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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言尋的帳篷就在她們旁邊,就他那個脾氣,沒道理大晚上聽到有人喊她還不應答。 她側著耳朵聽,因為周圍寂靜成一片帳篷而冒起了冷汗。 為什么今晚營地里會那么安靜呢? 有時候往往的想的越多就越后怕。 直到有人拿刀嘩的一下劃爛了他們的帳篷,劉佳媛的腦袋就埋在她的懷里,她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聲在漸漸變得薄弱,克制住的在發抖: “老武,睡了,這三個也睡了?!?/br> 這聲音簡瑤識得,因為他的南方口音特別重,因此很容易就能聽出來。這是武櫟他們隊伍里個子最矮的一個,好像叫盧岐。 簡瑤閉著眼睛裝睡,覺得他們能拿刀劃破帳篷,就一定是有備而來。 武櫟接著問: “都喝了茶嗎?” “喝了?!?/br> 似乎是在試探他們是否真的睡著,簡瑤甚至能察覺到有人撩起她的頭發看了一眼,她察覺到劉佳媛縮在被子里的手在顫抖,又用力握住,希望這時候劉佳媛這個大小姐能保持自己酣睡的姿勢,一旦她們出聲,根本不是四個大男人的對手。 又過了一陣子,有人從那邊的帳篷區跑來,她清晰的聽到木盒打開的聲音,武櫟隊伍里的人嗓音里透著控制不住的喜悅: “這東西回去修復一下也是可以賣個好價錢的?!?/br> 聽這聲音,他們在討論的應該是中午他們才拋出來的那把梳子。 難道這伙人一開始就是有備而來? 簡瑤小心翼翼的,盡量讓自己的呼吸顯得均勻一些,不停的在心里暗示自己一定要淡定,劉佳媛的臉這會兒貼在她的肩膀上,她甚至還能感覺到她的眼淚或者是汗漬已經浸透了她的肩膀,她握住她的手,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敢動。直到一道手電筒的光亮突然落到了她的臉上,她的心突然跟著狂跳起來: 他們難道是來找她的? 他們要對她做什么? 她緊緊握著劉佳媛的手,一刻也不敢松開,那一分鐘,她腦子里閃過的竟然是“死亡”兩個字,如果這就是生命里最后一分鐘,那她應該做些什么呢?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要淡定,緊緊閉著自己的嘴唇,在這一分一秒的煎熬里,她耳邊的呼吸聲漸漸變得急促,甚至正當她準備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人突然把她的左手從睡袋里揪了出來,她的皮膚觸碰到刀劍冰涼的觸感,那人握住她的手腕,刀尖用力,直接把那串鑲嵌著綠寶石的手串挑斷了。 武櫟用鑒定燈照了照那顆寶石,眼尖的發現了那個角落里被人修補過的裂紋,微皺起了眉頭后,武櫟說道: “這不是一個年代的東西,但這一顆,足夠以假亂真了?!?/br> 盧岐的嗓音在這黑夜里顯得格外狡詐,他呵呵的笑了笑,用刀尖拍了拍簡瑤的臉: “咱們來這沙漠那么多趟,這一次算是滿載而歸了?!?/br> 他說著看了看簡瑤的臉: “老武,把這女人也帶走吧,她的腦子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br> 簡瑤明顯察覺到劉佳媛的手死死的捏住了她的手,兩個人面對面貼在一起的姿勢,甚至能清晰的聽到對方心臟在跳動的頻率,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走動,就連拍在臉上的冰刀子都讓人覺得寒意漸起,武櫟蹲在他們帳篷旁邊,搖了搖頭,咂嘴: “你他媽是沒見過女人?他們的尸體被人發現的時候,突然發現睡袋里少了一個,麻煩的就是我們了?!?/br> 提議帶簡瑤走的盧岐顯然不太滿意,但既然頭兒都那么說了,自然只能作罷,從簡瑤的帳篷里出來后,他一腳踹倒了已經漏風的帳篷,泄氣的咂舌,跟在武櫟身后問道: “老武,接下來要怎么做?” “把這寶石鑲回去賣了,海邊買別墅,過逍遙日子!” 被剛剛盧岐的那一角踹翻了帳篷,這會兒簡瑤的臉上和腦袋上還有倒塌砸下來的帳篷骨架,身上被重物壓住,她們兩個誰也不敢呼吸,就這么一直側著耳朵聽,直到后來,她突然聽到盧岐好像砸碎了什么地方的玻璃,惡狠狠的說了一句: “cao,這什么破爛玩意??!” 車子啟動的聲音在夜幕里格外明顯,武櫟帶著喜悅的聲音仿佛再看一個智障,笑道: “開不了就不要開了,破壞了就趕緊走!” 盧岐這才作罷,緊接著傳來一陣車門關上的聲音。 車輪子揚起來的風沙從她們的身邊飛過,裹著夜晚的寂靜和寒冷,消失在他們的耳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簡瑤終于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而后她動了動腦袋,顧慮重重的屏住呼吸聽,確定了那一伙來歷不明的亡命之徒走遠,她這才松開握住劉佳媛的那雙手,臉埋在她肩膀上的劉佳媛在動了動之后,終于忍不住,趴在她的肩膀上哭起來: “簡瑤,我們,還活著?!?/br> 人在劫后余生后,精神會呈現很明顯的崩潰或者是喜悅,簡瑤扶著她從睡袋里坐起來,一時半會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也被剛剛那個情況嚇的不輕,顫抖著手拾起身上的帳篷骨架后,她從睡袋里出來,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劉佳媛的哭聲在她的身后響起,斷斷續續的,把黑色沉寂的暮夜撕成了兩半: “劉……你,你別哭……” 簡瑤的牙齒和嘴巴一張一合,過了幾分鐘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的腳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手心手掌暴露在外面之后,才發現整個后背都是汗漬,她撩起貼在臉頰邊的碎發,跪坐在倒塌的帳篷里,茫然無措的看著面前排成一個小圈的扎營區,大家帳篷里的燈光全都滅了,整個荒原都陰森森的,散發著死亡來臨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