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哄
文椒有些慶幸衛戎提出了這個要求,這會兒眼睛看不見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然而,眼睛被蒙著,其他感官便在這寂靜深夜無限放大。她仿佛能感受到衛戎的目光一一掃過她身上每一處。 衛戎不說話,文椒也閑不下來,腦子里忍不住去猜他是個什么表情?又在想甚么? 這安靜讓她有些不習慣。 她有些緊張,圈著他taonong的手好像也在抖,可她不想被衛戎察覺這點緊張,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企圖蒙混過去,雙膝跪坐在榻上,頭也微微低著。 衛戎在看她,也在想她。 他從前其實猜到過一點兒——她性子大約是真的算不得好,至少么,與他所認為的“性子好”是不同的。 前幾回逗得狠了,就是在床榻上也敢踹人罵人的。 這與他最開始所設想的溫順乖巧相去甚遠,但也不知道是為著甚么,他覺得這樣也很好。 所以他愿意給她些時間。 可這件事越界了。 猜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幾乎用不了多久就在他心中生根發芽,直到長成參天大樹將他整個人罩住。 衛戎不禁在想,她從前說的那句“我從未生過你的氣”是真的在這樣想,還是因為…… 因為有江祁了,他便成了多余的那一個。 所以有貪心一說。 思及此,衛戎臉色陰沉不少,偏他還得克制著不讓她察覺這異樣,只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動。 文椒這才抬起頭去“看”他:“衛戎?” 衛戎不接話。 因被遮了眼睛,他的注意力便全在她唇上。只見她紅唇微張,不時抿一下嘴,便想起上回二人在府里時說的葷話來,鬼使神差地開口道:“換一個?!?/br> 她沒反應過來:“甚么?” 他語調依舊輕柔,手掌扣在她后腦勺,解開系在她眼前的腰帶,“替我吃一吃罷?” 文椒猝不及防對上他眼眸,見他神色認真不像在開玩笑,腦子里想到某些畫面,頃刻間便紅了臉,飛快地舔了舔唇問他:“你…” 她這尾音拖得極長,衛戎只覺她的聲音像一把刀,輕輕地、慢慢地在他心口上劃。 他今日受的折磨已經夠多,這會兒只覺得自己與那驚弓之鳥一般,對著她總是忍不住要猜要疑,實在不想再聽見她的拒絕,正想開口說算了,卻聽到極低極快的一句:“你洗過沒有……” 衛戎顯然也沒料到她會這樣問,一時間也有些愣愣,好幾秒后才點頭道:“自然洗了的?!?/br> 文椒吐一口氣:“那…可我不會?!?/br> 聞言,他臉色稍緩,這才真正有了些許笑意,替她束了發,“試試,難受了告我一聲?!?/br> 文椒聽了這話,飛快看了他一眼,那點羞澀在低頭的瞬間蕩然無存。 文椒膝下墊著衾被,身上披了薄衫,伏在他兩股間,微抬著頭看他,軟聲道:“別看?!?/br> 衛戎便閉上眼。 她確實是頭一回做,對這事兒的所有了解不是以前看的片子就是后來讀的那些話本子,一應技巧全是一知半解,只大約曉得不能用牙齒磕著碰著罷了。 衛戎身下本就叫她摸硬了,文椒只略略用手指抵著固定好角度和位置,便試探著伸舌在他腿根處舔了一下,誰知叫它輕彈了一下。 兩人皆是繃緊了身子,衛戎更是直接睜了眼看她。 文椒又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看他,慢道:“是這樣么?” 衛戎實在找不著一詞半句來形容他這會兒的感受。 那些怒與火都叫她這一舔撲滅了大半,尤其對著她那雙眼睛,唇邊還抵著他身下的東西…… 衛戎在她眼里看見了自己。 頃刻間,衛戎便定了主意,微笑道,“嗯,我不看?!?/br> 她一向聰慧,大約那些話本子、避火圖一類的也還在偷著看,很快找著了要領,或含或舔,偶爾以唇舌相裹頂頭那處。勾得衛戎手克制不住地去摁她的頭叫她深些,不時試探著挺腰去干她的嘴兒。 他微微睜開眼,低著頭看她伏在腿間動作的樣子,耳邊是她低低的唔唔聲,涎水打濕了他胯下。衛戎看紅了眼,手上越發使了勁不讓她抬頭,嘴上也不忘道:“吃快些?!?/br> 文椒一邊聽著他的話動作,一邊被他挺腰插著嘴兒,兩人頻率不大一致,文椒便時不時叫他頂得深了、難受了。偏生還記著牙齒躲開些許,沒幾個來回,嘴就泛了酸,唔唔哼哼地想躲。 她張了張嘴想喊停,卻被他一個挺腰入得深了直想干嘔,喉嚨癢癢的,止不住地咳。 衛戎驀地回過神來,停下動作松開了手,直勾勾地望著她,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文椒是真的難受,半撐起身子來按著喉嚨急促換氣。她被這一弄弄出了生理淚來,也紅著眼睛回看他。 她是真的卑鄙,此時此刻,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試探他。 于是,她壓低了嗓音,帶著些許哭腔控訴道:“衛戎,我難受?!?/br> 這含嗔帶怨的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在他心頭,衛戎卻是頭一回沒有替她抹了眼淚,只靜靜看她哭。 衛戎知道她沒傷著,不過是有些嬌氣,一時難受了就要哭。 換了平日他定是會哄著她的。 可眼下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她也在江祁面前這樣哭過吧。 也是這樣紅著眼睛、嬌滴滴地哭,鼻子一抽一抽的,看著好不可憐的模樣么。 又是為了甚么哭的呢。 衛戎險些就要脫口而出:你想我怎么做?江祁又怎么做? 他幾次想要開口又咽回去,頭又痛起來,眉心幾乎擰成了一團。 半響,他微抬手,撫上她脖頸處,輕輕摩挲。 “文嬌嬌,說你喜歡我?!?/br> 他閉上眼睛不看她,半點不去想她是個甚么表情,只聲音像是含著沙,又低又啞。 他其實應該在最開始就走,可不知是出于什么緣由,他下意識地想將她留住。 因而,衛戎需要更多能夠讓這件事過去的理由。 可話才說出口,他又有些后悔。 她若是說了,他又要怎么想? 下一瞬,衛戎便聽到了她低低抽泣的聲音:“不說?!?/br> 氣氛急轉直下,燈燭燃燒的噼啪聲聽上去頗有些震耳欲聾之感。 文椒鼓起勇氣與他對視,自己抹了眼淚,拍開他的手:“嗓子難受,我就不說?!?/br> 跟她平日里賭氣時一模一樣。 文椒在賭。 衛戎分明是已經知道了她和江祁的事,今夜敲門之后卻是只字不提。且,他其實不必解釋緣由,但還是說了“想你”。 衛戎因為什么暫時不想撕破臉她不知道,但眼下她也不想再跟江祁或是他有什么牽扯,衛戎不提,她便撐過這兩個月。 衛戎提了,與她斷了也好。 怕只怕斷不了。 衛戎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嗤笑一聲,起身開始穿衣裳。 不能再待下去。 不想再待下去。 文椒沉默地看著他腳步一頓又飛快出了門,待隱約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后,她終于松一口氣,整個人癱成一團窩在床角。 半響后,被子里傳來一陣陣低低的抽泣聲。 初時她還只是低低地哭,越到后頭越不想忍了,伏在軟枕上哭。 大約也只會再哭這一回了,總不該再忍著。 屋外,衛戎與她不過一窗之隔。 信任的建立需要漫長時光,崩塌卻只需要一個瞬間。 他不敢輕易相信文嬌嬌的眼淚了。 衛戎微低著頭,反復思索著這一次是真是假。 思緒翻涌滾動,似無形的浪潮淹沒了他的種種情緒。衛戎在院子里吹了會風,一點點找回了理智。 許久,他長嘆一口氣,轉身又進了屋子里。 文椒沒想到他會去而復返,幾乎是尖叫著直起身來,手上扯了被褥略作遮擋。 他開門時帶進來的風吹得燈燭搖了搖,衛戎走近她,將她臉上未干的淚痕收入眼底,淡淡道:“文嬌嬌,我只說這一次?!?/br> “不準再見他,記住了?” 文椒在想,該回答什么才好。 誠然,不瘋的都知道該應什么。但她卻又在想,如果不應,衛戎會做什么。 去而復返是她賭贏了,雖然過程和方式都出乎意料,但衛戎確實因著某些原因打算放過這件事。 衛戎手攥得越來越緊,就在他即將再次失去理智之際,他聽見了她的回答。 “都聽你的?!?/br> 她知道衛戎喜歡什么。 所以不是“我不會再見他”的承諾,而是無條件的“都聽你的”。 在他聽來都是一個意思,但后半句會讓他更加高興。 文椒需要他高興,也希望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