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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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接??!”陳老二眼看著要把尖刀□□了,可是杵在最前面的季恒卻一動不動,這可把陳老二急壞了,一把抓過季恒手里的盆往自己跟前一放,尖刀一□□,豬血就順著喉管噴涌而出,流到了季恒的盆里。 后面排隊的人見季恒已經接了不少豬血了還不走,心里已經有些不樂意了,只是見是村長女婿才沒催促。 陳老二看這豬血都快半盆了,還是忍不住小聲對季恒說了句:“季知青,咳咳,差不多了??!” 季恒這才如夢初醒,抱著裝了半盆豬血的搪瓷臉盆夢游般地走回了吳曉梅身邊。 “趕緊回去啊,豬血要讓媽趕緊用鹽水處理了,送完就趕緊過來,一會兒還要分豬rou?!眳菚悦芬姴坏眉竞氵@呆呆傻傻的樣子,不就接個豬血么?這人臉上是什么表情? 季恒:什么表情我也是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剛剛那一尖刀下去,豬血有幾滴都飆到了我鼻尖上了! 猛吸了幾口氣的季秀才端著十分“有辱斯文”的半盆豬血,往家里送去。 一邊往回走,季恒一邊嘴巴里輕輕念叨:“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br> “君子之所取者遠,則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則必有所忍?!?/br> “君子于細事未必可觀,而才足以任重?!?/br> “君子......” 季恒念叨了一堆關于“君子之行”的句子,可是念了半天卻沒辦法抵消內心深處的嫌棄和些微的害怕,只能抬著頭盡量不去看盆里的東西,屏住呼吸不讓那股血腥味沖進鼻腔。 君子、君子、君子!哪家的君子干這個事的! 吳曉梅旁邊的姑娘叫陳菊芳,是這個殺豬人陳老二的侄女,她用胳膊輕輕捅了捅吳曉梅,語帶調笑道:“你家季知青還挺聽話挺會疼人的??!” 吳曉梅看殺豬正看得起勁,聞言“啊”了一聲,一臉迷惑地看著陳菊芳。 “知道你愛吃豬血吧?看著季知青應該就不太愛吃豬血的樣子,還幫你去接豬血,接了有半盆呢!回去可勁吃吧你!”陳菊芳和吳曉梅關系要好,打趣起來也隨意。 吳曉梅想了一下剛剛季恒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吳曉梅慢慢發現季恒對有一些事情是非常講究的,往不好里面說一點,有點資本主義作風! 不過這話不能往外說,吳曉梅又心里惦記著豬rou,只能打著哈哈應付過去。 陳菊芳前幾天找吳曉梅玩都被推了,小姐妹間好久沒見了,之前吳曉梅和季恒關系不好,沒想到才幾天兩人關系和諧了不少??! 陳菊芳“嘿嘿”一笑,湊近吳曉梅小聲說:“是不是發現你家季知青人還挺好的?你們兩個......嘻嘻嘻......” 吳曉梅俏臉騰地一下紅了,瞪了一眼陳菊芳:“嘻嘻嘻你個頭,你可別胡說八道!” “我哪里胡說八道了!前段時間村里頭翻地,你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家季知青干活干的可整齊了,幫你要下種的地都理的干干凈凈的。怎么樣?連一塊小石頭都沒碰到吧?我當時就覺得其實季知青人還是可以的,你可別老看不上人家!”陳菊芳和吳曉梅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彼此都知道,陳菊芳一方面是調笑好友,還有一方面也是真心希望吳曉梅能放下心里的芥蒂,能好好過日子。 說到底,陳菊芳也只是希望自己好朋友能過的好一點。 吳曉梅默了一下,想到之前季恒翻地后,確實下種的都是她,凡事季恒翻過的地,都特別平整干凈,可能他自己是耽誤了很多時間去做這個事,還拿不上全工分,可是輪到她干活的時候速度就快多了。以往每次下種可能還會遇到一些雜草小磚頭,但是季恒那塊地,只要算好間距往下下種澆水就行了,都不用再費事做一些清理工作,那幾天原本只能拿八個工分的吳曉梅,因為播種速度快,連續幾天都是拿了十工分。 在吳曉梅眼里只看到了季恒的浪費時間、拿不到整工分,干活干不利索,可是今天被陳菊芳這樣一點醒,她心里難免微微震動了一下——或許,她真的帶了一雙有色眼鏡去看人了。 吳曉梅只是南方偏遠小山村的一個小村長的女兒,上學也只上到初中,從小到大學會的只是周邊環境交給她的一切?;蛟S樸素、善良、吃苦耐勞,但同時難免也會帶來一點狹隘以及偏見。 當然,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此季恒已非彼季恒,在吳曉梅對第一個季恒尚且還沒摸透性子了解清楚的時候,內核又完全換了一個包,只會讓她更加的困惑無解。她只覺得這人反復無常、變化多端,無論季恒做什么,她都忍不住往壞的地方去想。 可是這是不對的,不是嗎? 偉大的□□都說過:一切會有變化。如果把過去一切都否定,那就是一種偏向。我們對問題要分析,不要籠統的一概否定。 或許吳曉梅仍舊對季恒的改變摸不著頭腦,但是此時此刻,她內心暗暗下定決心,要重新開始認識這個人,認真看他做的事,而不是一概否定! “嗯,我知道了菊芳?!眳菚悦方邮芰撕糜训囊庖?,待還要說些什么,突然人群開始sao動起來。 “快快快!一頭豬已經殺好了,趕緊排隊啦,趕緊排隊啦!”原來第一頭豬已經殺好分好rou了,已經開始殺第二頭豬了,大家連忙自覺地排好隊,拿好盆碗,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農村人吃頓rou不容易,一年到頭也就過年的時候能敞開了吃兩天rou! 這下子吳曉梅和陳菊芳也無心交談,雙眼都盯著陳老二手下的豬rou,看著他殺完四頭豬,全部稱好分量,然后由趙勤學趙會計算好每家人家分多少,上前領的人簽字畫押把豬rou帶走。 今年比往年多養到一頭豬,最后算下來每家人家都能分到差不多五斤豬rou,還有一些豬骨頭、豬下水等東西。 等輪到吳曉梅的時候,陳老二快手剁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豬腿rou給吳曉梅,然后問她:“曉梅,要豬下水還是豬骨頭???”這些部分都是可以選的,不過陳老二也會根據來的人不同,手底下的分量稍微有些偏差。 吳曉梅想了一下能做的菜,指著一塊豬肝問:“陳二叔,我想要一塊大骨頭,一塊豬肝,可以嗎?”豬肝可以明目,吳曉梅下意識地想到季恒連續半個月熬著眼睛寫春聯的樣子。 四頭豬八個豬肝,吳曉梅排隊排的前,現在還有六個豬肝,陳老二快手快腳地躲了兩塊大骨頭扔到吳曉梅盆里,然后又扔了一塊最大的豬肝進去,用眼神示意吳曉梅趕緊用布蓋上。 別人過來,陳老二最多切一半豬肝,但是是吳曉梅,他是肯定要照顧點的。前幾年他摔了腿家里斷了糧,要不是吳村長接濟給他錢和票,他早就餓死了! 吳曉梅多機靈一人,馬上就裝作若無其事地用布蓋好盆子,和陳菊芳打過招呼之后就小碎步往家走了。 回家的路上吳曉梅心里頭還奇怪:都說了讓季恒送完豬血就回來,怎么半天不見人影呢? 吳曉梅不知道,季恒之前從來沒有吃過豬血,季家幾輩子讀書人,認為豬血這種東西不潔,不屑于吃,自然餐桌上沒有,也從來沒有碰過這玩意。 他忍著那味兒送到王美蘭那兒,就覺得自己快不行了,趕緊躲到房間里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說什么都不樂意再去殺豬那兒了,就怕吳曉梅再喊他接一盆豬血。 稻鄉村眾村民:你好大的臉.......居然還想接一盆豬血??! 臘月二十八的晚上,吳家難得燒了一頓干飯,雪白的大米摻著金燦燦的玉米糝子,聞著就一股糧食的香味。吳曉梅更使出了渾身解數,做了一道爆炒豬肝、一道豬血豆腐蒜葉湯,香味充斥著整個堂屋,全家人歡歡喜喜地圍著方桌吃了起來。 季恒看了又看這兩道燒的特別誘人的菜,但是想到自己當時接豬血的場面,筷子卻怎么也落不下去。 王美蘭見季恒沒有動rou菜,以為是不好意思夾菜,連忙又拿了個碗給季恒盛了一小碗豬血豆腐湯,還夾了好幾塊子豬肝:“小季,快吃??!趁熱新鮮的好吃!” 季恒過來后已經一個多月沒開過葷腥,聞著鼻尖下的美味,最終還是撐不過胃里的饞蟲,小小的嘗了一口后,臉上表情完全變了——真香! 在季恒和吳家人一起歡歡喜喜地吃著晚飯的時候,同一個村落不遠處的知青點里,沒有返鄉的知青們草草吃過晚飯后,各自捧著一本書又看了起來。 楚不凡擰著眉看著手頭這篇古文,還是吃不準這個釋義對不對,想到宋明佳提議說去請教一下季恒,楚不凡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 宋明佳說季恒在文言文上學的很深,上次那句古文直接就能背出出處,寫的春聯都是繁體字的,還寫的特別好,其他不敢說,文言文方面絕對沒問題。 “為什么偏偏是季恒那小子!”楚不凡郁悶地把書本往桌上一丟,目光一轉,又移到了很早之前家里人寄過來的信上。 這是楚不凡來稻鄉村過的第二個新年,去年就因為種種事情沒有回去,今年更是直接回不去了,京城那邊現在動蕩的比較厲害,既然他在這邊下鄉做知青,就老老實實在這里,省的回去了萬一被人拿住了把柄。 楚不凡也沒想到過,自己過去在京城過的這么逍遙自在,現在居然淪落到這個小山村,每天起早貪黑的種地,想認真學習了還居然沒有老師!以前可都是別人求著他學的??! 只是想到他父母如今的處境,楚不凡只能咬咬牙,把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就像他父母給他的家書中寫的那樣,如今是黎明前的黑暗,一切很快都會過去! 而他,務必要抓住這次高考返城的機會,自己考回北京! 楚不凡捏緊了手里頭的家書,目光透過漏著寒風的窗子,看向遠處飄飄灑灑的瑩白色小點——竟是下雪了。 “哎呀!下雪了!”清早吳曉梅一推開門,就驚呼出聲。 今年一直沒有下雪,大家還說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下,沒想到昨兒個夜里就下了一夜的大雪,此刻皚皚白雪厚厚的覆蓋在大地上,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雪白,連樹枝上都掛滿了雪珠。 若是季恒此刻立在這里,肯定會吟上一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不過此刻的季知青沒有這個閑情逸致,他正在廚房里端坐在一張小凳子上燒火。 季恒的臉色并不好看,一開始引了好幾次火都沒點著,搞的臉上都有了柴火灰了,才在王美蘭的指導下點好了火。 后面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不過是添添柴火、控制一下火的大小就可以了。 不過,要不是吳曉梅答應季恒可以在灶口看書,季恒說什么都不會去做這么“有辱斯文”的事的! 或許季恒自己都沒發現,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他做過的“有辱斯文”的事情就越來越多,看來環境改變人,一點都沒錯。 有季恒看著火,吳曉梅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吳曉梅的手藝要比王美蘭好的多,不知道做菜是不是真的有天賦一說,明明王美蘭燒了這么多年的飯菜,可是味道卻是一般;吳曉梅十歲開始學做飯做菜,什么菜到了她手里,味道就是要比王美蘭做的要好的多。所以慢慢的,每年的年夜飯就歸到了吳曉梅手里。 吳曉梅算好了今天要做的菜,將之前分到的豬rou一分為二,一部分做紅燒rou,一部分用鹽腌制好掛起來做腌咸rou,等后面饞rou了再吃;剛剛還從自家后院的一小塊自留地里,拔了兩顆大白菜,幾把青菜還有一捆大蒜葉,家里還存了昨天買的兩塊豆腐,一條凍帶魚,吳曉梅手腳麻利地就把菜先都處理好了。 今年她和楚恒賺了點錢,所以在供銷社的時候,吳曉梅大方的買了一桶菜籽油,現在正好就派上用場了。 吳曉梅將大白菜和青菜洗干凈之后切成細絲,然后用鹽打上一下,將里面的水分打出來后,用手使勁地把蔬菜里的汁水都擠掉,之后狠狠心,從櫥柜里拿出了六個雞蛋,哐哐哐打散用筷子攪勻,拿出一個洗干凈的搪瓷盆,加入面粉、雞蛋液、蔬菜碎和水慢慢攪勻成厚厚的糊狀。 “季恒,火稍微大一點!”吳曉梅指揮著季恒燒火,然后在微微冒著熱氣的鍋里倒了油壺里小半壺的菜籽油,等油熱了之后,就開始把捏成一個個小丸子狀的蔬菜丸子放到油里去炸。 看著一個個小丸子在油鍋里翻騰,不一會兒就都成了金黃色,油炸的蔬菜丸子香味也一下子飄散了出去。 這還是吳曉梅第一次做油炸丸子,以前她只在她大伯家看孫秀英炸過,那時候她還小,饞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要吃的,圍在灶臺邊上問這問那,孫秀英到最后也沒讓她嘗上一塊。 雖然吳大海當了村長,但是正是因為做了這個村長,吳大海特別以身作則,也特別關心村里的村民,誰家有困難都要出手幫一把,久而久之,反而自己家里的日子過得還不如吳大山家。 吳曉梅望著熱騰騰冒熱氣的油鍋,眼睛眨了眨,突然覺得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有信心,他們家會越來越好的——這不,油炸的丸子都吃上了呢! 今年吃菜丸子,明年就吃rou丸子! 眼看著一個個圓乎乎、金燦燦的丸子都冒上來了,吳曉梅立即用漏勺把丸子撈起來,瀝干油后放進了大碗里。 “季恒,火稍微小一點,過了,過了!” 聽著女兒在廚房里指揮著女婿干活,吳大海和王美蘭兩個人在外面一邊打掃衛生一邊相視一笑。 夫妻兩個是配合慣了的,一個人擦灰,一個人掃地,平時就理的整齊,不一會兒就把里里外外都弄了個干凈。 然后兩個人開始貼春聯、貼窗花,吳曉梅這次還買到了兩只紅色的燈籠,吳大海拿了個梯子過來,把燈籠掛在了門口,笑著對底下扶著梯子的老伴說:“你瞧著吧,明年咱一家,保證能過的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 王美蘭也難得暢快地笑了起來:“紅紅火火我不知道,熱熱鬧鬧是一定的,小斌馬上也要回來相看人了,到時候你一手孫子,一手外孫,我看你都抱不過來!” “哈哈哈!抱不過來我也抱!”想到這個場景,吳大海心里忍不住就樂開了花:“到時候我還要做兔子燈給兩個孩子玩!曉梅小時候玩的的兔子燈還在我們床下放著呢!” 當地的習俗就是正月十五鬧元宵的時候,長輩要給晚輩做兔子燈玩,鄉下人也不是個個都是好手藝,有些長輩做的兔子燈就異常的簡陋,不過是用白紙扎了個圓球,里面放半截蠟燭,下面裝上輪子就算是個兔子燈。 可即便是這樣,小孩子們拿到了也跟寶貝似的放著,都不讓別人碰一下的,等到了元宵那一天,就拖著兔子燈到處跑,開心的不得了。 有時候簡簡單單,也是一種幸福。 大年三十的晚上,吳家的飯桌上頭一次擺滿了碗盤:濃油赤醬的紅燒rou、紅燒帶魚,放了炸丸子的白菜豆腐湯,一盤炒的油汪汪的碧綠青菜,一盤黃綠相間的大蒜葉炒雞蛋,吳曉梅還好興致的蒸了一小籠紅棗糕,此刻切成了長條狀放在海碗里,散發著甜甜的糯米香味。 吳大海還興致勃勃地喊王美蘭拿出了一瓶二鍋頭,給他和季恒一人倒了一小碗:“小季,這是你第一年在我們家過年,就當是自己家里一樣,??!忙了一年了,今兒個就敞開了吃!來來來,我們干一杯!今晚喝醉了也沒關系,難得高興!” 農村人一年到頭,也就過年的時候可以吃個好菜,可以敞開了吃,所以這個時候也難怪大家都盼著過年! 季恒是會喝酒,但是酒量一般,而且以前就算喝酒用的也是小酒杯,哪里用過土碗喝酒的?可是此刻,他也忍不住舉起了酒碗,和吳大海碰了一下。 酒酣耳熱,好菜好飯,其樂融融。 聽著外頭不斷此起彼伏的炮仗聲,季恒原本就喝酒喝得眼眶微紅,此刻更是有些微醺了——多久了,沒有這么一家人一起吃過一頓團圓飯了? 那天夜里,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季恒睡得特別沉,仿佛一下子卸下了一切的心防,沉浸入了夢鄉,連夢里都是飯菜香甜的氣息。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當地習俗大年初一都會互相拜年。吳大海又是稻鄉村的村長,村里不少人都承過吳大海的情,所以到吳家拜年的人絡繹不絕。 季恒昨晚喝了酒,但是不多,畢竟這年頭酒也是奢侈品,微醺之后睡一覺起來,只覺得渾身舒爽! 吳曉梅擺開了鎮上供銷社買的一些糖果還有瓜子花生,讓過來拜年的人抓著吃。季恒吃完早飯在堂屋坐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到底不適應這種熱鬧,就回房間繼續看起了吳曉梅的語文書來。 季恒整理了一下,發現這些語文書是從簡到難,根據上面寫的幾年級第幾冊來劃分,之前季恒是隨手拿了一本初三語文看,待他發現了這個規律之后就整理了起來,之前也就看了兩本初三語文的季恒,再從小學一年級語文看起,簡直簡單到不可思議! 不過里面有些東西卻又讓他有些疑惑,拼音這是什么東西? 正當季恒對著這本一年級的小學語文課本發愁的時候,吳曉梅敲了敲門,沖著屋子里的季恒喊道:“季恒,楚知青來看你了!” 季恒聞言一愣,抬起頭看向門口,就見到楚不凡手里握著一卷書立在那邊。 別人可能覺得季恒在知青點呆過,大過年的楚不凡過來到村長家拜個年,找季恒聊聊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有季恒心里清楚兩人之間的矛盾,所以對這次楚不凡的到訪非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