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瞬間像是回到兒時的日子，立馬親近起來?！毙鞚尚阏f完后面的話。

    “哦，沒什么了你繼續?！绷挚翟伏c頭。

    徐澤秀:“……”

    “我說完了?！毙鞚尚銌?，“阿園，你沒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林康苑:“當然有，你一如既往的有杜子美的品格，也讓我立馬親近起來?！?/br>
    “我知道你是在暗指我伶牙俐齒?！毙鞚尚阈Φ脴凡豢芍?，余光瞥見跟上來的楊啟明，轉頭對林康苑道，“走，反正有人說過時間還早，那咱們就去后園逛一逛，等快開席了再上廳。就讓某個人自個去換衣服見岳父岳母吧?！?/br>
    她拉過林康苑往后園的方向走，留下楊啟明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徐澤秀大聲道，“醫生叫我多走動，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防止生的時候沒力氣?！?/br>
    “應該的?！绷挚翟犯胶?。

    “所以啊，我在家每天都繞著房子走一圈，但是某個人天天住指揮部，肯定不知道這事?！彼L聲調，明顯話不是對著林康苑說的。

    “……”林康苑微笑臉。

    兩個女人穿過一道拱門，背后已經看不見楊啟明了，徐澤秀道，“懷胎八月的太太怎么比得上槍呢，是吧？”她側頭問。

    林康苑拒絕聽見。

    “嗯”徐澤秀哼一聲。

    “你在跟我說話？”林康苑驚訝地指向自己。

    徐澤秀拍下她的手指，“就你貧，你嘴比我厲害多了?！?/br>
    “承讓承讓?！绷挚翟饭笆?。

    一墻之外，楊啟明提著箱子一動不動，路過的傭人喚了一聲“三姑爺”，他才猛然回神，皺起眉頭走向原先徐澤秀的閨房去換衣服。

    到達后園，冬日里花早就凋謝了，一片蕭索，只剩幾株常青藤還冒著綠色。幾道石子小徑在衰倒的草木下一覽無余，不復春日里曲徑通幽的意趣。

    林康苑很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到后園來，又冷又沒風景。而且，她還體虛。

    她心疼地抱抱自己。

    徐澤秀指著面前雜亂的褐色藤條道，“這里本來有一圃薔薇，粉的紅的白的黃的，春天開花的時候好看極了，可惜現在你看不到?！?/br>
    林康苑腹誹:你還知道呀。

    “哦哦，還有這邊，你看這顆鐵樹，去年夏天它開花了，特別大一捧，我摘下來之后抱懷里抱不住，只能又給重新放上去?！彼咸喜唤^。

    “它還活著？”林康苑不禁問。

    “當然不，開了兩三天就枯了?！毙鞚尚阋荒樋窗装V的表情。

    林康苑:算你狠。

    走走停停半小時，見徐澤秀已經忘卻了剛才在門口發生的事，林康苑捶腿提議，“現在也沒什么風景能看，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歇會吧?！?/br>
    “行，前面拐彎就有個亭子?！毙鞚尚阈廊淮饝?。

    兩人順著這條小徑往前走，拐個彎，果然看見一座四角小亭。

    走近，林康苑才發現亭內已經坐了一人，只是剛剛身影被柱子遮擋住。

    看見那位男子，徐澤秀欣喜地喚了一聲，“二哥?！?/br>
    男人從書里抬起頭，朝她們的方向看過來，嘴邊掛著一抹清雅的笑意。

    他是徐二。

    徐澤清，“林康苑”的前未婚夫。

    正如林康苑記憶里的模樣，溫潤如玉，一派親和，帶著古時文人獨有的氣質，是筆墨里熏陶出來的學者。

    他一笑，似乎冬日的寒風都和緩了一些，然后，看見她了，寒風又冷回去了。

    林康苑:……

    她眼珠微動，嘖，遇見前男友了。不過，昨晚吳黎還跟她談過今天會遇見徐二的事，她早有心理準備。

    而且，前任見面，誰渣誰尷尬。

    徐澤秀跟徐澤清打了聲招呼后，突然意識到他跟林康苑的關系，緊張地轉頭看向林康苑。

    林康苑聳肩，坦然地邁步走進小亭，徐澤秀趕緊跟上。

    她自然地坐下，禮貌又疏離地道，“徐二?！?/br>
    徐澤清似乎怔了下，但不明顯，隨即有些慌亂地問，“我竟然不知園meimei今日也來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園meimei是應該來的……不知，園meimei什么時候回的上海？”

    “落第一場雪時?！彼?。

    徐澤清無言以對。

    “阿園——”徐澤秀低低喚道，“你別這樣?！?/br>
    林康苑無辜:“我”

    轉念一想，她明白了，是她的鍋。

    雖然來上海那一天，恰好下了第一場大雪，然后，重逢了氣質比雪還要冷冽的吳黎，讓她印象深刻……

    徐澤清輕笑一聲，自嘲道，“園meimei不方便告知我，那也無妨?！?/br>
    林康苑糾結，“你若是這樣想的，也行?！?/br>
    他神色藏不住愧疚，轉移話題道，“園meimei既然已經回到了上海多日，想必已然重游故地、拜訪舊友了，不知到今日，園meimei是否重新升起定居的想法”

    林康苑:“……否?！?/br>
    她何時多日、故地了連舊友都只見了吳黎和索綽羅婉儀。

    算了，隨他怎么想。

    ……為什么這番對話顯得她才渣

    第8章 吃醋

    渣的明明是徐澤清。

    唉，林康苑忍不住想起她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九年前，也就是1910年。

    那年秋天，21歲的徐澤清留洋歸來，這時，剛穿來沒幾個月的林康苑第一次見到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