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我與自家兄長不同,你若知曉將軍府,也應當聽說過我兄長的名字。他是少年將軍,意氣風發,戰場之上助我父排兵布陣,我父便如蛟龍入海,如有神助。他們是天生的父子,上陣父子兵這話,便像是為他們造就的?!?/br> “我卻不同?!?/br> 詹瑎言語到了這里,手上的動作慢了,隨后便聽林煙問道:“你是如何的?” 詹瑎口中微苦,心頭百轉千回也難自述,只躊躇半晌問出一句,“你覺著我是如何的人?若,若你知曉了我是個不學無術,聲名狼藉的壞蛋,你會不會也……” “啊,嗯!” 詹瑎這又開始支吾,“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我不是個不學無術之人,即便以前是,以后也不會是了?!?/br> 林煙面上的秀眉又是蹙了起來,扁扁嘴,“你弄疼我了…” “……” * 紗布纏上了林煙手掌手腕的傷處,手臂處也細細的包扎了。他包扎的功夫還是半點兒長進都沒有,彎彎繞繞斜的奇怪的紗布縛在林煙手上,瞧著難看。 詹瑎自個兒也看不過去,盯著看了不久,別過了眼。 忽的,林煙接上了前頭的話,慢道:“你是怎樣的人,我自初見時就已經見識過了,果真如外頭所說的,是個惡劣的性子?!毖哉Z是刺人的,人是不濟的,單單感受著便是個不可一世的軍士。 “可你還是回來救了我?!?/br> “你是壞蛋,不過倒沒有那么壞的?!?/br> “詹瑎,我想我認識真正的你……” 外人說的幾多他惡劣,能有初見那幾日詹瑎對她那般惡劣么。林煙一過腦子便知了,應是沒有的。世人多得是言語粗俗且又人云亦云的緊。說來聽別人口中的他,倒真不若自己這一顆心感受的更為真切一些。 有眼睛的那些人,有時是真不若她這個瞎子看得清楚。 眼盲之人拿心去看,心盲之人空有一雙眼睛,有是何用呢。 詹瑎的驚喜全顯露在臉上,一時從榻前跳了起來,笑露六齒,憨氣十足,“當真???” 轉而覺著自個兒的言行不妥,手忙腳亂拉著身上的衣衫,整得齊整。心里暗自叨叨了句“幸好”,幸好林煙是個眼睛瞧不見的,不然可真是半點男子的臉面也沒有了。 她也笑著,“當真?!?/br> …… 林煙仿似是個天生不喜怨懟的,華兒同她說的那幾句輕謾言語,自然沒有告訴詹瑎知曉。上完了燙傷的膏藥,詹瑎出去了一陣子,后又緊著時間趕回來。 她原是不想放他去,不愿一個人待在榻上等著。而后詹瑎解釋著,是得去給老夫人請昏定的安,林煙這便沒有再攔著他。 “孝”這一字,她是一輩子沒有在自己的骨rou至親身上用了。詹瑎有父有母,自該將這些分內事情做好的。 林煙攥他衣角的手松了開,“你快些回來,我不習慣的?!?/br> 詹瑎隨之一點她的鼻尖兒,笑笑道:“我很快回來?!?/br> /// 他這回下去,也不知交代了什么,過了不久就進來一群婢子,聽著腳步聲像是四個人。林煙擁了被子便一直縮在里頭,一句話也不說的縮著。 四個婢子送了不少衣衫首飾,端著齊整站在一旁,等著半天卻也沒見床簾之內榻上的人開口說話。 知午閣里太過安靜了,其中一個兩個開始私語。猶疑著問道:“二公子說的過來送東西,怎么不見人在?!?/br> “誒,也不是進府里的這位是個什么身份性子,就真的這么進了門,還真是嚇人呢?!绷硪蝗艘嗍禽p聲細語的道。 “老夫人都應下了,還能有假?即便是后頭有什么變數也是后話了,外頭那么多人都瞧見了,還能反悔不成?”不止是老夫人做不出這樣的事兒,將軍府也丟不起這個人吶。 她們言說著自話,林煙坐在里間也便聽著。 聽得久了還真有了些頭緒。詹瑎隱住的那些不愿意讓自己知曉的心思,她好似都明白了一些。該是說這個男人聰明呢,還是說這個男人癡傻呢…… 她真不過就是一鄉間村婦,還是個眼瞎的廢物。到底他是瞧上了自己什么,是單單是因著自己救了他一命么。 心知不止是如此,可她尋不出解釋。 至少現下,詹瑎那個憨傻的人,是真的真心待她。內宅之事有多可怕,她還不曾見識過,只知曉聽著婢子們說的私語,心念往后真要為著個男人受些委屈,也是甘心的罷…… 這已是最好的歸宿了。 …… 詹瑎真未耽擱多少時間。去了柳氏那里,小柔便說柳氏半個時辰前就已歇下了,這昏定順勢也免了。 后去了東廂的書房,命人叫來了柳印。 這幾日府上的事情頗多,詹瑎這做主子的“死活”這么一鬧,真是忙壞了府里。好在柳印也在近處,沒過多久便來了。 詹瑎手中訴狀呈疊正書寫到尾上。 “見過二公子,不知二公子尋老奴過來,是為何事?!?/br> 詹瑎置下了筆墨,離了書桌去扶人,“柳管事多禮了,這些日子我不在府中,還多虧了你照料上下的事,照料母親的身子?!?/br> 柳印隨了憨笑,“二公子言重了,這本就是老奴的分內之事,哪里敢勞二公子在問候啊?!?/br> “柳凊那丫頭現在也是在府中做事罷?” 柳凊便是柳印的獨女。柳印原也有一妻,可惜是個福薄命薄的,去了快有十數年了,柳印念著亡故的妻子一直未有續弦。柳凊與柳印一直未有出府,便一同在府中做事。 對于詹瑎忽得問起自己女兒,柳印明顯愣了一會子,而后才道:“是的,凊兒一直在西廂做事?!?/br> 西廂便是原詹懷的居所。果真是父母無有不盼著兒女好的,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誰都懂得。 詹瑎勾了一笑,直言:“將柳凊調來知午閣,服侍少夫人罷。后幾日我出府有事,她膽子小,眼睛不太方便。旁的人她會懼著,柳凊是個歡脫性子,調過來服侍她我也放心些?!?/br> 柳印也是個聰明人。兄長既已經去了,他的心思也不會在放在西廂,怕是也在給自家女兒尋出路。他送上一個好的出路,圓了柳印的難處,也讓自己放心。 柳印應下這事,如詹瑎所料,是個有分寸的。 府上的事情,林煙一概不知。偌大一個將軍府,其中后宅盤根錯節,多少事情也是他這個心思不在家里的人不知曉的。他只得多花些心思在挑人這事兒上。 明日上禮部,怕也是一塊不好啃的骨頭。陳元吉是不可放過去的,待了卻了陳元吉這件事,他欠著林煙的東西也該還上了。 “柳管事近日便差人去問日子罷,擇一月后的吉日,我與少夫人還差個大禮?!?/br> 柳印咽了一口水,為難道:“可老夫人那里……” 詹瑎道:“明日,一并報過去?!?/br> 作者有話要說: 詹二真香??!香不香,香不香??嗯? 我jio得圓房可以安排上了。 嗯? 推好看的文呀~ 《天下和朕愿為她沉醉》by25cm 孟安醉上輩子被年少時的白月光所騙,害死了大周那位年輕的帝王,最后以命相抵,與屠城的敵軍同歸于盡。 重來一世,孟安醉決定好好經營酒肆,去他的白月光、少年郎,今生她誰也不愛。 結果某天夜里,孟安醉從刺客手中救下一人。 少年臉龐干凈雋朗,白衣上全是血,他顫顫巍巍睜開長眸,兩手緊抓著她腰身,驚魂未定喊道:“jiejie?!?/br> 孟安醉一看那小表情,打了個激靈,刀差點扎到腳。 心里只余一行字:你他媽上輩子不是這樣的啊。 上輩子展城歸十六歲登帝位,眼里滿含暴戾陰沉,哪里是這般會賣萌的小可憐? 一朝心軟,從此這只麻煩精就黏上來了,孟安醉終究一步步掉進了那精心為她設的局。 大婚那晚,展城歸見她面上不愿,哪怕眼中的迷戀化成一灘水,仍只是埋頭虔誠地親吻她的手心,整個身軀青筋繃起,克制得隱隱發顫。 于是她想,要不還是從了吧…… 感謝在20200228 02:18:52~20200229 01:27: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孫悟色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芝麻熊 3個;赫連菲菲、六喜桃、云溪出岫、溯我一下 2個;40673283、憶城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久睡不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3章 詹瑎再回到知午閣,內里的氣氛怪異的很。四個婢子合為一群,抱著托盤盒子,木木站在一旁,也不知是做何。 不過是吩咐著送了東西過來,怎么送了這樣久,人還在里頭待著,東西也不知放下。 “你們還在里面做何?”進了屋里,詹瑎自顧著脫下外袍,放在掛衣架子上,“將東西放下罷?!?/br> 其中一人也是為難,瞧見這位少主子也是慌張的不行,支吾道:“公子這暖閣里沒有人,奴婢們不知曉將東西如何安置……” “嗯?”詹瑎聞言,訝異了一瞬,急著喚道:“煙兒?” …… 窗幔遮下,榻上的人兒有了動作,輕聲應道:“嗯?你回來了?!?/br> 什么?!婢子各個便是眼睛睜得嚇人,面面相覷的互相望了幾眼,細思極恐之下將東西放下,出了知午閣。出來的那幾位細想之下心魂都難定。都知曉各自是如何進來的將軍府做事,皆是經過了一層一層的篩選,家世清白的良家子方有這個機會。 將軍府出手是京里頭最為大氣的府宅,能進這里頭當差,哪個在外頭不是顯得有臉面的。想她們幾個那樣的身份,這差事要是丟了,還上哪里去尋更好的差事呢。 知午閣的那位那位姑娘真真是個嚇死人的家伙。在榻上一言不發的,還以為里頭無人呢。這才失了分寸多言了幾句,只怕已是將人給得罪了……這該如何是好呢。 婢子們又是相視幾眼,不知該當做何設想,躊躇了一陣也便下去了。 …… 男人也笑她,“躲起來做什么呢,她們該嚇著了?!?/br> 林煙不贊同。 “她們忽得就進來了,我還怕著呢……” 詹瑎一轉念兒,又覺著不妥,“是我忘了告訴你,差了人來送衣裳首飾來了。,給夫人賠不是了?!闭f著,也不管林煙瞧不瞧得見,伸手做了一輯。 去了榻前拂開床幔,詹瑎將林煙橫著便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