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交鋒(上)
文椒此刻十分后悔出門前沒有看黃歷。說來奇怪,算上今日,她只見過江祁三次,每一次都下意識地頭皮發麻。 第一次是在文府,她將江祁認成衛戎。當時她剛回文府,對文錚這樣的嘴臉很是看不上。何況她只求平安順遂,對勾搭什么王爺世子之類的并不感興趣,一味地拋媚眼力求“世子”將她歸于愛慕權貴惹人厭煩的那一類人里去,反正再討厭她也不至于為難一個后院女子。 她差不多將兩輩子的媚眼都拋完了,卻沒有得到料想中的厭惡和白眼。江祁的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如春風拂面,但文椒被他嚇出一身冷汗。 第二次,乞巧節一事坐實了她對江祁的認知。江祁全程只說了五句話,字字含諷句句帶刺。他和衛戎大概都知道她認錯了人,但衛戎面上不顯甚至肯借出馬車,江祁?還是在笑,這次不同于初見,是明晃晃的譏諷。 這一次…… 文椒只能暗嘆一聲倒霉,轉身屈膝道:“江公子?!?/br> 衛戎翻身下馬,走到江祁跟前接過他手中的壇子,“買的新酒?” 江祁不答反問,手指了指文椒,“你從宮里頭出來還往文府去了?” 衛戎擺擺手解釋道,“不是,她自家就在這宣平坊中,我往你那走正巧遇上了?!?/br> 文椒見時機已到,立時接話:“正是如此,不打擾世子和江公子了,告辭?!?/br> 江祁聽了衛戎的話還不待細想,又聽見了她的話,脫口而出:“團圓佳節,文小姐怎么不在文府過節?” 他瞥一眼文椒的側臉,繼續道:“哦,我忘了,文小姐如今不算文家人了?!?/br> 衛戎覺得江祁對上文嬌嬌總是有些反常,他是脾氣不大好,但很少這樣刻意針對。為何偏偏對上文嬌嬌?他曾聽吳伯提過兩句江祁以前的事情,但即便是這樣也不該…… 文椒也有同樣的困惑,就算是討厭拜金女吧,也不用討厭成這個樣子吧?若換了旁人她定然已經嗆回去了,但,官大一級壓死人。江祁未必是官,但見文錚都查不出來他的來歷,他給自己找不痛快豈不是輕而易舉。 文椒適時扯出個悲傷凄慘的笑容來,正準備繼續賣慘求放過,就聽江祁道:“實在可憐,今夜一會也是有緣,我這正好有酒,不如一道賞月?” “不必了/阿祁……” 文椒唯恐江祁沒聽見自己的拒絕,忙道:“多謝江公子了,只是我家中還有弟妹在等候,小兒頑皮,怕沖撞二位。不如這樣,下次……” 江祁嗤笑,“巧得很,家中冷清慣了,老仆寂寞,想必有兩個小童在旁能熱鬧些?!彼质掌鹦δ?,“老仆年歲已高……” 衛戎也記得,江祁家里就三個人,吳伯確實常常念叨著人多熱鬧些,便也去看文椒。 話已至此,再往下說就是熟悉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的劇本了。文椒認命嘆道:“小兒頑劣,還請多包涵?!?/br> 衛戎、江祁皆是滿面春風。 文椒領著他二人又走幾步,到了自家宅子門前叩了叩門。文澤辛一直守在門口,聽見了叩門聲一跺腳跑到門前,“文jiejie?” 文澤辛打開門看見的是垂頭喪氣的文jiejie和身后的兩位公子,其中一個他認得,是乞巧那日給他請大夫的淮南王世子,另一位卻面生得很。 “jiejie?” 文椒無力地撇撇嘴,朝文澤辛道,“餓得狠了吧?快些見過世子和江公子,昭兒呢?” 文澤辛搖頭,朝文椒身后二人行禮,又側頭回文椒的話,“她吃了些瓜果先睡了,我去叫她起來?!?/br> 文椒點點頭,引身后兩位進了院子。 江祁自顧自坐下,朝衛戎道,“彥靖,你還在這做什么?” 衛戎不解:“不是說在這用飯賞月?” 江祁乜他一眼,提醒道,“吳伯還在安濟坊呢?!?/br> 衛戎被他使喚自己使喚得如此順手且順心驚住了,好半響才甩甩馬鞭,“也不知吳伯怎么忍得你?” 江祁對他的抱怨充耳不聞,闔目假寐。他方才見到衛戎與文嬌嬌一處,還以為是文嬌嬌的設計。后來見她要走,下意識以為這是以退為進,他起了看戲的心思,自然“順著”文嬌嬌的意。 江祁又朝主屋的方向看了一眼,莫非是自己會錯意了?不過長夜漫漫,是不是設計,想不想以退為進都行。臺子他給搭好了,等著瞧便是了。 衛戎到底還是出門上了馬往西側繼續走去。 十七章下要晚一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