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欲的后果就是，他們錯過了午飯，甚至連下午場的電影都只趕上個尾巴。

    人滿為患的春節，電影院座無虛席，他們訂不到下一場的票，只能跟隨著散場的人遺憾離開。

    約好了晚上六點前分開，各自回家過年，電影四點結束就進入了倒計時。

    “接下來去哪兒？”尹童問道。

    她知道沉城都計劃好了，從餐廳到電影，都是用心挑選過的。

    “帶你去逛商場？”沉城詢問她的意見。

    約會攻略都是他從網上看來的，也不知道尹童喜不喜歡。

    以前他顧及謝應知，不敢對外宣揚她是自己的，別說送衣服，連平日里都要裝作陌生人。但自從尹童穿過溫凌和周嬋給她的裙子后，送她禮物就成了他的執念。

    “買什么？”

    尹童其實不像一般女孩那樣特別沉迷購物，她在消費上非常理性，只有要買的才會想著去商場或網購。

    男人的攀比心是難以啟齒的幼稚，不可缺席卻也不能一樣，總要在她心里留下獨特的印記。沉城想了想，反問道：“鞋？”

    尹童以為沉城要把這雙極不搭配的運動鞋換掉：“好啊?！?/br>
    可惜兩人忽略了一件事，他們要過年，商場也是要過年放假的。而且今天是除夕，基本上商場中午就閉門歇業了。

    所有攻略備選如游樂園、甜品店或是游戲廳，通通都被特殊的時間打敗了。

    如果等到晚上可能還有跨年燈光秀能看，但偏偏現在是這不上不下的日落十分，所有人家都在準備年夜飯，根本無暇顧及兩個在街頭晃蕩的年輕人。

    時間是尹童定的，地點是沉城挑的，懊惱分攤下去只剩下相視一笑的無奈，誰讓他們非要趕在這個時間在外面約會呢？

    “那現在我們……”

    提前分開的話誰也說不出口，都在絞盡腦汁想還有什么去處。

    “走一走？”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都笑了，能想到的約會方式也只有壓馬路了。

    可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比如沉城主動牽起了尹童的手  。

    在大街上，在路人的目光中，他們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牽手。

    遲到的溫暖完全包裹住她，尹童恍惚回到了她被沉城救下的那一天，她趴在他背上，他將她帶回了自己家。

    于是下意識地走，就走到了沉城原先住所。

    “不進去看看嗎？”尹童問道。

    沉城拉著尹童繞到另一邊，指了指墻上的“拆”字，尹童才明白是不能進了。

    “那你以后豈不是沒家了？”

    尹童一直覺得沉城不屬于謝家。

    雖然他現在與沉黎關系好了些，但也不見得會將謝家當家。

    沉城搖了搖頭，笑著舉起尹童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著。

    “我說正經的，那你以后怎么辦？”

    如果未來他跟謝景仁鬧了矛盾，豈不是更沒地方去了？

    尹童想撤回自己的手，卻被沉城緊緊握住。

    “有的?！?/br>
    對于沉城來說，房子不過是虛物。

    他能以天為蓋地為廬，哪兒都可以是家，前提是——

    尹童在。

    她是他的戀人，他的家人，他靈魂的歸宿。

    “你就是我的家?！?/br>
    尹童被這情話弄得猝不及防，無奈失笑。

    “你這是干什么，在求婚嗎？”

    沉城愣一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癡癡地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br>
    尹童有些氣惱地推開他的臉：“不知道就別瞎說?！?/br>
    “不是不知道，是沒想過?！?/br>
    沉城握著她的手，捏在手心里，像是柔軟的糖。

    “以前不敢想?！?/br>
    “現在呢？”

    沉城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不想？”

    尹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然后假裝生氣地脫開了他的手。

    沉城忙追上去，從后面抱住尹童的肩膀，不讓她走。

    “想的?！彼值吐曊f道，“可是你不能吧……”

    即便這是兩個人的約會，沉城也從沒忘記尹童還有其他男人。

    “你不用回答我，也不用去想這個問題?！背脸菗屧谝伴_口，“你只要知道，我需要你依賴你，就足夠了?！?/br>
    他不希望尹童為此困擾，也不希望尹童誤解他的貪心。

    “只是這樣就夠了？”尹童回頭問他，“你不愛我嗎？”

    沉城失笑，怎么可能不愛，只是他不擅長說這種話。

    “你知道就行了?！?/br>
    “不行?！?/br>
    尹童故作不滿地轉過身，一手捏住沉城的兩頰。

    “你親口跟我說?！?/br>
    沉城知道她沒有真的發脾氣，也沒把她的“命令”當真。

    “那個答案你也沒告訴我?！彼憙r還價，“你說我賣力一些，你就告訴我的?！?/br>
    尹童這才想起來，兩人先前在床上時的對話，她那時只當做情趣，沒想到沉城卻認了真。

    ——喜歡嗎？

    “我愛你，所以你喜歡我嗎？”

    他不敢苛求同樣的愛，他只敢問“喜不喜歡”。

    沉城不知道為什么，問出這句的時候，喉頭會有些哽咽。

    如果他再早一點說出這句話，他帶給尹童的痛苦會不會比現在少一些？

    尹童望著他的眼，長久的對視讓她莫名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眼淚落下之前，她踮起腳，下巴放在他的肩窩，在沉城耳邊輕聲說道：“沉城，在你救我之前，我就喜歡你了呀?！?/br>
    她靠近他，幫助他，惦念他。

    讓他將她看進了眼里，記在了心里。

    “我主動引誘你，怎么可能不喜歡你呢？”

    尹童枕在他肩頭咯咯的笑，沉城收緊手臂將她揉進懷里。

    “我也是?！?/br>
    哪有那么多路見不平，哪有那么多見色起意。

    如果換做別人遇難，他不會出手，如果換做別人引誘，他也不會就范。

    只是因為，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