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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才要的零件不外乎是一些自行車零件,直接去H市找確實要快捷不少。 別的不說,這人確實是一塊做生意的料。 跟丁才交談之后,余簡也知道了一些關于S市和H市的相關信息,特別是政策上的條例。 從80年代到千禧年,國家一直在摸索中發展,很多政策也許這一秒可以,下一秒就不行了,也有一些政策這時候不可以,或許下一秒就可以。 但無論如何,身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都不能跟政策對著干。 對他們這樣的個體戶而言,跟著政策走是最好的方法。 其實這時候很多人心里對于“個體戶”也是有陰影的,深怕下一秒政策就會發生改變,所以不敢大刀闊斧地進行發展。 余簡是因為對未來的發展有足夠的把握,知道以后國家政策發展會越來越好,才敢壯大自己的事業。 但是在丁才這里,他完全摸不準未來的脈絡變化,有勇氣做一些在常人看來“投機倒把”的事,已經算是這時候的佼佼者。 下車的時候,余簡把燒餅鋪的電話留給了丁才。 既然是做生意,自己一個人單打獨斗肯定不行,多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對她而言有利無弊。 走出H市汽車站,余簡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就是喧鬧的人流,熙熙攘攘的感覺一下子撲面而來。 與S市相比,H市這里要繁榮許多,各種小攤販挑著擔子見縫插針,向來往的路人推銷自己籮筐里的東西,偶爾也會有尖銳的叫賣聲在耳邊響起,吸引人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過去。 這些是屬于膽子大的,也有膽小的,不敢大搖大擺叫賣,只是背著自制的包袱在人群中流竄,看到似乎有點意向的客戶,就主動上前推銷。 余簡一路從下車的位置走出去,少說也碰上了七八個向她推銷的人。 賣吃食的最多,還有賣衣服賣鞋子的,大部分都是自家的東西,很少見到機器批量生產的東西。 她被推銷了一路,最終還是掏錢買了一包瓜子和一包爆米花。 瓜子是淡瓜子,只是經過了一道簡單炒熟的工藝,瓜子仁沒有什么味道。 爆米花倒是甜的,應該是在制作的過程中加了糖,不過價格也要比瓜子貴一些。 一包瓜子一毛錢,一包爆米花兩毛錢,后者價格貴分量少,味道卻不錯,銷量也要比瓜子稍微好點。 她一邊走一邊吃,飛快地在大腦里回憶之前在報紙上看到的信息。 報紙上說這次H市地皮拍賣屬于嘗試性的拍賣,政策上隨時都會出現變化,拍賣會上到底會發生什么情況誰也不能確定。 換句話說,上頭估計也不能肯定拍賣會能不能行,以及未來如何發展。 國家的政策總是隨著發展在改變,未來到底會變成什么樣,誰也不能確定。 余簡這次過來一是來確認一下這次拍賣會的情況,二也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撿漏的機會。 拍賣會的具體位置在汽車站不遠處的一家酒店里,之前那份報紙上也寫明了要怎么才能從車站到酒店。 不一會兒,余簡就坐在公交車上,慢悠悠地吃著爆米花。 大概走了三站路,公交車停下,余簡拽了下自己肩上背著的雙肩包,起身下車。 走到酒店門口,她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聚攏在一起的一群西裝革履的人士。 這群人都在四十來歲的樣子,身上穿著筆挺的中山裝,胸前的口袋里別著一根鋼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聊天的時候完全沒有陌生感,就好像他們都是認識許久的老朋友。 余簡站在遠處,隱約能聽到幾個關鍵詞,比如說“拍賣”“地皮”“生意”,僅僅只是這些,她就能確認這些人在這之前應該是不認識的。 至少不會這么巧,所有人都很熟絡。 她稍稍走近了一些,看到這些人在互換名片,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小姑娘,你在等人嗎?”旁邊有人走過來,笑著跟余簡打招呼。 余簡偏過頭,面露茫然。 對方笑容更深:“你爸爸在那里?” 余簡失笑,知道對方是把自己當成了家屬,想要通過自己給對面的某一個人套近乎。 她沒有拆穿,笑著反問:“叔叔也是來參加拍賣會的嗎?” 這人的年齡跟對面那群人年齡相似,都在四十來歲的樣子,自己才十九歲,喊一聲叔叔,也不算對方吃虧。 不過她這么一說,對方以為她是承認了之前那個問題,笑容逐漸和藹:“是啊,H市可是好地方,聽說這里有地皮要拍賣,特意趕過來湊個熱鬧,你呢,怎么不上學?” 余簡笑著搖頭:“現在不上學了,出來湊湊熱鬧?!?/br> 她故意避開對方的問題,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別的她不能確定,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人在來的這批人當中,也許算是實力比較弱的,否則他沒必要來跟自己套近乎,還愿意主動拋話題給她。 這年頭做生意的人腦子都很精,都知道人脈是生意的第一步,但是要怎么結交有用的人卻是一個難題。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路子,就算是結交人脈,很多人性格不一樣,方法也會不一樣。 比如說余簡,她之前之所以一直站在遠處,沒有主動湊近,是因為她很清楚這會兒就算自己上前,也不可能得到這些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