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馬車內,慕容策看著垂目不言的女人,欲言又止。眼瞧著快到太傅府,他只得故作淡然道:“皇后,到了以后你聽從朕的安排,盡量和朕表現的親密一些。并不是朕唐突你,只是形勢需要罷了?!?/br> 王徽妍應是。 心想不就是做戲惡心太傅一家么,還故意說的那么清楚,生怕自己就此黏上他?哎呦,臉可真大。 她暢快地腹誹一通后,隱約聽到了僧人唱誦的聲音。 馬車緩緩停在掛著白幡的李宅門前,太傅的哭訴聲刺耳地響起:“老臣罪該萬死,還請陛下回宮,莫要在此沾染了晦氣?!?/br> 慕容策先下了馬車,并未先扶太傅起身,而是選擇將手伸向剛從馬車內走出的皇后,溫聲提醒著:“仔細看著腳下,扶住朕的手?!?/br> 在眾人的驚訝的目光中,男人攜起她的手并未打算放下,這才命道:“太傅節哀順變?!?/br> 作者有話要說: 王徽妍:拉住人家的手,這是什么毛??? 慕容策:半夜親吻人家,又是什么毛??? 慕容珺:兩個人都有毛病,天作之合。 感謝patitofeo、二鹿、沒有感情的鴿子、我是嘉哥的家鴿、青山且青,大大們的營養液。 感謝枸杞子太太投雷。 v章留言全部發紅包ing 第26章 慕容策邊走邊仔細過問著如何病逝,喪儀舉辦了幾日等問題。 太傅拱手回道:“小女撒手人寰已整整三日,臣想著明日就安排下葬。沒想到陛下親自前來,臣感激不盡?!?/br> 慕容策抬手示意不必見外,“朕拿縣主當幼妹看待,來送她最后一程也是應當的。太傅與夫人要保重身體,切勿傷心過度?!?/br> 王徽妍忍不住偷瞄被握住的手,在兩個人寬大衣袖的遮擋下什么也看不到。 她很不適應過于親密的行為,后悔將做戲這件事想的太簡單,情況已然這樣,只能找機會不著痕跡地擺脫了。 狗男人的手心好像有些微微的汗意,難道暗查太傅讓他心里很是緊張? 站在他的立場,肯定不希望李家犯下欺君之罪。若真是最壞的結果發生了,那么到底是誰給了李家怎樣的允諾,能讓太傅甘愿鋌而走險。 這個問題困擾她一路,也不知今晚能否揭開這個疑問。 左手逐漸被攥緊,這才發現已經被他拉著邁入了中門。 狗男人走的那般快,她不得不加快步伐跟在后面,本能地嘗試著掙脫,又怕被身后跟隨的眾人發覺,不敢表現的太過于明顯。這樣的配合真是讓她極度不適。 慕容策一心二用聽著太傅回稟李惠月的下葬安排,主要將感知集中在右手上。 感覺她的步伐逐漸變緩,他不由得微微側頭看了過去,見她又在走神,心中的怒火隱藏在沉郁的面色之下,又不愿當眾喚她引來眾人的目光,逐漸收緊握住她的手。 “陛下,您右肩上有個蟲子,臣妾幫您將它拿下來?!蓖趸斟粗饺莶呒缟系钠跋x歡喜地感慨,真是天降神蟲呀。 她故作焦急地看著那只蟲子,袖內的手微微用力掙脫……對方卻無動于衷,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慕容策看著她浮夸的表演并未停下腳步,嘴角微牽,索性暗中捏了捏柔弱無骨的小手,面上卻一本正經地說:“萬物皆有緣法,不可輕易殺生?!鞭D頭問起太傅崔家是否來人吊唁,不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王徽妍簡直要當場吐血,心中激起了對抗之心。她腦子里快速想著此人有什么弱點,他不怕蟲,那么怕癢么?想起他從不讓吳六一幫他系腰帶,都是親力親為。若是…… 少女漸漸激動起來。 慕容策突然感覺到手背上一陣酥癢,溫熱的手指猶如羽毛般拂過,來回撥弄著。 這股酥麻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侵占了他身體全部的感官,并且迅速轉化成灼熱感,從耳根處蔓延開來。 他喉結動了動,在面部快要充血之前,倏地松開了女人的手,順勢背在身后捻著扳指。 這女人!她不知道這是在撩撥么? 長姊的話在耳邊回蕩:皇后向臣請教如何邀寵…… 男人閉了閉眼,有種魚兒明明自愿上了鉤,漁翁卻只逗弄一番之后無情棄之的感覺。 毫不知情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的少女,此時還在沾沾自喜,撓癢癢這招真好用。 眼見靈堂在前,太傅沉聲說道:“臣命人煮了茶,還請陛下和娘娘移駕正堂稍事休息。小女命薄,不敢沖克了陛下和娘娘?!?/br> “陛下,不如讓臣妾去吊唁罷,看完縣主留下的遺書,臣妾也想著見見縣主最后一面?!?/br> 慕容策頷首,“皇后此舉深得朕心,去罷?!彪S即被太傅等人引去了正堂。 王徽妍看向太傅夫人,“夫人可否陪本宮一道去吊唁縣主?” “妾遵旨?!碧捣蛉颂统鲂渲械慕伵烈戳艘囱劢?,跟隨在皇后身側走入靈堂內。 王徽妍目光順著鎬素的靈堂看向停放在中間的棺木,見只是用了杉木,心中疑問更加多了起來。 杉木雖然中規中矩,并無差錯。但是于情感上很是說不通。按照李惠月在李家的受寵程度,身份又是縣主,太傅不可能一副上好的檣木板都拿不出。 少女向前走去,聽得太傅夫人一聲呼喚,“娘娘,小女不才,當不得您上香祭拜?!?/br> 她上前地接過丫鬟奉上的回魂香,說道:“不妨事,本宮與縣主交好,她斷不會沖撞本宮?!卑萘艘话莺?,虔誠地親自插在香爐內,快速脧向留了縫隙的蓋板,果然,若不走進是無法看到細節之處。 擔心太傅夫人警覺,少女緩緩闔目,雙手合十地思忖著,試圖捋清這些疑點,找出真相。 按照李家報喪的時辰推算,今日是第三日,應在辰時之前檢查裝殮后蓋棺。留縫隙屬于對逝者大不敬,這里面肯定有蹊蹺。 “想必縣主早已升至極樂世界,還望夫人莫要傷心過度,傷了身體?!?/br> 太傅夫人見她轉身看向自己,緊緊攥住手帕的手指漸漸放松,努力控制著快要打擺子的雙腿福了福,“多謝娘娘體恤。妾陪您去正堂歇息,用些茶點?!?/br> 王徽妍微微點頭,扶著素寧的手走出了靈堂。 * 慕容策聽到堂前的一聲參拜,隱去了目光中的鋒棱,不由自主地看向大門處。 小丫鬟將門簾掀開,堂內的眾人起身拱手道:“皇后娘娘萬安?!?/br> 站在皇后身后的太傅夫人也趕忙參拜陛下。 王徽妍趁著這個眾人叩拜的當口,向凝視她的慕容策無聲點了點頭,這才和他同時說免禮。 慕容策看著她星眸內閃爍著自信,站在人群之中是那般耀眼。心中惦記著上次未能成行的想法,起身后走至她面前,自然而然地拉起了衣袖內的手。 他看向太傅,“師父這幾日好好歇息罷,若是想回壽春小住一段時日也是使得。朕都明白?!?/br> 王徽妍哀嘆著自己的手,心里不忘暗嘲,狗男人這一番話聽上去是如此的貼心,其實變向地強制太傅在家休息。 太傅若是轉日上朝,那便是未將皇帝的關愛放在心中。若他心中有鬼,就更加不敢去上朝了。真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真是好算計。 “臣謝陛下?!碧翟诶罴掖罄傻臄v扶下,顫顫巍巍地躬身應諾。 李家眾人將帝后等人送至大門處。 素寧捅了捅素蕓,眼神詢問她為何不上前攙扶娘娘登車。 素蕓眼神示意她看過去。 兩個人見陛下早已將娘娘扶上了馬車,彼此對了一個眼神,得嘞,又省去一項活計。 “陛下,臣妾覺得縣主之死疑點很多?!蓖趸斟婑R車跑動起來,雙手在桌幾上交握,身子微微前探,繼續將方才發現的細節之處,以及太傅夫人反常的表現說了出來。 她本想順著思路往下分析,提出命人看住太傅府之類的建議。 轉念一想,她只是答應陪同慕容策前來到此一游而已,才不管他的閑事。 慕容策靠在錦墊上,成功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慧黠,緊接著又恢復如常。 “那么,皇后認為李惠月如何了?” 男人見她又是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偏頭看向窗外,淡淡嗤了一聲:“皇后既然看出來破綻,卻想不出緣由,還是有待歷練?!?/br> 王徽妍見他一副欠揍的模樣,心中冷笑,本少女才不會上了你的當。我的生存之道,就是庸碌無為,混吃等死。只恨自己有不愿欠人情的毛病,這才多管了閑事。 “陛下批評的是,臣妾不會舉一反三的毛病由來已久,請您恕罪?!?/br> 對付你這種人,八個字全部可以概括:虛心認錯,堅決不改!這招她在王嬤嬤身上百試不厭,早已運用至登峰造極。 “皇后太高估自己了,反三先不提,舉一怕是還沒領悟?!蹦饺莶呦肫鹱约罕凰翢o意識的非禮和撩撥,心里就憋悶的很,還沒有辦法整治她。 嘿,我不理你,你還來勁了哈?!俺兼薇?,陛下切勿氣傷了身。這方面臣妾要向貴妃學習,吳才人善解人意也是好的,張美……” “吳六一,到哪兒了?”慕容策強忍著怒氣打斷了她的話,這女人總是有將他氣到無力的辦法。 隨著車簾一動,吳六一將身子探進車內,“陛下,前面是西市,在過三個坊門就上御道了?!?/br> “在西市前的臨水橋旁停下?!蹦腥岁H目揉了揉眉心。 吳六一驚訝地啊了一聲,趕忙應諾。 他小心翼翼覷了眼低垂著眼皮的皇后娘娘,感覺到車內的氣氛……并不旖旎。趕忙離開這個可怕的環境,生怕傷及無辜。 不過照這架勢,陛下想必是要帶娘娘去吃炙rou的意思。怪不得陛下今日特意命他們換下官服。 他戳了戳駕車的徒弟,小聲命道:“去臨水橋?!毕肓讼胗謫柫怂痪?,“身上帶銀子了么?” 吳八一心說,我每月孝敬您的還不夠是么,兜里的銀子是他要偷偷放利的錢,剛要騙他說沒有,就被他最可愛的師父搶了錢袋。 “小崽子,還想瞞過老子?”吳六一顛了顛錢袋的重量,知道這個摳門兒的徒弟平日里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半花。登時瞇起眼睛低聲說道:“你放心,師父保證三倍返還給你?!笔O碌氖懂斎粴w了自己。 一炷香后,馬車緩緩停在了臨水橋旁。 “郎君,到了?!眳橇涣⒖谈牧朔Q呼,將車簾一掀,看著帝后二人相繼下了馬車。他挺直了腰背轉身命道:“你看車即可,莫要到處亂走?!?/br> 慕容策轉身命道:“你也不必去了,”看了眼后面的一輛車駕,“與素寧等人在此候著罷?!?/br> 吳六一只好訕訕將袖中的錢袋雙手奉上,“郎君與夫人小心?!?/br> 男人接過錢袋放入懷中,牽住了少女的手向西市走去。聽著她不解地問:“陛……郎君這是去哪里?” “郎君?”他轉頭看向一臉怔忡的發妻,瞇起眼睛詢道。 王徽妍皺眉心想,為何吳六一能喚得,我喚不得?又不能稱他為陛下,不叫郎君叫啥? 她耐著性子,恭謹回道:“老爺……” 慕容策額角青筋微跳,強忍著轉身回去的沖動,拉著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