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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哐當哐當的開了又停停了又開,姜心妍對面臥鋪的人下了一批又上來了一批新面孔, 這次上來的是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中年婦女,一上來就嚷嚷著要跟姜心妍換鋪位。 那中年婦女叫甘荷花, 她訂到的鋪位是下鋪的, 但出門在外多數人考慮到安全和衛生問題都比較喜歡上鋪的床位。那中年婦女見他們這節車廂上鋪的人里就數姜心妍最面嫩, 也不顧她正休息著就邦邦的敲了她鋪位邊上的欄桿好幾下,愣是把她給敲醒了。 “大妹子, 醒了沒?醒了我們就換個鋪位吧,我的鋪位在那邊,是個下鋪, 方便得很,不過我不太喜歡就便宜你了。你動作快點啊,我這拿著那么多行李這樣站著怪累的?!?/br> …… 莫名其妙的被人吵醒,又莫名其妙的被要求換鋪位是什么感覺? 姜心妍可以告訴你,就一個字“懵”啊,隨之而來的就是被人擾了清夢而產生的郁氣,要不是還記得自己要做個文明人,姜心妍此時都已經把枕頭往甘荷花臉上砸了。 姜心妍坐起來后就沒有了行動,甘荷花一邊用眼神催促著她,一邊抱怨道:“小姑娘怎么那么磨嘰啊,就換個鋪位都慢吞吞的,一看就知道是沒干活活的主,姑娘家家的得手腳麻利,動作利索才行。大妞看見沒,你可不能懶成她那樣,要不然以后會嫁不出去的?!?/br> 甘荷花一邊催促著姜心妍,一邊把自己充作長輩對她指指點點,還把她當成了反面教材教育她身邊那個比較大的黑瘦女孩。 姜心妍冷著眼看著甘荷花,等她叭叭完之后才淡淡的反問道:“這位大嬸,我好像沒有答應要跟你換鋪位吧?你這樣自說自話好嗎?” 當著自家孩子的面被一個面嫩的小姑娘下了面子,一向在家里當家做主的甘荷花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那張尖酸刻薄的臉立馬就拉了下來,比馬臉還長。要是在她前面的是個壯碩的男人她還會顧忌一點,可姜心妍長得白白嫩嫩的,看著就比實際年齡要小,她們說了這么會兒的話也沒人站出來給她撐腰,甘荷花就覺得憑借她的手段整治一個沒經歷過啥大事的小姑娘就跟吃盤菜一樣,簡單得很。 她不肯換,可她偏要跟她換,“你這姑娘咋那么沒禮貌呢,我那鋪位又寬敞又方便的,跟你換是看得起你,像你這樣的除了一張臉,又懶又脾氣差的,真是一點家教都沒有喲,你這樣誰家看得上你做媳婦喲,今兒是我碰上了我就不能讓你再這樣下去,我得替你爹媽好好教教你才行?!?/br> 覺得光說還不行,甘荷花擼了擼袖子還準備親自爬上去把姜心妍給揪下來。 原本對著這樣的人姜心妍是不怕的,可她現在正懷著孕呢,要跟她干一架的話要是不小心傷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值得,面對要爬上來的甘荷花,姜心妍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 “住手,你這是在干什么?”林天楊才打飯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怒上心頭,也不顧忌打不打女人了,飛似的沖上去,一把把正趴著梯子的甘荷花扯了下來,扔到了地上。 “哎喲!”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甘荷花覺得自己的屁股都被摔成了八瓣兒。她顫抖著食指指著林天楊,“你、你你你……你這后生怎么回事???一上來就欺負我這弱勢婦女,啊,大伙都來看看啊,大小伙子欺負人啊啦,都來看看啦!” 甘荷花叫喊的音量巨大,整節車廂都回響著她的聲音,車廂里的人都探著頭看熱鬧,連列車乘警都驚動了。 “都安靜點,吵吵鬧鬧的怎么回事?”穿著制服的乘警一到來就看向了她們。 甘荷花生怕被姜心妍他們搶了先機,急忙從地上爬起來,一頓苦情的向乘務員哭訴她被欺負的事情。 “你們也說說,這到底怎么回事?”這過來的乘警在這個崗位上已經干了十幾年時間了,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各種奇葩的事也都遇見過,屬于資歷很深的那種,因此,就算是甘荷花哭哭啼啼的一陣哭訴的告狀他也沒完全聽信她的一面之詞。 甘荷花見自己的招數不管用,還想要作一作,可一見林天楊看過來的眼神下意識的就心虛了,剛才林天楊把她拽下來摔到地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心里本能的就對他產生了畏懼感,再加上林天楊當了那么長時間的廠長,那氣勢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一眼過去,甘荷花的氣焰立馬就矮了一大截。 不同于甘荷花又哭又鬧的招數,姜心妍作為整件事的當事人條理清晰,沒有半點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述說了一邊,“乘警同志我這睡得好好的,這位大嬸一上來就要跟我換鋪位,我不肯她就又罵人還要打人的,我丈夫剛打飯回來就見到她一邊惡言惡語的一邊往我鋪位上爬,要把我拽下來。強行換鋪位,我這還懷著孕呢,她這樣子做萬一害我動胎氣,甚至小產的話誰負責?我丈夫他最疼我,見我被欺負了,怕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受到傷害才把她拽下來的,這中間可能力道沒控制好才讓她摔地上了,這件事情我們有錯可這位挑事的大嬸也有錯。尊老愛幼我們很認同,可是這樣道德綁架強行讓人尊老愛幼的行為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再說了,這位大嬸看樣子也沒有七老八十吧,中氣還足得很,怎么就非得讓我把鋪位換給她呢?她是弱勢群體我這身懷六甲的也是弱勢群體啊?!?/br> 甘荷花想要打同情牌,想要道德綁架她們,她可不會那么輕易如了她的愿,她是年紀大,可自己還懷著孕呢,誰不是弱勢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