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立島番外】春之歌
(圖為碧璽貓眼) “春之歌?!?/br> 灰撲撲的屋子,占卜師說出命途的軌跡。 藍珀敲敲桌面,聲聲鈍響,桌面裝模作樣的水晶球安靜燃燒星辰的焰火,交織成網狀的電流,噼啪作響。 “偉大的占卜師,”清淡的聲線掀起鳥兒輕盈潔白的羽翅,“給您忠誠的追隨者一點提示吧?!?/br> 神秘詭譎的占卜師隱于虛掩的陰影,袍角吝嗇現于白熾,口氣帶著一貫的傲慢:“能給你占卜就不錯了,別得寸進尺?!?/br> 占卜師從前是高級魔導士,和蟲族勢不兩立。 “如果不是我支撐,”藍珀淡笑道,“你的魔力早就流逝完了吧?!?/br> 可惜,因為早年太過傲慢,脾氣又差,暴躁的魔導士被拉滿仇恨值的同行聯手坑了,下了禁咒,永生永世囚于蠻荒之島。 荒無人煙的島嶼,流放的犯人扎根于此,日夜顛倒,洪水倒灌,用汗水澆灌貧瘠的土地,焦黑的泥地長出哺育后代的乳汁,喝著大地恩賜的乳汁長大的年輕人,用勤勞的雙手建造繁華與熱鬧的家園,煥然一新的島嶼既接納又排外,既原始又先進。 “我可不像那些愚蠢的魔導士,”占卜師冷冷道,“一堆條條框框,滿口真理教導如何感應魔力,”手心亮出藍紫色的幽光,透出詭秘莫測的美,“我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大把魔力湊上來,一群凡夫俗子還妄想與天賦爭高下?!?/br> 不屑又理所應當吐出一句冷淡至極的話:“白癡?!?/br> 藍珀無奈地揉揉額角,又一次體會到了占卜師的傲慢。心下倒也不討厭,能和他一較高下的魔導士本就不多。 蟲族天生慕強。 “我是不用魔力也能卜吉卦兇的一類人,”占卜師嘲笑道,“你不會忘了吧?” 這倒是,藍珀想。那群下咒讓占卜師時時刻刻清晰感受到魔力一點一點流失殆盡的痛苦,妄圖磋磨那顆高傲的心的人類,估計預料不到對方天賦強到根本不用依靠所謂的魔力。 痛苦,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不堪一擊。 不過藍珀不想和他回憶從前,叩叩桌子扯回話題:“春之歌,到底什么意思?” 占卜師來到中立島上百年,脾氣好了許多,沒有和以往風光時聽到這種白癡問題翻臉走人,有時候附贈一枚帶電的巨大火球,此刻他只是冷冷望著對方,不發一言。 藍珀顯然已經習慣占卜師的風格,自顧自猜測:“我見到那女孩,就隱隱覺得以后會和她有牽扯?!?/br> 蟲族和人族能有什么牽扯?不是食物就是…… “配偶?”占卜師冷笑,“別想了?!?/br> 簡直是做夢。 敢跟幾位“王”搶人?是嫌活得太久了? 藍珀直言不諱:“我的性福的確和那女孩有關,但是像隔了一層霧,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苦惱地皺眉,“只能確定她不是我的配偶?!?/br> “所以才來找你占卜?!?/br> 占卜師的耐性徹底失去,昏暗的室內驟然亮起白光,溫度升高,一條火龍鑲嵌堅冰呼嘯而去:“你當我是媒婆?!”什么七零雜碎的東西都來找他。 藍珀連忙跳開,望見裂開的天花板,慶幸不是在自己店里,不然收藏的眼珠能否完好還得另說。 桌上故弄玄虛的水晶球爆炸,碎片融成guntang稠液,里面滾落的藍紫電流竄到火龍里,與之融為一體,頓時如虎添翼,威力劇增。 “上次你來找我說丟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占卜師以為是藍珀寶貝的眼珠子,“結果找出來是把木質梳子?!?/br> 藍珀靈活躲過導電的火龍,姿態優雅地后空翻:“那是我親手做的,意義當然不一樣?!?/br> 火龍咆哮:“那明明是你從我這順手牽羊!就在上面雕了朵花!算什么親手做的?!”那花還賊啦丑! “那不是花,”藍珀耐心解釋,“我刻的是你?!?/br> “滾!” 火龍霎時更大了。 藍珀拍拍衣角,抖落冒火的碎冰:“真的,我第一次刻,拿你練練手,”捏爆直沖面門的龍頭,寒冰鑲嵌的龍眼化為冰刃直射對方,無奈道,“哪有人那么自戀說自己像花的?!?/br> 占卜師不想聽,喉嚨氣得冒煙,怒吼道:“還有上上次,你讓隔壁小孩找我占卜發春跑去偷腥的貓在哪!” “你真當我這是失物招領處???!” 其實隔壁小孩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只是因為占卜師活了上百年,搬到島上后一天天看著鄰家小男孩長成如今白發佝僂的模樣,一直改不掉習慣的稱呼。 魔導士到一定境界,魔力就會維持rou體的年輕。 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占卜師,比之大部分近中年才邁入容顏永駐境界的高級魔導士容貌年輕地過分,足以證明其天賦異稟。 看著右眼又爆漿的占卜師,藍珀輕嘆口氣,遠遠指著沁出來的血漿液體:“來我店里,給你補補?!?/br> 占卜師每次使用魔力過度眼珠都會爆炸,弄得一臉血腥,過后又到藍珀店里更新換代。 “這次還要碧璽?” “廢話!” 占卜師碧璽素喜碧璽,專一到藍珀無法理解的地步,就連鑲嵌的眼珠也是碧璽包裹。 認識占卜師的時候藍珀還不叫藍珀,那時喜歡顏色濃艷、透明純凈的碧璽,以此為名,見到仿佛鑲嵌碧璽貓眼的占卜師心癢難耐,于是兩道“落入人間的彩虹”——碧璽打了一架。 那時候占卜師才剛剛被流放到中立島,魔力流失地沒那么厲害,性子也沒磨煉地多平和,見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蟲族膽敢覬覦他僅存的獨眼,脾氣暴躁地直接開大。 彼時癡纏的蟲族和魔導士叁天一轟屋,兩天一炸窗,隔壁小孩幾乎天天蹲門口看現場直播,不時加油吶喊。 直到藍珀迷戀上其他珠寶,他們才勉強消停。 此時在夕陽的余暉下,隔壁擼花貓的老爺爺笑得露出光禿禿的牙齦,一臉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