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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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律總感覺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他轉眼就把這點不對勁拋到腦后,笑著朝阮枝喊:“嫂子!我去豐城一定去吃飯!” 坐在車上的阮枝回頭擺擺手:“記得給我發微——” 阮枝一句話沒說完,邊上的邢驚遲忽然踩下油門,車速飆升,漂亮的園子連著秦律一起飛速消失在了阮枝的眼前。 阮枝古怪地看邢驚遲一眼,小聲嘀咕:“開這么快干什么,我還在和阿律說話呢?!?/br> 邢驚遲一頓。 阿律?這么快就喊上了阿律? 這一上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阮枝莫名覺得這一上午時間過得比往常慢一些,邢驚遲就一直冷著臉不說話。 阮枝不知道他鬧什么別扭,她還不高興呢。 于是兩人直到回家都未曾說一句話。 阮枝一進門就噠噠噠溜上了樓,她阮枝枝再不換衣服就要被勒死了。 上樓后阮枝心疼地看著自己被掐紅的前胸,昨晚和邢驚遲躺在一張床上,一整晚她就穿著不合身的內衣,能睡著就不錯了。 他們是明早的飛機,阮枝換好衣服后順便收拾了行李箱。收拾完下樓的時候她沒看見邢驚遲,屋門半開著,隱隱傳來人聲。 阮枝想著他在打電話就直接進了廚房。 她前天晚上買了不少東西,今天得把它們都吃完才行,畢竟明天他們就離開了。 阮枝在廚房搗鼓的時候邢驚遲也沒閑著,他正聽秦野給他匯報昨天電話里說的事,他們根據證詞和邢驚遲提供的線索確定了墓葬的大概位置。 邢驚遲透過半邊門縫望著廚房里的人,低聲應:“這案子等我回來再辦,你們回去休息?!?/br> 秦野尋思著他還有一周多的婚假,順嘴問了一句:“隊長,你和嫂子什么時候回來?我和小峯子還等著你和嫂子請吃飯呢?!?/br> 邢驚遲心想小青瓷指不定正生他氣呢,但嘴上仍應著:“這事兒聽你嫂子安排,我等通知。周一你就能見著我了?!?/br> 秦野悶笑,在邢驚遲這兒連張局的話都不好使,他還有等通知的一天。 他揶揄地問:“隊長,你這婚假過完了?” 邢驚遲唇線下壓:“不想休息就在隊里呆著?!?/br> 說完也不管秦野就自顧自地掛了電話,他申請了婚假,阮枝可沒有。周一阮枝還得回去上班,他還過什么婚假。 那頭的秦野一臉無辜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 隊長又發脾氣了。 秦野放下手機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日后他們有的是機會看隊長吃癟。他拿起資料又仔細看了一遍,縮小墓葬所在范圍還需要幾天時間,這個造假案背后還隱藏著什么呢? “秦野,你笑什么呢?” 林葵伸手拍了拍秦野的肩膀,一臉好奇地問。 秦野回過神來,斂下笑意看了林葵一眼,應道:“沒什么,和隊長打了個電話。你怎么過來了,法醫室那邊不忙?” 林葵是去二隊交檢驗報告的,回來經過一隊就看見秦野在電話。她猜想他可能是在和邢驚遲打電話,就溜進來賭一把,還真讓她賭對了。 林葵湊近秦野眨了眨眼,試探著問道:“秦野,刑隊怎么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嘶,怎么又來了。 秦野剛去當臥底那會兒就知道林葵喜歡邢驚遲,這小丫頭是法醫室的,和邢驚遲同一時間進的警局。本來想邢驚遲都結婚了她也應該放下了,沒想到還惦記著。 他瞥了林葵一眼,朝她擺擺手:“回法醫室去,隊長在市局還有事兒呢?!?/br> “喔,這樣啊,好吧?!?/br> 林葵的語氣難掩蓋失望,她聳拉著腦袋慢吞吞地往外走,心里止不住地好奇和邢驚遲結婚的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 ... 邢驚遲掛了電話后沒急著進去,坐在外頭開始看秦野發過來的郵件。他們從滇城帶回去的人就是秦野口中的“三哥”。 這個“三哥”和千鳥他們不太一樣。 至今他們都沒查到“三哥”的個人信息,姓名籍貫一概不知,只知道跟著千鳥有些年頭了,知道千鳥不少事兒。 “邢驚遲,進來吃飯!” 阮枝脆生生的聲音自里頭傳來。 邢驚遲掀開眼,心下不自覺地松了氣。 聽這聲兒好像沒那么生氣,應該能哄好。 早上的事邢驚遲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么魔,像是非要從阮枝嘴里聽到些什么似的,明明她和他之前素不相識。 邢驚遲進門的時候阮枝已經在餐桌前坐下了,正戳著碗里的水果沙拉,聽見聲音轉頭看了邢驚遲一眼,對上他的視線。 阮枝睜著水亮的大眼睛瞅他,小聲咕噥:“路上為什么不理我?” 邢驚遲一頓,低聲應:“沒有不理你,怕你因為早上的事不開心?!?/br> 他知道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其余的他自己也沒有想明白。 阮枝心想這男人睜眼說瞎話,明明路上一句話都沒和她說。她抬起下巴指了指對面的碗:“坐下吃飯,早上的事我不和你計較?!?/br> 她阮枝枝大人有大量。 不和做噩夢的男人計較。 吃完飯后邢驚遲去廚房洗碗,阮枝溜達去二樓陽臺睡午覺,那里有一把躺椅,往椅子上一縮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別提多舒服了。 阮枝在陽光底下昏昏欲睡的時候才有了些度假的感覺。 當然了,如果邢驚遲不是那么陰晴不定就更好了。 . 阮枝是在床上醒來的。 就這么幾天時間,她已經習慣了被這個男人抱來抱去。 她扒拉出手機看了一眼。 下午四點五十八,未讀消息一條。 是邢驚遲發來的微信。 [邢驚遲:臨時有事去市局,晚歸,鎖好門窗。] 這一晚是邢驚遲和阮枝留在滇城的最后一晚,今晚邢驚遲原是想帶阮枝去古鎮玩的,但市局給他來了電話說是古玩市場的人找到了,邢驚遲不得不趕過去。 阮枝對此倒是接受良好,她不用急著起床做飯了,拖拖拉拉地在床上賴到六點,下樓給自己點了外賣,準備開始享受自己的夜晚生活。 市局。 邢驚遲情緒不高,垂眸看著手里的資料。 在古玩市場穿長褂的男人叫曾揚,滇城本地人,沒案底,這些年一直在古玩市場里搗鼓這些古玩,沒入這行前是在鄉下跟著人收貨的。 邢驚遲隔著單向透視玻璃看了一眼審訊室里的情況。 市局的人半倚在桌上抱胸看著低著頭的曾揚,態度還算溫和:“說說吧,那青銅器哪兒來的?早點交代了早點走?!?/br> 曾揚擦了一把額間壓根不存在的汗,訕訕地笑了一下:“警官,我攤位上的貨多是走街串巷收來的荒貨,我真不記得了?!?/br> “荒貨?”市局的人忽然冷笑一聲,重重地把千鳥造假案的新聞砸在桌上,“我看你是造假案的漏網之魚,那貨是真是假你不知道?” 曾揚心里一咯噔,這怎么還把他往造假案上扯了。他在心里把昨天在古玩市場的男人罵了個遍,他就知道那個男人是個警察! 曾揚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明白自己這回糊弄不過去了。 他這么多年生意做下來,知道權衡利弊,于是在心里給他侄子道了個歉就毫無心理負擔的交代了:“警官,那玩意兒其實是我侄子昨個兒一大早拿到我這兒的,說是寄存一早上,中午就拿走。這不,昨天中午就還給他了,你可以去查監控,我就在市場門口給他的?!?/br> “你侄子?”市局的人朝邢驚遲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寄存一早上,你侄子為什么要大費周章的把東西放你那兒?” 曾揚撓撓頭,破罐子破摔:“造假案一出,我侄子上班的那條街在肅清整理,他在這地沒親人,一直住我家里。不知怎的,突然和我說要走,東西都準備好了,臨時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忽然就把那物件兒丟給我,說中午來拿,這不是昨兒中午拿走,人就走了?!?/br> “你侄子叫什么名字?去哪兒?” “曾鷗,去哪兒我真不知道,那小子平時就來無影去無蹤的?!?/br> “有照片嗎?” “有有有?!?/br> “曾鷗”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假名,這是真侄子還是假侄子誰也不知道。邢驚遲現在看到帶鳥的字就頭疼,看來是造假案中的漏網之魚,這個案子還沒完。 邢驚遲拿了照片低聲囑咐了幾句就把曾揚這事兒交給了市局。 他們常年和這些人打交道,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處理。而他得回去找人了,他直覺“曾鷗”這個人和墓葬的事兒脫不了干系。 市局離邢驚遲定的民宿有段距離。 他這一來一回就耽擱了不少時間,等他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了。 車剛開進路口,邢驚遲就往那處小洋房掃了一眼,二樓和客廳燈都開著,阮枝應該還沒睡。他下了車也不急著進去,按照習慣把門窗都檢查了一遍,見門窗都好好關著才微不可察地彎了下唇。 小青瓷還挺乖。 邢驚遲沒敲門,直接輸了密碼進去,也沒刻意掩飾自己的動靜。一進門他就聽到似小老鼠般偷吃東西的聲音,咔嚓咔嚓響個不停。 阮枝正盤腿坐在客廳上看電視,茶幾上放了一些零食和她晚上點的外賣,還有兩杯奶茶,一杯已經空了,還有一杯剛喝了一點兒。 邢驚遲換了鞋往里走,怕嚇著阮枝還刻意放大了腳步聲,但沙發上的人還是沒發現他回來了,鼓著腮幫子吃個不停。 他走到沙發后往茶幾上一看,外賣就吃了幾口,現下早就涼了。垃圾桶里倒是有不少果皮和零食包裝袋,她壓根就沒好好吃晚飯。 邢驚遲盯著阮枝圓乎乎的腦袋看了一會兒,冷不丁地出聲:“阮枝?!?/br> “啊——” 沙發上團著的小青瓷立馬炸了,往沙發角落一縮,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地轉頭看他,水汪汪的眼睛里寫著驚魂未定四個大字。 她緩過來才兇巴巴地罵他:“你干嘛不出聲!” 邢驚遲走到沙發跟前把冷掉的外賣和空了的奶茶都丟進垃圾桶里,往她身邊一坐,神色很淡:“我出聲了,還喊了你名字?!?/br> 阮枝枝:“......” 喊名字就喊名字要離得那么近嗎! 這個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