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重生之佞臣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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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現在啊,你,嗯,你還那個我嗎?” 她的聲音軟綿綿,她頂衛初宴的動作也軟綿綿,衛初宴給她這么一頂、一問,什么苦澀都給擠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柔軟。 “那個是哪個???” 側頭望著肩頭那個黑漆漆的腦袋,連日的奔波,那里也不再柔順,但好在兩人都未受什么重傷,如今這境地,能平平安安地到達長安便是好的。 說起來,兩人都許久沒洗漱過了,身上臟臟的,趙寂平時那么愛潔的一個人,卻還每次都蹭過來,似是并不在意她身上的臟污。 好罷,趙寂自己也臟臟的,兩個人誰也別笑誰。 衛初宴突然變笨了,還問她“那個”是“哪個”,趙寂心中一急,脫口而出:“就是你喜不喜歡我啊,現在的我,在你面前的這個我?!?/br> 說罷,她看到衛初宴嘴角噙著一抹笑,正靜靜看著她。 即便抹了泥土、有些臟污,衛初宴笑起來仍然很好看,趙寂看著,原本又氣她逗自己的,此時卻忘了抱怨她。 然后她聽見衛初宴說:“喜歡啊?!?/br> 怎么會不喜歡呢? 小時候的趙寂,長大后的趙寂,眼前的這個剛剛褪去一點點奶氣的趙寂,她統統都喜歡啊。 她總希望自己克制一些,不要太喜歡這個人,可是她早就失敗了啊,在前世就失敗了啊。 如今趙寂年歲尚幼,她每次想起自己深愛的那個人,腦中仍是趙寂長大后的樣子,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她分的很清楚??墒?.....趙寂會長大的啊。 到那時,她要如何去克制自己的愛呢? 不知道衛初宴心中的隱憂,趙寂滿心都是她的那句“喜歡啊”。說來奇怪,趙寂自小是被人夸到大的,父皇、母妃,從來不吝嗇于表達對她的感情,她也聽過很多哥姐叔伯說過喜歡她,卻從無一人,如衛初宴這樣只是清清淡淡一句話,便令她開心的要跳起來。 有了這句喜歡,一路上的苦楚仿佛都淡了些,雖然還是難受,雖然心中永遠忘不掉那些東西,但是跟那些東西在一起的,還有這樣一個人、還有這樣一句“喜歡”啊。 但是......果然,衛初宴這人最討厭了。 明明喜歡她,為何又要裝作討厭她呢?害她先前生了那么久的悶氣,還想來想去的,總也不太安穩。 “我可不喜歡你?!?/br> 悶悶的,趙寂十分“冷酷”地對衛初宴說道。 心下大訝,衛初宴動了動肩,而后聽見趙寂罵了一聲:“你這騙子?!?/br> 算是在罵嗎?怎么聽起來,像是貓兒在撒嬌呢? 車輪碾過地上的石子,隊伍仍在前行,有一瞬間,好像有淡淡的笑聲自牛車上傳來,清風一般,等到販子用心去聽,那笑卻又隱沒了。 如同一閃而逝的花香。 這一段,姑且算作苦中作樂。兩人都不是能夠沒心沒肺地忽略眼前的困難的人,但這日之后,幾乎被這一路的黑暗所污染的心好似突然被甘泉澆過,變得不那么令人喘不過氣了。但那黑色,仍然難以輕易抹去。 那黑色有些模糊,或許,我們可以將之稱為灰色。 七月二十,他們在益州北部的一座小城里歇下。 處在逃亡的時候,兩人一是對周圍的人敏感,二是對時辰敏感。自第一撥刺客現身那一天起,接下來每一天,都清晰得仿佛有人刻錄了牌子放在她們眼前一般。她們清楚地記得那之后每一天所發生的事情,也根本不需要去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因為心中無時不刻不在數著日子。 這是煎熬,也是煎熬時日中少見的那一些希望,至少她們知道,每度過一天,便意味著她們多得了一天的平安,變意味著她們離長安更近了些。 這座小城不甚繁華,城墻是少見的厚,好似越往北,人們便越喜歡將城門弄得結實,這與北地常有匈奴犯界有關。 但這個地方,還是沒有被匈奴的馬蹄踏過的,四處是一片平和。 殘酷隱藏在平和的表象之下。 于這座城的居民而言,四處是安全的,家中是溫暖的,他們在這里做買賣、在城外種地、在、在青樓里嘗著伶人柔軟香甜的唇...... 他們對親友鄰居報以關心,卻對來來往往押送奴隸的車隊表示冷漠。許多年了,許多個地方,到處都有這樣的奴隸販子,到處都有奴隸生意。 人們早已見慣。 可總有人不習慣。那便是這些新近成為奴隸的荊州人,一路走來,趙寂和衛初宴聽過很多人的哭泣,有時響起在晨間,有時響起在夜里,總是十分可憐。也有人試過要逃跑,可是沒能跑出多遠,便總會被抓回來,一頓好打。 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多了,販子又開始喂他們喝藥,想來是快到長安了,他們也不希望節外生枝。 到了這座名叫北巖的小城時,為了不吃那些讓人手腳發軟的藥,衛初宴與趙寂已有兩天未進食,她們兩人都知道,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即便不喝藥,她們也不會再有逃跑的力氣了。 “我們今夜便跑吧,此地距長安不遠了,我們跑出去,買一兩匹馬,快馬趕回長安?!?/br> 災民頻出的地界抓到的人,那些販子倒沒想過搜一搜她們身上的財物,想也知道,都窮到背井離鄉、變成流民了,身上哪還有什么值錢物什? 對于販子來說,這些人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便是他們自己了。 因此,衛初宴和趙寂身上的那些金子、玉佩還一直好好揣在身上,衛初宴說要去買馬,并不難做到。 趙寂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走之前,突然有些猶豫。跟著這些人一同被運送牛羊一般運到這里,她知這些人的痛苦絕望,如今自己將要離開了,卻又有些想幫他們一把。 “我們能救他們嗎?” 衛初宴輕松掙脫繩索,在黑夜中偷偷幫她解著繩子的時候,她伏在初宴耳邊,悄聲問了一句。 初宴手上的動作不停,不假思索道:“不行,人太多了,帶著數十人逃走絕不可能?!?/br> 趙寂沉默片刻,點頭不再勸說。 這幫子人不是自愿發賣為奴隸的,而是被奴隸販子抓來買賣的,本身其實是無辜的,若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總試圖逃走。正因如此,趙寂才覺不忍。 可她也不是先前那個看到誰落難都想幫上一幫的天真又善良的小殿下了,她走出那座安全的宮殿,不僅看到了人間的繁華美麗,也見過了許多人的疾苦,也親身嘗過了這許多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