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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開始,它是你的了?!?/br> 云藜不肯接:“這是曦靈王族的圣物,我不能要?!?/br> “你是曦靈下一任女王,也是曦靈等級最高的獸語者,除了你,沒有人能掌控它?!?/br> 云藜躊躇,巫杖在別人眼里是權柄,在她眼里就是負累,接了,這副擔子就要常壓肩頭。 云嵐揭破她的身份,她也想順勢脫身,如果沒有突如其來的天災,她現在已經跟著伽奈離開了曦靈王城。 眼前這種局面,糟糕到不能再糟,王城已經淪為廢墟,圣殿也不復存在,奧祖還要神隕,如果云藜再一走了之,曦靈王室的命運難料。 即便她不辭辛勞,接下了這把巫杖,怎么駕馭?怎么服眾? 奧祖明白她的顧慮,苦笑一聲,問她: “小云朵,你知道曦靈王族為什么會沒落,為什么幾百年來再沒有出過高階獸語者嗎?” “因為靈汐紊亂,血脈衰減?!?/br> “血脈衰減是真的,但靈汐從來沒有紊亂過,別忘了,你這個準七星的獸語者,就是來到曦靈以后晉升的?!?/br> 云藜啞然。 她來到曦靈王城以后,先是忙著應對獸潮,又忙著清除滯獸,晉級也是生死關頭意外成功,忽略了“靈汐紊亂”這回事。 現在回想,她抵達曦靈王城這么長時間了,從未感應到“紊亂”,不明白是自己對這種“紊亂”免疫,還是“紊亂”本來就是一個謊言。 聽奧祖的話音,似乎是后者。 云藜想不通,曦靈王族為何要撒謊,這個謊言背后又隱藏了什么樣的真相。 奧祖嘆氣,說出了曦靈王族最大的秘密: “三千年前,曦靈王族還是一個蠻荒部落,就生活在這片山谷里,幾百個族人,采集狩獵,艱難度日,有一天,天上突然砸下很多冒火星的小石頭,像赤紅色的水晶一樣透明,然后沒多久,族人中就出現了獸語者……” 曦靈先祖把這些透明紅水晶收攏起來,鑲嵌在巫杖上,傳承至今。 這根巫杖,擁有改天逆地的神秘力量,無數次拯救曦靈王族于危難之中。 遺憾的是,從一千年前開始,王族血脈衰減,越來越難以溝通巫杖中的神秘力量,最近幾百年,徹底失聯。 奧祖困守圣殿三百年,日夜苦思冥想,想要溝通巫杖,一無所獲。 現在,現在,天空又一次降落“冒火星的石頭”,曦靈王城夷為灰燼,奧祖向死求生,要把巫杖“傳承”給云藜。 第98章 九星獸語者 云藜看著身前靜靜懸浮的華麗巫杖。 只看材質, 像是某種蠻荒巨獸的頭鼻骨, 密密鑲嵌著大小不一的赤紅色透明水晶,古拙絢麗,有一種震懾人心的神秘力量。 她看得專注,沒察覺到自己眉心的“M”形徽紋急速閃爍,一滴鮮血飛濺到巫杖上。 眼前的畫面倏然變幻, 沒有奧祖, 沒有木塔巫,只有延綿無邊的枯骨, 全部面朝巫杖的方向,虔誠跪拜。 在這些枯骨上方,巫杖凌空懸浮, 散發出淡淡的赤紅色星芒。 星芒籠罩之處, 一具具枯骨仿佛經冬的枯樹,抽枝發芽,血rou漸豐, 徹底活了過來, 對著頭頂的巫杖虔誠叩拜,情緒激動, 或哭或笑。 為首的一位老者,身穿獸皮,笑容滿面地對著巫杖傾訴:過去一年里,部落里添了多少人口,狩到了多少兇獸, 囤積了多少魚干…… 之后又有一個佩戴骨雕項鏈的雄壯男人,對著巫杖說起剛剛經歷的獸潮,族人悍不畏死,浴血奮戰,擊退了猛獸兇蟲,最終保住了山谷。 一具具枯骨死而復生,開口述說一段艱難歲月: 洪水、干旱、獸潮、蟲災、敵襲、瘟疫……一開始只有一人在說,漸漸地所有枯骨同時開口,語氣或凄愴或悲涼,喧嚷而磅礴,哀傷又自豪。 在這些人的訴說中,曦靈的處境再怎么艱難,他們都沒有畏縮,始終昂然向前。 悠悠三千年,訴說完畢的曦靈先祖們重新化為枯骨,跪拜在巫杖之下。 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曾經是曦靈的領頭羊,身穿的衣服有獸皮,有麻布,有黃金戰甲,有星光禮服,看著他們,就仿佛見證了曦靈王族的誕生、繁衍、繁榮和沒落。 這份厚重和幻滅,云藜只是圍觀,就覺得唏噓慨嘆。 她看著眼前重新化為枯骨的泱泱人群,前一刻他們還激昂鮮活,轉眼就無血無rou無感,那柄玄奧神秘的巫杖,也緩緩落到她身前。 指尖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巫杖驟然迸發出炫目的星芒,周身鑲嵌的赤色晶石變得更加透亮,每一個棱角都在發著光。 云藜攥緊巫杖,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幀幀玄奇畫面: 蒼茫的大地上,曦靈族人衣不蔽體,狩獵采集,憑著簡陋到極致的武器艱難生存,他們沒有尖利的爪牙,沒有兇悍的戰力,更沒有覺醒獸語者天賦,數十上百人擠在山洞里,寒來暑往,東躲西藏,在最貧瘠的地方,跟兇獸廝纏,跟饑餓和疾病廝纏。 直到某一天,天空降落赤紅色的晶石,這些晶石給了他們力量,還被鑲嵌到巫杖上。 巫杖庇護下的曦靈族人,一代比一代強大,豐衣足食,建造城池,加入星盟,屹立在這片星空之下。 云藜甚至見到了歷任的曦靈王,一道道柔和慈祥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與她遙遙對視,有呢喃叮嚀之聲響起,一道道聲波繽紛絢麗,化作赤色巫紋,玄奧無比,直奔云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