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溫瀛捏他的腰:“你會cao心這個?” “我替你cao心?!?/br> “多謝?!?/br> 凌祈宴伸腳就踹,被溫瀛用雙腿夾住。 凌祈宴氣道:“剛才說了不許欺負我!” “沒有欺負?!睖劐瓎÷暤?,揉著他在懷中,又是一頓親。 “那你回答我,子嗣怎么辦?”唇齒相貼間,凌祈宴含糊問。 溫瀛將人放開,不在意道:“十二若是個出息的,他最合適,小六也不錯,還有其他那些個,都可以看看,實在不行還可以在宗室里挑,總不會后繼無人?!?/br> “這樣也行么?” “為何不行?” ……好似是這個理? 凌祈宴“唔”了一聲,黑暗中,溫瀛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所以,你愿意做皇后了么?” “看你表現吧?!?/br> 凌祈宴想通了,反正做皇后他又不虧,比親王地位還高些呢,挺好。 他向來是個心大的,那點糾結的小心思轉瞬拋去腦后,高高興興地接受了溫瀛的提議,躺他懷中閉眼睡去。 聽著凌祈宴慢慢平穩的呼吸聲,溫瀛繃緊的心神逐漸放松,一個親吻落在他額頭上。 第75章 兩情相悅 翌日清早,溫瀛再次召集部下議事,眾將依舊爭論不休。 “那豐日城就在這莫洛草原再往西不到三百里之地,是除都城外巴林頓最大的城池,都城守軍近十萬人,豐日城里卻只有堪堪不過兩萬兵馬,我等不必貪功冒進、舍近求遠,這會兒就急著往那巴林頓都城去,只要順手先拿下這豐日城,對巴林頓朝廷必是一大打擊,等他們亂得差不多了,再去收拾他們,又有何妨?” “此言差矣,我軍既已掃平通往巴林頓都城的道路,自然應當趁熱打鐵,一鼓作氣直取他們都城,擒賊先擒王,何必再耗費精力到別處,反而給了他們朝廷應對做準備的時間,平白貽誤了戰機?!?/br> “你說的倒是輕巧,都城守軍十萬人,若是固守不出,我軍哪怕強攻,也大可能一年半載都攻不下來,還得時時提防別處過來的援軍,談何容易?趁熱打鐵怕就怕這鐵沒打成功,到時落得個進退維谷,豈不麻煩?戰線一拉長,后續補給也難以為繼,不如調轉槍頭,先拿下豐日城再說,那里離他們都城不算遠,占下那里,也好用做我軍的后備糧倉?!?/br> “何必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軍現下形勢一片大好,趁勝追擊方是用兵上策,巴林頓都城守軍人數雖多,但城中王公貴族并不齊心,那些人又都是安逸享受慣了的,待我軍打到他們家門口,我倒是不信那些人真有那氣節肯以死守城,到時候大可能不是逃便是降,至于所謂援軍,更無須cao心,他們朝廷都要倒了,那些個依附他們的其他部落不趁機落井下石,已是念著舊情,更多的不過是自掃門前雪,否則我軍這一路打過來,戰事豈能推進得這般順利?又哪里曾見過一回援軍的影子?” “你這不過是想當然罷了,賭他們會放棄抵抗,可萬一事情不像你預料的那般,到時戰事陷入僵局,我等又該如何自處?說不得還會被他們反將一軍?!?/br> “戰場之上,人心本也是可以利用和算計的一環,太過保守小心,注定難成大業!” 吵嚷聲不絕于耳,凌祈宴懶洋洋地歪在椅子里,聽得漫不經心,總算知道了這些人都在爭論些什么。 一方說應該先去攻打臨近的豐日城,待準備充足了再向巴林頓都城進發。 一方堅持應當趁著形勢大好,直下巴林頓都城,速戰速決。 好似誰都有道理,各執己見,互相說服不了對方。 凌祈宴覺得沒意思,歪了歪腦袋,望向立在書案后的溫瀛,他正凝神在看案上的地形圖,像是并不在意下頭人說什么。 凌祈宴的視線又轉回一直在爭執中的那幾人,都是參將和游擊,盯著他們看了片刻,再移開眼。 眼見著雙方火藥味越來越濃,副總兵張戧終于出言打斷了那些人的爭執,問溫瀛:“王爺何意?” 帳中倏然靜了一瞬。 溫瀛抬眸,無甚波瀾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淡道:“傳令下去,明日起全軍拔營往西行進,先下豐日城?!?/br> “王爺您三思啊,那豐日城守兵雖少,但依山而建,易守難攻……” 有人心有不服,仍試圖游說他改變主意,溫瀛冷聲將之打斷:“我意已決,你等不必多言,都下去做準備吧?!?/br> 如今他在軍中,不說一言九鼎,卻也威信十足,已沒幾個人敢過多辯駁他的話,見他當真已拿定主意,那些原先不贊成的,也只能領命。 待帳中沒了別的人,凌祈宴起身過去,抱著胳膊趴案上,笑瞅著溫瀛:“看出來是誰不對勁了?” “嗯?!睖劐c頭。 “你打算將計就計嗎?” 溫瀛卻問他:“你覺著以太子的個性,他會如何對付我?” 凌祈宴嗤道:“那狗東西肯定恨不得你死,死戰場上最好?!?/br> 他說著眉頭一跳:“他不會為了對付你通敵吧?” “為何不會?”溫瀛淡定反問。 凌祈宴無言以對,當朝皇太子通敵叛國,說出去委實可笑,可凌祈寓那狗東西就是個陰險下作的小人,只要溫瀛能死在外頭,不再對他的儲君之位構成威脅,哪怕拉下無數將士陪葬,他都未必會放在心上。 溫瀛修長的手指點著地形圖,讓凌祈宴看:“由這莫洛草原往豐日城,只有兩條路,其一是經過城東南面的一處峽谷,若是豐日城守軍在此設伏,我軍由此經過,必受重創,稍微有點經驗的主帥,都必不會選這條路?!?/br> 凌祈宴皺眉:“那另一條呢?” “另一條路從正東面進,要翻越豐日山,這山不高也不陡,大軍要過去,并不困難,但是有一個問題?!?/br> 凌祈宴攥他袖子:“好殿下,你就不要賣關子啦?!?/br> 溫瀛反手捏住他手心:“嗯,這山上草木多,春日風大,放火容易燒山,只要把握住我軍確切上山的時間,放一把火,定能叫我軍方寸大亂,若軍中真有人通敵,這一點不難辦到?!?/br> “……那你還去?走哪條路都是死路一條,將通敵之人捉出來不就行了?” “不行,”溫瀛的目光冷下,“提前將人捉出來,哪怕牽扯出背后的皇太子,事情未發生就未必能將他一擊擊垮,只有讓泄露軍機這事成為事實,叫陛下震怒,他才有借口也舍得對背后之人下狠手?!?/br> 凌祈宴聞言好笑道:“你也挺了解你父皇的嘛,可若真放了火,你這將計就計,豈不死傷慘重?” “不會?!?/br> “為何不會?” 溫瀛淡道:“我已叫人看過天象,五日后這一帶會有大雨,趁著快要下雨時翻山,火燒起來也不怕,若我沒猜錯,他們想趁這回將我軍一網打盡,除了豐日城中那兩萬人,應該還有別的兵馬過來支援,昨日夜里我已收到混進巴林頓都城的探子送來的消息,那邊的兵馬似有異動,巴林頓人或許會從都城抽調一部分兵力過來這邊?!?/br> 凌祈宴了然:“那難怪你堅持要將計就計了,如此一來,既可以引出豐日城守軍,又能借機分化他們都城的兵力,……可這樣,豈不當真有一場硬仗要打?能打得贏嗎?” “為何打不贏?”溫瀛轉眼看向他。 “……你不要太自大了?!?/br> “不會,我們也有援軍?!?/br> 凌祈宴沒聽明白:“哪里來的援軍?” 溫瀛移開眼,漠然丟出三個字:“刺列部?!?/br> 咦? 入夜。 溫瀛與人商議進攻豐日城的作戰部署,凌祈宴懶得聽,去馬廄那邊看他的小妖精。 小妖精最近到了發情期,和溫瀛的那匹黑風打得火熱,凌祈宴卻十分嫌棄,叫人將它倆分開,不許關一塊,免得給他生個黑不黑、金不金的丑崽子出來。 因為這個,小妖精這幾日十分暴躁,見到凌祈宴也愛理不理。 凌祈宴拿了刷子親手幫它順馬鬃,順嘴教育它:“你爹我是為你好,你這個傻閨女,那種黑不溜秋的丑東西有啥好的,你且忍忍,我定叫人給你物色匹長得跟你一樣漂亮的俏郎君來,配得上你的?!?/br> 小妖精扭過身去,還是不理他。 凌祈宴繼續逗它:“脾氣還不小啊你?總之呢,這婚姻之事,你就別想自作主張了,嫁給那個丑東西,你爹我不答應?!?/br> 溫清帶著他的小隊在巡邏值夜,路過馬廄這邊,見到凌祈宴在這,過來跟他打招呼,正聽到這一句,噗嗤一聲笑出來。 “哥,你這就不對了,這種事情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小妖精和黑風兩情相悅,你又何必棒打鴛鴦呢?” 凌祈宴不以為然:“你個臭小子,毛都沒長齊,你懂什么叫兩情相悅?別學個文縐縐的詞就到處亂用?!?/br> “我當然知道,”溫清一拍胸脯,“我十七了,怎么叫毛沒長齊?兩情相悅就是哥你跟王爺那樣唄,我又不是不懂?!?/br> 凌祈宴給小妖精刷毛的手頓住。 ……兩情相悅? 他和溫瀛? 沒等他想明白,先莫名紅了臉,好在溫清是個粗人,并未察覺,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以后衣錦還鄉,要娶村里最美的小娘子,也要與人兩情相悅的話。 凌祈宴打斷他:“你就這點出息?王爺特地將你帶出來,是想要你日后做大將軍,做了大將軍娶上京的名門貴女不好,娶什么村姑?” 不等溫清再說,凌祈宴已扔了刷子、甩甩袖子走人,絲毫沒叫人發覺他的心慌意亂。 他沒有回去帳中,往營地后的溪水邊走。 遠離了那些叫人無處遁形的燈火,月夜下凌祈宴抬手搓了搓臉,才覺自己面頰燙得厲害。 心臟卻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他心神恍惚,腦子里一時串過許許多多的過往之事,最后停在那日溫瀛牽著他的馬,目光凌厲沉冷,問他喜歡是何意時的那一幕。 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轟然炸開花。 好似在這一個瞬間,他突然就懂了,溫瀛為何總是生他氣,為何時常與他話說到一半就不肯再說下去,又為何非要將他留在身邊,說要娶他做王妃。 一如他越來越在意那人的喜怒哀樂,想要將人獨占,有機會也不想再跑,心甘情愿答應與他一起回京。 心頭各種復雜情緒交替翻涌,到后頭盡數歸結于喜悅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慶幸,凌祈宴心道,原來這才是喜歡么? 他以前可有夠傻的。 胡思亂想間,不經意地一抬眼,注意到前方樹林中似有人影晃過,又隱約聽到馬蹄聲遠去,那些旖旎心思立時盡消。 想到什么,凌祈宴心神一凜,正欲跟上去瞧個究竟,倏然被人從身后攬住腰。 熟悉的氣息欺近, 凌祈宴瞬間緊繃的心神又驟然放松,反手給了身后人一拐子:“你做什么?” 溫瀛壓下聲音,在他耳邊道:“隨他去,我已派人跟著了?!?/br> “是什么人?” “有人派出去傳遞消息的?!?/br> 溫瀛的聲音貼得太近,吐息間的熱氣自往凌祈宴耳朵里鉆,他有些不自在,再顧不上問這些有的沒的,先頭的那些悸動波瀾又回了來,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你放開我,這在外頭呢,別叫人看到了,像什么樣?!?/br> 溫瀛干燥的唇輕碰了碰他耳垂,依言松開手。 回到營帳中,凌祈宴依舊木愣愣的,盯著溫瀛的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