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莊令語攢了個局,當初為了給程郁平息事端,她不知道從哪兒找的群眾演員,硬是導了一出追求不成反而潑臟水的戲碼來,大戲一直演到散場,生生把程郁變成了被猥瑣男糾纏的小可憐。 不知道幾個人相信,但好歹是把事情糊弄過去了。 程郁不太舒服,但是莊令語愛熱鬧,她也不好駁她的面子。包廂里的煙味她有點受不了,就抱著一杯檸檬汁縮在角落里慢慢喝。 莊令語抱著麥鬼哭狼嚎地吼,程郁的耳朵被震得嗡嗡響,還在走神,想著自己現在也有一個砝碼了。又想怎么就晚了這么多天才發現呢。 她想要是程望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孩子會是什么心情?天平又會怎么傾斜? 程郁迷迷糊糊地去想象程望的表情,是開心是害怕是驚慌失措還是惡心? 反正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惡心。 想著想著她嘿嘿地笑起來,心說程郁啊你可真是個神經病,這也能當成砝碼,你可真不是人。 她找服務生要冰塊,反正不要錢,拼了命往杯子里加,莊令語荼毒了一群人的耳朵,神清氣爽地跑回來她身邊坐著,看到她手里的杯子連忙搶過來:“沒事兒吧你,這也沒入夏啊?!?/br> 程郁也不理她,直接把冰塊放在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地響,她越發生冷不忌,不知道在跟誰擰著脾氣較勁。 她沒有買葉酸,也并不想補鐵。她有時候會懷疑自己高中到底是不是學的文科,怎么會那么清楚地記得生物書上說某位科學家的近親生子都是怪胎。她也疑惑記憶中到底是哪里來的那些遺傳病患兒的圖片,時不時就高清呈現在她的睡夢里。 她不覺得自己有偉大到能獨自撫養一個可能終身患病的孩子,可是她又想,凡事都講究一個概率吧。 程郁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看了一會兒,把手覆上去,跟那個小東西打商量:“我不會特意去保護你,你如果想活,就自己好好長,知道嗎?” 沒有人回答她。 但是那個小東西好像的確很乖,除了最開始的頭痛,她竟然沒有任何妊娠反應。 程郁在晝夜顛倒的工作開始前,坐在機組的班車上打著哈欠想:它好像真的很想活下來。 小腹日漸產生一點細微的弧度,她也沒有在意,竟然就這么習慣了和它共存。 兩個多月的時候她還沒怎么顯懷,但是開始嗜睡,她的工作性質導致飲食和睡眠都不規律,去復查的時候醫生皺著眉問她是不是休息不好,小孩的發育偏慢。 她認真聽完醫生的囑托,點頭謝過,轉頭就拋在了腦后。 程郁心想,或許她早就做好了告別的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