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穆熙穿著皺巴巴的襯衣和解了一半的西褲,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她當著他的面,扣上了自己裙子的領口、拉了拉裙子的下擺,順便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拿上辦公桌上的包,給了他一個飛吻:“我的回報到此結束,謝謝老板~” 老板:“……?” 這位倒了八輩子血霉的再次被白嫖了一通的老板,做夢都沒有想到過這個女人竟然會使這種回報回一半的陰招,他褲子都脫了,整個人都已經蓄勢待發了,她竟然像一條泥鰍一樣的溜了?! 鄭韻之知道自己再不走今天肯定就死定了,所以她從辦公桌后面一溜煙地繞過他跑到了辦公室門口,腳上簡直像是踩了兩個風火輪。 回過神來的穆熙氣得頭皮發麻,轉過身就要抓她:“鄭韻之你他媽給我站??!” 她兩三步跑到了辦公室外頭,隔著玻璃沖著他用力地揮了揮手:“拜拜,你跟丹姨說聲我今晚不回去吃飯,louis來找我啦!” 穆熙怒急攻心,解開的皮帶束了好幾次都沒能束上,等他好不容易手忙腳亂地穿好褲子沖出去,這妖精早就已經閃進電梯下樓了。 “我日!” 他此時此刻已經完全顧及不上自己平日里最看重的形象,氣得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門板上,把精致漂亮的實木門板砸得“哐當哐當”響。 這女人有本事今天晚上就別回家! 回報回一半不算,竟然還要和那個金發鬼佬出去鬼混,真當他穆熙是吃素的不成?! 幸好這一塊區域早就已經一個員工都沒有了,唯一一個敢在這片區域出沒的耿義此時躲在離他老板最遠的茶水間的柜子下面,抱著自己的手臂嚇得瑟瑟發抖。 救命啊,老板娘耍流氓,老板要殺人啦!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一問:今天少董進去了嗎?死在里面了嗎? 桑桑:沒有噢 每日一問:今天之之把少董氣瘋了嗎? 桑桑:有噢 特大喜訊,著名北美霸主柯仔的親兒子柯大少爺最近得了失心瘋,欲知詳情,請看下回分解?。?! 晚上8點第二更見,讓我們來看看之之的小狼狗louis有多帥好咩!桑桑需要你們的收藏營養液票票還有很多很多留言v,筆芯 第三十七章 清醒 * 陳涵心這下是真的傻眼了。 她感覺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是如果不是在開玩笑,那么柯印戚怎么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一輩子她就沒見過比他更強硬更霸道更說一不二的人了, 除了他的親爹柯輕滕之外。 都二十多年了,她不是沒有反抗過,可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現在她干脆都已經放棄掙扎了, 他竟然松口了。 但是這一次的松口, 又和上次在車上他同意不逼迫她立刻和自己結婚有點兒不一樣,這一次,她感覺他好像是徹底從心底里決定了什么, 甚至帶了點決絕和悲涼的意味, 使得他整個人都失去了往常的生氣,凍得人心發慌。 這種冷, 更像是那種沒有半點人生氣的冷。 過了半晌,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晃了晃:“……你是來真的嗎?” 他點了下頭。 “我以后穿什么衣服出去玩,你都不管了?哪怕是那種過于暴露張揚的衣服?” 他的眉頭動了動:“嗯?!?/br> “我以后跟誰出去玩,哪怕是你不喜歡的人, 哪怕是男孩子, 你也可以接受嗎?” 他閉了閉眼:“嗯?!?/br> “就算我們已經公開了,我要是再在學校里要求你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你也愿意嗎?” 她感覺到他身上的冷氣越來越重,甚至都有些模糊了他的臉龐,然而, 他依然點了下頭。 他在每一個方面全都讓步了,哪怕是她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那些假設命題。 最后,她終于忍不住問道:“柯印戚,你是真心愿意接受我們倆的相處模式發生這樣的改變?哪怕放棄你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 他垂在身體兩旁的手微微顫了顫。 過了一會,他垂著眸,低聲說:“我覺得像以前那樣,你所有的事情和決定都由我來幫你做,終究是不對的,那樣會限制你自己的想法,也會抑制你自己的本心?!?/br> “你自己都說了,你想變得更成熟,希望自己終有一天可以獨當一面,那么為了達成這個愿望,我就不可以再成為那個阻礙你的人,如果我依舊在你身邊干涉你的每一個決定,你永遠都沒有辦法真正地做到成熟?!?/br> “所以,我愿不愿意并不是那么重要,我的堅持本身和你的愿望就是相悖的?!?/br> 雖然說得略有幾分艱難,但他還是把話全都說完整了:“心心,從今天起你可以選擇不再完全依賴于我,我相信你自己可以做到的?!?/br> 到了這一刻,她似乎終于弄明白了他今天的反常和所有話語的出發點。 陳涵心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了一絲精光,思忖片刻,她說:“好,那我試試?!?/br> 她答應得很輕松,也很果斷,這讓柯印戚原本心底還抱著的那么一丁點細微的小心思,徹底地消失殆盡了。 韋擇易說得并沒有錯。 他束縛了她那么久,一直都沒有看清楚,她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么。 當他真的給了她自由的那一刻,她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接住了。 果然,這么多年下來,她從心底里,還是并沒有那么地依賴他,也可以說,她并沒有真的那么想要依賴他。 他終究還是等到了不被她需要的這一天。 鄭韻之從新老板的魔爪……不,live大樓離開之后,飛速打了輛車,前往附近新開的商圈去見louis。 louis的行動力實在是杠杠的,昨天給她打完電話之后二話不說就直接買機票飛來了s市,下午到了后去酒店一放下行李,就立刻過來找她了。 夜晚的商圈簡直是人潮攢動,鄭韻之幾乎是在人堆中一路玩著人擠人,才好不容易來到了他們倆約見的那家啤酒小食吧門口。 一進餐廳,就看到一樓靠窗臺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顯眼高挑、金發碧眼的法國帥哥,louis的長相是那種不那么粗獷、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有幾分精細的西方人長相,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單單看人一眼,就能讓人回不了神兒。 連她這個對西方帥哥完全不感興趣的人,都不得不稱贊一句louis的長相絕對是上上品,不愧是巴黎時尚圈臺柱般的人物,那些年在巴黎,她可是親眼目睹過無數姑娘前仆后繼地往louis身上撲,最后都撿了碎了一地的少女心碰壁離開的。 “hi.” 她悄聲無息地走到louis的桌旁,手指伸到他眼前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louis收回了看向窗臺外的目光,勾起嘴角,從座位上站起了身。 他凈身高有一米八|九,這時垂下頭望著她,沖她展開了雙臂,挑挑眉:“抱一下?” 她笑著迎上去,和他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抱完之后,她就松開手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放下包:“貼面禮就不必了,雖然在那兒生活了整整三年,但我還是生理性抗拒這個禮節性動作?!?/br> louis忍俊不禁:“tiffany,你可真是一點兒都沒變?!?/br> 兩人點好了菜,等酒上來了之后,她舉起杯子和他輕輕碰杯:“louis,謝謝你遠道而來看我,我代表s市和全國人民歡迎你!” “那我也太榮幸了,”他笑著和她碰了碰杯,喝了幾口,放下杯子,“回國之后一切都還好嗎?” “挺好的,”她想了想,“我cao辦了國際名模秀,遇到了小人使絆子,順便還幫曼琳接了幾個小任務,簡直是忙得風生水起……” “我聽說了你在國際名模秀上的表現相當驚艷,”louis托著腮幫,目光溫柔地落在她的臉頰上,“你就適合在t臺上做最閃亮的女王,在銀河系里做最耀眼的那顆星?!?/br> “……你這是從哪兒學來的彩虹屁?”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中文。 louis聽懂了,也用中文磕磕巴巴地回了她一句:“跟你學的?!?/br> 她“噗嗤”笑出了聲。 酒過三巡,louis忽然冷不丁來了一句:“我聽曼琳說,你現在已經離開了她的公司,去了live?” 她點了下頭。 當年louis就是曼琳介紹給她認識的朋友,他們三個人的關系都非常好,曼琳會告訴louis也不奇怪。 louis沉默了一秒:“是那個傷害過你的人所管理的公司吧?” 她很熟悉louis,這是一個非常矜傲又帶著絲骨子里的克制和內斂的男人,他說話一般都很有分寸,通常都會拐著彎兒說話,從來不打會讓人難堪或者措手不及的直球。 所以她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這么問。 她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沖他點了點頭。 “為什么?”他綠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為什么還要和他扯上關系呢?tiffany,他曾經那樣傷害過你,甚至讓你最后背井離鄉了,他根本就保護不好你,也不能給你帶來幸福?!?/br> 到最后,他一向舒緩的語氣都變得有些激切了起來。 她其實潛意識里就覺得louis知道這件事會不高興,所以昨天在電話里時并沒有提及這件事,想不到曼琳這家伙居然會說漏嘴。 沉吟片刻,她說:“louis,我只是看重他公司時尚部這塊新業務的版圖可以讓我大展身手而已,純粹只是為了我個人的發展罷了?!?/br> “是嗎?” louis的臉色并沒有緩和下來,“那你現在人住在哪兒?” 她咬了下牙。 他在她沉默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下一秒,他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后低聲說:“……我竟然天真地以為你已經走出來了?!?/br> “你當時跟我說要回國休養發展,看看有沒有新的好機會,我以為你是想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開始新生活,所以我很支持你離開,哪怕我萬分不舍,可是原來,你并不是為了自己回來的?!?/br> “tiffany,三年前,到在巴黎的那三年,再到現在,你從來就沒有一刻忘記過他?!?/br> 他的語氣有一些脫力,甚至還有一絲淺淺的悲傷,“我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好?可以讓你在被他這樣重傷過,好不容易療完傷,再回來讓他接著捅你?!?/br> 她聽到這話,聳了聳肩,自嘲道:“可能是因為我這個人比較賤吧,捅不怕,傷不夠?!?/br> 他搖了搖頭,認真地說:“你別這樣說自己?!?/br> 鄭韻之笑了:“louis,你不必為我開脫,我知道我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這世界上人生來就有貴賤之分,他就是那種生長在云端的人,我就是那種生長在荊棘枯木之中的人,人各有命,我雖然命不好,但如果有機會,我還是總忍不住想看看生活在云端的人是怎么樣的?!?/br> “不,”他說,“你現在已經靠著自己的實力走上了云端,你再也不需要去依附于他,你完全可以在遠離他的地方過得好好的,也沒有必要讓他有機會再次傷害到你?!?/br> “tiffany,是你自己根本就不想離開他,所以你還會再次回到他的身邊,哪怕你明明知道那會有多痛?!?/br> 她不知道該怎么接上這句話,索性沉默不語地拿起了酒杯。 因為對話的內容落到了穆熙身上,所以這頓晚餐的后半段并不是那么地令人愉快,買完單之后,她和louis一起走出餐廳,這會夜已經深了,路上的行人與晚間時不能比,周遭的環境顯得安靜了許多。 他們兩個人在帶著路燈淺淺的光暈的路上走了片刻,louis忽然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