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卓子喊。

    “……”莫子文不理，只當做是沒有聽見。

    “陛下……”小卓子只好再接再厲。

    “……”可是莫子文仍然是沒有半點動靜的樣子。

    ……

    好一會沒有聲響，莫子文以為小卓子已經離開了。微微抬眼一看，面前卻是一張放大了的臉，和昨夜記憶中的那張花豹的臉隱隱的有些重合。一時之間，莫子文竟然有些恍惚。霎時間，莫子文卻又像是被驚嚇到了一樣，突地往身后的池水中一退。然后又立馬緩過神來，惡狠狠的盯著自己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顧丞相！難道你不知這是朕的浴池，是不準人進來的嗎？”莫子文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陛下，微臣知道?！鳖檻扬L回答得一絲不茍，眼神中的光芒一直對著莫子文。

    “既然知道，那還不給朕出去！莫非是真想讓朕要了你的腦袋？”莫子文威脅道。

    顧懷風卻并不回答莫子文的威脅，也不離開，甚至……顧懷風還繼續上前了一點，問莫子文，“那……陛下知道今天要早朝嗎？”

    “早朝？什么早朝？”說完，莫子文又馬上想起好像剛才小卓子就一直喊著自己早朝來著。于是，莫子文又馬上改口說道：“朕當然知道早朝了！難道這種事情朕還需要你來提醒嗎？”

    顧懷風的眼神不變，繼續對莫子文說道，“可是……陛下，現在離早朝時間只有一刻鐘了。陛下你，真的確信你知道？”

    “這件事還輪不到你管，給朕出去！”莫子文惱羞成怒的終于趕走了顧懷風，然后又立即叫小卓子和幾個太監宮女立馬來服侍他穿好衣服。

    總算是在早朝開始前趕到了，莫子文暗自松了一口氣。

    ☆、第六章    早朝 (2555字)

    匆忙趕到的莫子文現在正安然的坐在自己的龍椅之上。上朝而已，莫子文想，算不得什么難事。莫子文只吩咐了小卓子說了一句話。

    恢弘龐大的永和大殿議事廳之內，百官朝拜。堂下，左邊首位正是丞相顧懷風，右邊首位站著的是掌武事的太尉蔣明文蔣太尉，蔣太尉雖已年屆花甲，但仍然是精神矍鑠，老當益壯，不愧是練武之人，即便年事已高，說起話來也是中氣十足的。丞相顧懷風其下依次位列著御史大夫阮玉田，奉常何肖等人。蔣太尉身后是郎中令偉峰等人。大將軍赫雷正在邊關巡視，尚未回朝。

    “陛下萬歲！臣等參見陛下！”永和殿內，百官齊聲跪拜道。

    “眾愛卿平身！”莫子文話音一落，便趁著眾大臣還未抬頭之際，暗暗的給小卓子使眼色。小卓子明了的也眨了眨眼睛。

    “陛下有旨：從今而后，眾大臣有事一律呈上奏折于書庭御，退朝！”小卓子站在莫子文正對著的右側上方對眾大臣說道。書庭御是莫國歷朝歷代以來，專門設置來幫助處理皇帝政務的官家機構。

    “這怎么行？新朝第一天陛下就不親政，成何體統！”首先忍不住發飆的是蔣老太尉，蔣老太尉中氣十足的一句話在整個大殿中都不斷的回響著，猶如蔣老太尉本人。

    “老太尉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陛下可還在這大堂之上坐著呢！怎么的就不親政了？怎么就不成體統了？”小卓子就看不慣這蔣老太尉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纯?，也這么大把年紀了，早該回家享享清福了，卻偏生在這里妄言不慚的指責自己的陛下！

    “你不過一個內臣！大堂之上哪有你說話的份？”蔣老太尉一雙虎目圓睜著，怒氣騰騰的看著這個站在大堂之上的小小太監小卓子?！昂?！”蔣老太尉冷哼一聲，對小卓子不屑一顧，不過是個小太監而已。對于此類人，蔣老太尉一向是不甚看得起的。說的好聽一點的是皇上最親近的人，但這種親近也不過源自于是一個殘缺了的男人罷了！

    蔣老太尉不屑于和小卓子說話，直接自己上前一步，臉上是一片獨屬于這蔣老太尉的剛正不阿的表情。剛硬粗狂的臉上滿是歲月的風霜，卻又更多了幾分穩重?！氨菹?，先皇在世之時都向來是與眾大臣們在這永和殿廣議眾事，而陛下如今卻是要取消了從古自今的規矩不成？”

    小卓子在一旁暗自狠狠的盯著這蔣老太尉，卻又礙于剛才陛下已經使了顏色讓自己下去，自己無能反駁。太監怎么了？難道太監就不是人了？想他小卓子在陛下身邊伺候了這么多年，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想著，小卓子對這蔣老太尉便更加是看不順眼了。連帶著對這蔣老太尉說的這一段成理成句的勸諫也只看出是這小老頭是要反對陛下的主意而已。哼！沒那么容易，陛下可不是像他一個小小的太監那么好惹的！小卓子在心中微微惡意的想到，想著自己的陛下一定會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膽敢如此無理的蔣老太尉。

    莫子文雖然在很多方面都很有欠缺，但是這并不代表著莫子文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畢竟，莫子文再怎么不行，那也是一個一代明君帝王的唯一的孩子。所接受的教育程度必然是不會低了的，所思、所想自然也不會完全一頭霧水。對于有大臣的反對，莫子文不感意外，至于是蔣老太尉來打這個頭陣，充當先鋒，莫子文當然也不意外。莫子文不動聲色的坐在龍椅之上，并不急著說話，現在事情還沒有到他想的那種地步，還需要人來推一推才對。莫子文一雙溫潤的眸輕輕的向御史阮玉田看去，風輕云淡，眼神里并沒有厲光。，只帶著淡淡的詢問之意。

    莫子文看著御史阮玉田問道：“阮愛卿以為如何呢？”莫子文的眼里意味不明，但至少目前表現出來的意思卻是很明顯的了。這事，當然不能只讓蔣老太尉一個人來說，該說的人，有資格參與討論這件事的人，那是一個都別想避開。而莫子文之所以沒有先問站在御史阮玉田前面的顧懷風，卻是因為昨天才吃了大虧，覺得自己有必要先避一避這人的鋒芒才是。雖然，不見得就避得掉。但是，不是還有這樣的一句古話嗎？失之毫厘謬之千里！而他莫子文，需要的就只是這毫厘而已。

    御史阮玉田上前一步，“啟稟陛下，微臣以為此事可行！”

    “哦？”莫子文坐在龍椅上的身子稍稍的向蔣老太尉的方向傾斜了一點，斜靠在龍椅上，連卻正對著說話的御史阮大人。眼神里流露出隱隱對御史阮玉田所說的話的興趣。眼神示意御史阮玉田繼續說。

    “微臣認為陛下的這個提議非常好！”御史阮玉田首先說出自己的看法，先贊同莫子文的提議。接著又繼續解釋，“陛下此舉不僅可以節省無數陛下和眾大臣的時間，而且會讓以后我們莫國的辦事效率更加的高！”

    “阮大人說的這話懷風倒是第一次聽說，皇上、大臣全都不上朝，居然還可以是好事？如此……那不如我等都告老還鄉去好了！”顧懷風先是輕笑了一聲，接著對御史阮玉田諷刺的說道。

    “顧丞相此言差矣！我們雖然不必日日早朝，但是這并不代表著我等就沒事干啊。我們仍然是每日要奉上各地奏折供陛下批閱，只是從以前的直接面圣，變成了直接遞上折子而已。我等把折子拿給書庭御以后，可以先由書庭御初審，最后再由陛下定奪！這樣，對莫國，對陛下不都是很好的嗎？”御史阮玉田說完，抬眼隱隱帶著討好的笑容看著莫子文，等莫子文說話。

    莫子文內心倒是十分高興的。這人倒確實不錯，說的這番話也很是符合自己的心意。雖然這御史阮玉田的諂媚態度可以說是顯而易見的了，自己也不是看不見這個年近四十的御史大人的丑態?？墒?，這樣的人，對于自己來說，實在是太有存在的必要了！不然，他的計劃怎么進行得下去?？墒?，當莫子文正待開口夸這御史阮玉田一句，卻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被顧懷風先打斷了。

    顧懷風的眼睛直直的望向莫子文，語氣頗有些咄咄逼人，“難道陛下也覺得阮大人的這話很有道理嗎？當面討論國事還不如直接只寫上一張折子？”

    這顧懷風果然是要來阻止自己的，莫子文想。不過還好，這一點他也早就想到了。

    “怎么？難道愛卿認為折子無用？可是……”說道這里，莫子文突然加重了說話的聲音，“我堂堂莫國，乃至于其他諸國一直以來遞折子、批折子的歷代王臣將相都是癡傻了不成，總是瞎弄著這些折子？”莫子文輕輕的將自己案桌上的一本折子拋起，折子又重重的掉落在顧懷風的腳下，整個永和殿里都在蕩著折子落地的回聲。

    顧懷風撿起自己腳邊的折子，剛喊了一聲，“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br>
    ☆、第七章  大將軍赫雷 (1722字)

    這時，永和殿外的太監突然高聲傳到，“赫將軍回朝?。?！”永和殿外的小太監把最后的幾個字的聲音拖得很長，足以給永和殿內所有的文武百官思考，這大將軍赫雷怎么突然就回朝了？不是前兩日還聽說是在邊關巡視，不能回來了嗎？眾大臣驚疑不定。不過，莫子文可不管這么多，無論如何，能夠在自己第一天上朝的日子見到赫雷，還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至少……對莫子文來說是這樣的。

    莫子文立馬命人宣大將軍赫雷進入永和殿內。

    大將軍赫雷人未到，而聲先至?！氨菹?，我回來了?！彪S著一聲渾厚爽朗且帶著一種特屬于男人磁性嗓音的落下，一個高大健壯的英俊青年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這身高八尺，身材健碩，年紀約莫不過二十七八，帶著一雙濃眉大眼的英俊男人正是當今的莫國大將軍，赫雷。

    眼前的人黑了不少，不過，好像也比以前更加的英勇不凡了?！澳慊貋砹??！蹦游囊宦曤S意的話語，倒不像是什么君王和大臣的對話，卻是更像兩個許久沒有見過面的好友。說話的時候，莫子文的臉上不由自主的就帶著些很高興的笑容味道，莫子文這樣的笑容，是這一眾大臣從來就沒有見到過的。當然更不要說才新進朝不久的顧懷風顧丞相了。如沐春風的笑容，溫暖如和煦，發自于內心，不帶著任何刻意的成分。僅僅是因為真的很高興，所以很快樂，所以便是這樣的笑容。僅此而已。但從未見過自己的陛下有如此笑容的顧懷風臉上卻是突然出現一陣呆愣，雖然無人察覺，而且顧懷風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但是，顧懷風很清楚自己剛才居然真的是看著自己陛下的笑容看呆了！顧懷風心中不由得的出現了一陣懊惱。

    “嗯?！焙绽撞]有多說其他的什么，只是抬頭仰望著那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的少年。同樣的容顏，同樣的笑，可是……這到底是不同了。赫雷的眼神微微的有些移開，不想要直視那高高在上的人。但那人高高在上的樣子，卻又讓即便已是大將軍的赫雷忍不住的想要去看，盯著……然后死死的看。赫雷的眼神游移不定，閃爍不明。

    “將軍不是說好了不會回來，要巡視邊關嗎？怎么又突然的回來了？”莫子文猜赫雷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不是因為自己是皇帝的緣故，而是因為今天對于自己是個特殊的日子的緣故。但是，莫子文心中有這樣的認知，也斷定赫雷是因此而回來的是不錯?？墒?，莫子文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向赫雷確定。想要知道，這人是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樣。

    赫雷的臉上是很陽光的笑容，像是讓這寒冷的天氣，一下子就從冬天變成了夏天般。很溫暖的笑容，就像從赫雷嘴里說出來的，聽在莫子文耳朵里的話。赫雷說：“今天是陛下如此特殊的日子，微臣怎么能夠不回來呢？”

    眾大臣聽見大將軍赫雷這么說，都以為這大將軍赫雷是專門為了參加陛下的首次早朝而回來的。其實卻不然，莫子文很清楚赫雷說這話的意思，他說的這特殊的日子，與早朝的事無關。這么想著，莫子文就越發的對這早朝不感興趣，也因這突然出現在永和殿里的人想要快快離去了。急欲和赫雷單獨見面的莫子文，并不理會眾大臣在底下的竊竊私語。一門心思都只落在了大將軍赫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