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一口氣提到半路又壓了下去。

    “你別故意跟我聽不懂，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br>
    他走到我面前，剛好坐在床邊，把我拉到他身前。

    “老師太杞人憂天了?！?/br>
    我盯著他挺直的鼻梁，忍不住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山根，說：

    “他都學會仗勢欺人了?！?/br>
    “老師的用詞……有點不當吧?！彼€打趣我。

    “他現在想要什么，你就給他什么，就會讓他覺得好像得到一切都很容易，他要是養成了這種伸手就要的習慣，以后變成紈绔子弟了怎么辦？”

    他沉默了下，說：“老師，如果我提早讓他見過這世界上的新奇和誘惑，那他將來才不會為一分利益而迷失了自己?！?/br>
    “物質不會使人墮落，倉廩足而后知榮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他既然現在擁有這些資源，那就要去享受這些資源，難道老師以前看我也是覺得我只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绔？”

    我賭氣地說：“是啊?！?/br>
    他笑了，說：“所以我才會遇到你?！?/br>
    我說不過他，他的話自然也是有道理的，我只是怕我教不好。

    所以我說：“今天你給他洗澡?！?/br>
    譚疏向來晚上吃得少，所以晚上的菜都比較清淡，倒是和傅余野的口味相合。走之前還問我要走了一包咖啡豆。我這里只有一包拆過的，她很明顯是想讓我‘為難’一下，想看看傅余野和我的關系如何而已。那我又怎么會讓她失望，就去樓上的柜子里拿了僅剩的一包新的咖啡豆。

    我送她下樓，她拿著咖啡豆，說：“小少爺對你不錯嘛，放著自家的大宅子不住，跟你窩在這個‘養老院’?！?/br>
    對她的調侃，我向來采取不反駁不在意的態度。

    她突然拉過我的手腕，在上面按著。

    然后放開，高深莫測地看著我。

    “干嘛這樣看著我？神醫?！?/br>
    “還好你沒給我又弄出來個干女兒?！彼貋碇v話直接，每次都讓我措手不及。尤其是心情不好時，便更加鋒利。

    幸好樓下光線暗，給了我緩沖的時間。

    “你別嚇唬人行不?！?/br>
    “怎么，現在國家開放二胎，你們這種中產階級，不愁吃不愁穿的，也該為國家效一份力吧……”

    她繼續刺激我。

    一張素凈的臉上露出點點笑意，看起來像是真的愉快而不是裝的。

    “譚疏?！?/br>
    我叫了聲她的名字，她以為我真的惱了，便說：“行了我閉嘴，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今天我兩樣都占了，就做個好人?！?/br>
    她在路燈下跟我道別。春天的夜晚，連風吹過來都是潮濕而溫暖的，耳邊是高高低低的蟲鳴。

    我剛想說什么，她的手機就響了。

    她看了眼，就摁掉了?？墒鞘謾C卻鍥而不舍地震動起來。

    譚疏把手機扔到了后座。

    “發生什么事了？”

    我問。

    其實我想問很久了。但是這幾個字，就像是一道屏障，把我和她的距離永遠都隔開了那么一點點。

    我們算是朋友，但是卻又不像朋友。

    她見證過我最落魄的時候，可是她卻從來不跟我說她的難過。

    她一心情不好，就喜歡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