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哪里像如今這樣,兩人竟沒說過幾句話。撇了眼礙眼的顧蘇鄂,見他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念頭,傅仲正不滿的蹙眉,他還想和顧知薇說說話,如今可怎么行? 壓抑氣息傳染到顧知薇身上,他又是尸山血海里打拼出的將軍,凜冽之氣自然讓人畏懼。 顧知薇見傅仲正眉深目闊,身邊兒行成真空地帶,讓人不由產生畏懼和疏離之意。偏這個男人似是絲毫沒有察覺,一雙利眸刀子似的,狠狠刮在自己身上。 顧知薇狠狠打了個寒蟬,目色凝結似是成刀成忍,一眼便把自己看的見底。 少女面色表情變化傅仲正看在眼底,見少女生了兩三分畏懼之意,索性拱手告辭,他今日既幫顧知薇解決了這顧知花,倒不如去敬王府瞧瞧常達他們情況如何。 敬王為人狡詐,朝臣之中又滿是親信,若是不小心走了風聲,少不得要起什么糾紛。 顧蘇鄂聽了這話倒也沒攔著,親自送傅仲正出了正堂,等他走了,才吩咐小茗, “往西院去通知二小姐。就說老爺吩咐,宋姨娘一人在莊子上想念二姑娘,老爺疼惜她,讓她在莊子上陪宋姨娘幾日?!?/br> 小茗在簾外早就聽到老爺吩咐,雖疑惑,老爺不是說等太太商議下日期后才讓二姑娘搬走? 怎么大小姐說是要現在去,但他到底是知道宋姨娘失了勢,二姑娘在府邸里每日折騰,飲食不是挑肥便是撿瘦,每日里看見丫鬟婆子,稍有不如意,不是打便是罵,惹得丫鬟婆子各個叫苦不迭,她又沒有宋姨娘拿銀錢鋪墊。 若是二姑娘走了,對底下的奴才們倒是好事一件,當下也不問原因,脆生生應下往西院去了。 作者有話說: mua~抱歉我昨天沒來得及,會努力日更噠??! 第40章 敬王府里人心惶惶, 婆子丫鬟各個失了顏色, 他們家世子出門一趟, 便被鎮北王拘去了。王爺還在府里坐鎮,那鎮北王說是不久便往敬王府來。 敬王身著朱鹮紋繡上衣,細細丹鳳眼滿是戾氣, 一張臉白饅頭似的,怒斥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廝, “麟哥兒好好出去, 怎么會被那傅仲正拿去?!” 小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顫顫巍巍,只恨自己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好逃避責罰,若小紅在此,定是能知道,這小廝正是顧知薇院子里逃走的那個。 “陛下頒下旨意, 說是特許鎮北王督察燕地私鹽一事, 咱們家世子恰巧在顧府門前, 鎮北王瞧見便把人拘住。 奴才們也是拼了命回來, 才給王爺報信?!?/br> 敬王見問不出個一二三來,一覺踹翻跪地小廝, 見他滴溜溜往外滾去, 直到碰到墻壁方才停下。鼻血橫流,狼狽至極,粗布衣裳小廝不敢呼喊, 忙不迭調整坐姿復又跪下來道, “王爺息怒,如今想想該如何躲過這一劫才是。 奴才們方才來的時候,聽見鎮北王說什么禮部尚書黃大人也帶了禁衛軍來圍攻王府。黃大人雖官職不如王爺,可到底是皇帝心腹,陛下素來聽信他讒言。 王爺徐得早做打算才是?!?/br> 敬王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知他素來張狂慣了,哪里給自己留什么后路? 燕地的私鹽不查便罷,若是查清了,怕是連背后的金礦也牽扯近來。 想到這里,敬王倒是想起一人能保住自己,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宮里面楊太妃江寧。 他母親是先皇愛妃楊妃,昔日里便是坤寧宮的太后也得讓他母親兩步,如今先皇去了,太子哥哥登基。他原本想著這輩子自己算是與皇位無緣,便是父皇早年疼寵自己有什么用?江山社稷,還不是交給他那個嫡子。 可誰知老天開眼,皇兄登基十年無子,他又是皇族里子嗣頗豐的一位,除了敬王世子傅仲麒是正妃所生,側妃連同各個廁室誕下七八位王子,論子嗣豐饒,他是皇族里的第一人。 至于皇兄恭王,素來不理朝政,兒子也只一根獨苗苗,鎮北王傅仲正一個。原以為皇兄沒有子嗣,便是過繼,也是從他們家過繼子嗣。四舍五入,兒子當了皇帝,不就相當于自己當了皇帝? 可誰知皇兄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只因他和皇兄不是一母所生,家里面子嗣豐饒也沒什么用途,自小便把恭王府的傅仲正接到皇宮里去,擺明了要培養他。 敬王如何肯甘心!同為皇嗣子孫,拼什么他要讓位給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思及往事,敬王更是滿臉陰狠之色,跪地小廝狠狠打了個寒蟬,不敢言語。 “讓馬房備了車轎,我要進宮給太妃請安?!?/br> 陰測測坐在椅子上,敬王握緊拳頭,滿臉不甘之色。他不過略微貪了些財務,陛下便要處置他,若是父皇還在,怕不是要多加賞賜補貼自己才是。說什么長兄如父,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好名聲。 小廝不敢說別的,躬身忙去準備。剛出正堂,就見方才才聽說的禮部尚書滿臉謙和帶了個矜貴男人進了院落。 正要出聲呵斥來著何人,便見那二人身后禁衛軍手持封條,破門而入,忙跪在泥濘地面,朝青磚甬道磕頭, “請鎮北王、黃大人安?!?/br> 禮部尚書年約五旬,生的白胖模樣,富態柔和,看起來便讓人喜歡上二三分??筛抵僬?,這人最是對皇伯父衷心耿耿,上次和顧學士共同說什么立嗣過繼之事,顧學士挨了二十板子,這人身上半點兒事兒也沒沾上。 可知這人得皇伯父信任之深。只陛下如何信任黃大人不說,這敬王府的小廝滿臉血漬,不止認識他,連禮部尚書也能認出,便不是一件常理可解釋的事情。 “敬王在何處?速來接旨!” 傅仲正看了眼身后的禁衛軍,示意把這人拘起來。昂首闊步站在甬道上,朝正堂郎聲道。 敬王原慢悠悠喝茶沉思,他等下見了太妃,要如何說才能搬動太后娘娘訓斥陛下,正覺得剛有了主意,便聽見窗外人聲鼎沸,半晌也不見管家阻攔。 走到窗前剛要呵斥,烏鴉鴉一片禁衛軍手持銀木倉,殺氣騰騰站在院外,不遠處后院,女眷求饒嘶吼聲一片,敬王不由白了臉,等不及他去宮里面搬救兵,鎮北王便來了。 正堂布置的金碧輝煌,宛如小皇宮一般。除了正大光明牌匾外,梁柱是金絲楠木造就,地板金磚鋪成,若是皇兄存心想治罪,只憑借這兩樣,治他個謀逆也使得。 敬王終于后怕起來,若皇兄這么些年忍氣吞聲,任由自己在朝廷里結黨營私,那么今日清算怕是早有準備。 猶豫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雁足燈下,便是白日,雁足燈也燃著熏香,一咬牙,敬王端起燈盞,倒了燈油在西側暖塌,被衾遇油倒也燒的迅速,不多時火竄出一尺高,迅速往廂房擴散開。 忍著撲鼻濃煙,敬王咬牙把被衾鋪在地上,又搬來桌案上密信扔進火堆。把這些燒的干凈,他倒要看看這傅仲正如何查他。 濃煙滾滾冒出正堂,禁衛軍喊了一聲又一聲,禮部尚書見里頭連個回應也沒有,捋了下薄須,道,“該不會這人,在屋子里畏罪自.焚了?” “自.焚?” 傅仲正冷哼一聲,下令讓禁衛軍踢門進去,朝黃大人道, “天底下便是誰都能做出這等有骨氣的事兒,唯獨他敬王不會。貪生怕死到了極致,怕不是在自焚,而是在屋子里燒賬本呢!” 門窗一破,屋子里火勢借著新鮮空氣,倒也越發旺了起來。只它到底是一盞燈油然起來的,便是加上被褥也不過多燃了一刻鐘。 被褥皆是棉花做成,煙大火稠,來不及燒兩本賬本,敬王便被禁衛軍禁.錮起來。 將士們打來井水,不過一刻鐘便把火滅的干凈,又搬來干凈桌椅板凳,這才請傅仲正和黃大人進屋。 敬王朱鹮紋繡被燒的到處是破洞,原本便富態的臉上滿是灰黑色印記,整個人極為狼狽不堪。見傅仲正進來,極力掙開身后禁衛軍禁錮,恨不能咬牙切齒吞了傅仲正骨rou。 禁衛軍哪肯放他,呵斥讓他老實些,便扭跪在地上。敬王哪里受過如此奇恥大辱,他一個堂堂敬王,又是傅仲正長輩,如今倒要去跪這個侄子,實在是恥辱。 嘶吼如畜.牲般,敬王越發扭成一團,他渾然不顧身上狼狽,朝傅仲正怒斥道, “朝廷越發不講究了,一個侄兒輩的孫子,也敢來拘自家伯父!” “是不是伯父還另說,” 傅仲正也不坐,只在敬王面前站了,見他面色滿是不甘,心底略痛快了些。他給皇伯父下藥的時候可想過今日?迫使十七歲的傅仲正北上北地,可曾想過今日? 前世登基后,清算朝廷大臣,肆意殺害無辜學子可想過今日? 若敬王從沒有想過,那么今日拘了他倒是開始,燕地的走私鹽只是徹查他的導火線,等過些日子查清賬務,這敬王能不能保個全尸還是兩說。 禮部尚書自然也想到這一點,富態柔和的臉上莫名多了幾分陰沉之色,冷冷瞧了敬王一眼, “死到臨頭仍不知悔改,先皇怎么生了個這么沒腦子的東西!” 敬王哪里想到自己會被辱罵,當下便又要掙脫禁衛軍撲上前去。禁衛軍早有準備,見傅仲正一揮手,忙識趣的把敬王綁.縛帶走。 敬王一路邊走邊罵,方才那小廝跪在路邊瞧見,心底倒是有了主意。他從顧府逃出來來到敬王府,陰差陽錯得了傅仲麒厚愛在身邊行走,原以為能在敬王府求個安生日子。 他剛拾掇傅仲麒去求娶顧知薇,又毀了她名聲,若將來顧知薇進了敬王府,他也能折磨她,好回報宋姨娘的恩德不是。誰知這敬王如今勢敗,倒還不如在顧府的時候,至少也不至于去吃牢飯。 眼看這鎮北王可是和顧學士親近,顧大姑娘若是嫁了他,怕是也會有好日子過。怎么才能讓這顧大姑娘日子難過呢? 小廝低頭絞盡腦汁,頃刻有了主意,小聲朝嚴肅站立的禁衛軍道,“小哥兒能否通融一下,我有要緊的事兒要稟告鎮北王?!?/br> “我呸!” 那禁衛軍初始理也不理,冷著聲音道,“你能有什么事兒?乖乖呆著,等老爺們把案件查清楚了,自然還你們清白!” “是關于顧府大姑娘的,我這里有傅仲麒內報,還望小哥通融一下?!?/br> 小廝低頭蹭上去,從腰間掏出點兒散碎銀子,都塞到那禁衛軍手中,“您留著和弟兄們吃酒,是點兒心意,別嫌棄才是?!?/br> 估摸著有個□□錢,禁衛軍這才挪動腳步往里頭回話,不多時,便見鎮北王闊步行出, “是誰有內報?” 小廝原本不抱希望,見了傅仲正心底又憂又喜,憂的是,鎮北王那般冷清矜貴模樣,不過是個禁衛軍隨意傳話,涉及什么顧大姑娘,他便眼巴巴的出來。 說明那顧知薇在他心底位置之重,若是不甚走差池了,不止自己沒個好下場,怕還是要連累宋姨娘。 喜的是,這鎮北王越看中顧知薇,等會兒得了他的消息,怕是越會厭惡。 忙清了嗓子,出列跪在地上,“是奴才有事稟告?!?/br> 傅仲正見是滿臉血漬的小廝,倒是對他有了兩分印象,這人倒是忠貞護主,如今這個情況還替主子求情。 “說?!?/br> “奴才主子糾纏過顧大小姐不假,可顧家大小姐顧知薇為人輕佻也是事實。昔日宋姨娘便親眼瞧見過,她暗地里偷偷給外男做衣裳。 那男人,正是我家主子?!?/br> 第41章 “由此可見, 這顧大姑娘和我們主子是相互有意。怎么能因為男女間兩情相悅, 便把我們家主子拘起來?” 小廝抬高聲量質問傅仲正, 言語之間只把顧知薇和傅仲麒往一塊兒去扯??傊闶?,傅仲麒得不到好兒,那顧知薇也別想日子好過。 常達聽了這個, 暗道不好。傅仲正是如何待顧知薇,旁人不清楚, 他這個旁邊兒人看的清楚明白。 早在北地時, 他就曾自己窩在營賬里偷偷畫人家姑娘的畫像, 常達初始并不知是誰,等回了京城, 聽見傅仲正奉命住進學士府,這才知道,他原來看上的姑娘是顧家的大小姐。 要說這二人也倒是般配,一個是皇后娘娘親自教養的, 一個是陛下自小帶在身邊兒。常達雖未見過顧知薇模樣, 可見傅仲正這眼巴巴, 去自家抱養小狗的樣子便知道。 這顧知薇定是比何三姑娘模樣出彩, 顧學士又是儒雅風流、文壇大儒,這樣的人物教養出來的閨女, 少也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 不然怎么會惹得鎮北王如此癲狂。 眼巴巴送了自己名下的鋪子過去,各色珍寶衣物推山填海似的往顧府里送,偏還不讓別人知道, 只說是莊子鋪子里的孝敬。 他對顧知薇有多上心,如今聽了這小廝的話就有多生氣,忙打著原場,一腳把小廝踹翻在地, “你算個什么東西?就敢說上什么大家少爺姑娘的閑話!” 見旁有禁衛軍林立兩旁,朝他們道,“愣著做什么?還不趕快把人捆下去!” “慢著?!?/br> 禁衛軍應聲忙把人拉扯下去,傅仲正揮手制止,常達聞言意外極了,見禁衛軍忙站住看向傅仲正,忙出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