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臨近圣誕節的一個周末，卓琳突然提出要以我女朋友的身份正式與小緣見面，我順著她的意思打給了小緣：“最近還好嗎？”

    “我很好，哥你有事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冷淡。

    “想問問你今天晚上有空嗎？很久沒跟你一起吃飯了?！币驗橹氨凰悦β档慕杩诰芙^過幾次，所以語氣中帶著懇求。

    “哥哥不忙嗎？我接了一份兼職翻譯，最近有點忙?！彼睦碛善鋵嵍疾畈欢?，我大概能猜出來。

    我正想告訴她不然換個時間。就看到卓琳向我比了個手勢：“電話給我，我跟她說?！?/br>
    我將電話遞過去給她。

    “小緣，記得我嗎？我是卓醫生！是我想約你吃飯！今天晚上八點萬豪酒店二樓的海鮮餐廳，你一定要來??！就當是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好不好？”卓琳自信得掛斷了電話，立馬給我比了Ok的手勢：“走，陪我去給她買個見面小禮?！?/br>
    晚上八點，我在萬豪酒店等到了她。

    許久不見，她瘦了不少。原本一張清麗的瓜子臉，變得愈發消瘦。清亮的雙眸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變得有些暗淡，卻依然保持著客套的微笑：“只有哥哥和卓醫生嗎？”

    “你還想見誰？”卓琳打趣道：“張逸文？他為了你可沒少sao擾你哥?！?/br>
    “沒有，只是好奇而已?！毙【壴谖覍γ孀?，靜靜得看著我，從她的眼神中，我明白心思細膩的她，已經知道了這餐飯的用意。

    “卓琳醫生，你見過，我現在的女朋友?！蔽夷闷鸩ＡП攘艘豢诒?。

    “確實值得慶祝！服務生，來瓶酒！”小緣盯著我：“明天周日，哥哥應該沒有手術吧？”

    若是以前的我，必定會阻止小緣。而現在，親手將她推開的我，自知已經沒有資格干涉她了。

    “你哥哥不喝酒。我陪你！”卓琳接過了話茬。

    酒能麻痹神經，雖然不出一夜就能代謝掉，但作為一名拿著手術刀的外科醫生，我基本不喝酒。

    不過多時，服務生端來了兩杯紅酒，我看著她舉杯：“沒想到我哥哥單身這么久，終于在我到s市的半年內，找到了女朋友！莫非是哥哥為了報答卓醫生救過我，以身相許了？”

    看著她沉靜的笑容，我只覺得整顆心都在絞痛，卻說不出一句話。

    “開個玩笑，我祝福你們！”她與卓琳碰杯后，將杯子碰在了我放在桌上的那杯冰水，而后一飲而盡。

    食物陸陸續續被端上桌，鮑魚，海膽，螃蟹，龍蝦，生蠔，以及各式各樣的貝類。

    “好久沒有吃大餐了，我不客氣咯！”葉緣不開始專心對付桌上的食物。

    “這個青口貝沒有我們G島的好吃嘛！”葉緣撇了撇嘴。

    “小時候哥哥帶我去深一點的海里放一根麻繩下去，過段時間拿上來，都能長出密密麻麻的青口貝！”她拿著手里的食物，一邊繼續道：“哥哥，你什么時候帶卓醫生回家？讓她嘗嘗我們那的海鮮，也好給阿嫲一個驚喜！”

    “你哥工作太忙，我們也不一定能同時休假，以后再商量吧！”我知道卓琳在為我解圍，即便我們的關系發展的緩慢，她也不愿給我壓力。

    “那過年吧，過年排幾天班總是可以吧？哥哥既然選擇了，就不要猶豫?！毙【壙聪蛭业难凵?，有種挑釁的意味。

    那我就順著你吧！心死之人，還有什么可在乎的。

    “卓琳，你愿意嗎？”我轉過頭看向卓琳，她一臉的難以置信。

    “當然！”我看到她的臉上露出巨大的喜悅。

    “照這個速度，我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葉緣又拿起一杯酒，對著我幽幽得道：“哥哥要我開啟新的生活，沒想到又被你領先了一步！”

    一口氣喝完，她起身拿起大衣：“你們慢慢吃，我要去工作了?！?/br>
    “等等！”卓琳沒能喊住她，“我給她買的禮物，還沒送出去呢！”

    “沒關系，以后還有很多機會?！蔽衣曇舻?。

    “小緣并不像你說的那樣內向??？”卓琳疑惑得問道。

    “可能喝了酒的原因吧，或者是她已經不把你當外人了?！蔽曳笱苤卮鹚?。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今天行為反常，每句話都在跟我置氣。她生氣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我突然毫無征兆得帶了個女朋友出現在她面前。如果現在的她還未完全擺脫對我的依賴，所以無法接受我會將心思放在別人身上的現實吧。沒關系，慢慢來，我安慰著自己。

    那日之后，我已不忌諱公開與卓琳的戀愛關系。我聽到了許多風言風語，都一笑而過，對于工作之外的任何事，我都不愿意多費心思。我選擇卓琳沒有什么其它原因，因為她是急診科醫生，成熟穩重，工作忙碌。這就意味著我并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和精力取悅她，一切按部就班就好了。

    直到那個平安夜，我本答應卓琳參加完學術會議后，陪她吃飯。但晚上的酒會院長要求我留一會，介紹一些海外的頂尖學者給我認識。

    于是我便留遲了些才走，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我在跨出電梯的那個瞬間，看到了身著名貴禮服的小緣…以及一同出現的…那個酒吧老板…

    我從未如此嫉恨，她為什么會跟另一個男人來這里，為什么會穿著那個男人給她買的衣服，為什么能接受那個男人的好？！

    為什么會有那個男人呢？她明明是我的女孩啊…我愛她，我比任何人都愛她…可為什么我不能愛她…為什么…這世上唯獨我不能愛她…

    我的理智已經完全被嫉妒的火焰所吞噬…我已記不清我對她說了什么…

    直到那個吻，像一盆冰水一般將我的怒火澆滅…

    緊接著我聽到了她絕望的告白…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我已尋回理智。

    可她絲毫不避諱得說出我內心深處罪惡的渴望：“亂/倫嗎？”

    我失手打了她，這是我這一生唯一一次打她…

    她是那么美好的女孩，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變得跟我一樣骯臟…

    她跑著離開了，我看到那個男人追了出去…

    我做得是對的，我告訴自己，這樣是對的…我拼盡全力推開她，就是害怕自己將她帶入深淵，而她剛剛…

    我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絕望，同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瓭M是罪惡的幸?！?/br>
    是真的嗎？

    她說她愛我…

    我們…其實是相愛的…

    可我們是留著相同血脈的親兄妹啊…

    我竟然奢望與她相愛…

    不！決不可以！

    我決不能拉著她下地獄…

    我腦子里兩種聲音不停得爭吵著，似乎耗盡了我的力氣…直到我接到卓琳的電話，她一直在她家等我。

    是的，我有女朋友…

    見到卓琳的那一刻，我失去了理智想要侵占她…似乎是在用行動強迫自己的意識明白一件事，她才是我應該愛的人…

    她一巴掌打醒了我：“葉軒，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對不起…”我看著她凌亂的衣服，難過得道歉…

    “我們分手吧！”卓琳靜靜得看著我：“雖然不清楚你為何會接受我，你明明不喜歡我，但我還寄希望感情慢慢可以培養…可是跟你相處后我發現，你心里埋藏著很深的感情，只是外人無法輕易察覺…”

    “夠了，別說了…”我的用手揉著眉頭，不知道她究竟了解多少，但我已經無顏再面對她了。

    “是葉緣對嗎？”很明顯，她硬是要將我心里的那個膿瘡捅破。

    我心痛得難以呼吸，不發一語得離開了她家…

    之后那幾天，我一直處在魂不守舍的狀態，甚至影響到了工作，在手術中割傷了手…

    那一天是一年中最后的一天，以往的這一天，我和小緣即使不在一起，也必定通著電話，一定是第一個對彼此發出新年祝福的人…

    然而今年…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度過這一夜…

    好想她，好想見她…

    不知為何，腦海中冒出一個執念，如果這一晚不能見到她，未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可我不能打擾她，那日那么決絕得推開她，我無法再面對她…

    于是鬼使神差得我去了上次那個酒吧…她果然在那里…

    為了不讓她發現我，我選擇了一個最暗的角落，我想她應該看不見我，而我可以看見她…

    我聽著她哀怨婉轉的歌聲…

    You   e   to   my   head

    Cos   its   where   my   heart   belongs

    （你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因為你是我的心之所在…）

    你不僅是我的心之所在…

    你更是我的靈魂，我的血rou…

    當我發現她看向我時，我落荒而逃…

    是我親手推開了她…

    是我親手打醒她，告訴她這是骯臟而罪惡的…

    而我今天出現在這里，暴露了我的齷齪…

    覬覦她的我是那般罪惡…

    我無法面對她…

    她追著我摔倒在了路面…

    終究是我疼愛的meimei啊…我怎能看到她受傷…

    當我看到她悔恨而絕望的淚水，我明白，令她受傷的是情，也是我…

    一樣的痛苦…

    一樣的絕望…

    一樣被世界拋棄的罪惡靈魂…

    小緣，你愿意，與哥哥相愛嗎…

    我用吻去問她…

    她愿意…她回應了我…

    那就…

    一起沉淪在黑暗得深淵里吧…

    我們，是彼此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