巧,而是講個人品行和學風,李山長聽著,臉色漸漸變得凝重,有心讓譚盛禮講講科舉的事,還沒插話,底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讀書人和書院學生齊齊附和譚盛禮的說法,讀書前先修心,心懷仁德,不忘初心,哪怕在科舉上沒有建樹,照樣能影響身邊很多人。 因熬了通宵,譚盛禮只講了半個時辰,剩下的交給其他舉人老爺,許是在客棧被慕名而來的讀書人磨得失去了耐性,幾個舉人老爺講的內容頗為凌亂,沒有邏輯,好在在場的讀書人多是在書院外熬夜探討過學問的,心有所得,不急于再談論多的。 離開書院時,眾讀書人拱手相送,有人問譚盛禮,“譚老爺他日途徑梁州還會停留嗎?” 譚盛禮回眸,笑著道,“會吧?!?/br> “學生們必不會讓譚老爺再失望了?!闭嬲睦蠋?,在意的是學生做學問做人的態度,而不是怎么花錢走捷徑,怎么久候苦等,真要有那老師,不過是急于滿足內心虛榮的人,德行有損,不值得人敬重,這是譚盛禮告訴他們的。 譚盛禮拱手,“那就日后再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