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觀通古代 第45節
但她只怔了一會,便對何其道:“山妹多謝仙人jiejie?!?/br> 就這一句,仿佛出口難言。 倒是悶聲不言,利落地將山神印收了,又去拾瘋刀。 彎腰拾起瘋刀時,山妹看著刀彩編成的麻花辮,呼吸一亂,緊緊地捏緊了刀柄。 把藏獒變成布偶貓的何其:“你的刀主動要求——” 何其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有滴滴水珠落在地面上。 山妹的聲音偏沙,她彎著腰未起身,此時開口還帶著絲沙啞。 “我母親去得早,父兄與我相依為命。我如今還是想不通,為何爹爹問也不問,便偏向了哥哥。也想不通,嫂嫂待哥哥那般好,結果只因不愿投毒殺我,反被哥哥害了?!?/br> 山妹又吸了一口長氣,捂著似乎還能感覺到痛意的腹部站了起來。 她摸了摸刀彩,而后向何其抱拳道謝:“多謝、多謝仙人jiejie憐我的刀?!?/br> 何其擺手:“不必客氣,它挺可愛的?!?/br> 何其見她滿面淚痕:“要不你再去出出氣?” 山妹卻搖頭:“我任職不在此界內,出不得芒山。且在此界出手,難免影響我神魂,讓他們得應得之果,山妹已經滿意了?!?/br> “不為他們耽誤你的前程也好!”何其覺得山妹看得清。大概是腦中想得清楚了,只是情感上一時難以接受。 何其舉起自己的酒葫蘆:“那我請你喝酒,可好?” 酗酒害人,可借酒消愁少不了它??赡苷f到根子上,還是人和人的不同。 山妹聞言腳踏了一下地,地面便推擠出兩個青瓷碗來,一人一個。 何其接過來碗,活躍氣氛:“咦,你們山神還會燒瓷嘛?業務范圍好廣?!?/br> 山妹面上露出個淺笑:“是有人埋在芒山中,我借來用用?!?/br> 兩人對坐在山中,一人一碗,倒著酒喝起來。 風吹過山野,呼嘯而過,來來回回地,將能刮的都刮走了。 何其本來就饞酒,這一喝就像解禁了,肚子里的酒蟲得到滿足。 喝酒自然還得說話,山妹時不時撫摸扎了麻花辮的刀,何其便問她何故。 得知是山妹要去別界任職,山神印能帶上,刀卻是帶不走。 “我先前同一位壯士一同驅虎,還曾相約共去北疆,為國殺敵?!鄙矫靡埠鹊米砹?,面露憾色道,“若是能把刀送去給那位壯士,也不負我寶刀之銳!” 何其想到大兔子要和瘋刀分開,憐憫地擼了一把應她想法被放出來當靠枕的肥兔子。加上酒意上頭,何其大包大攬道:“刀的事,你且放心,我在此界有信徒供奉,隨后我便尋他,讓他找人幫你送去?!?/br> “多謝好jiejie,我再敬你一碗!” “來,再來一碗!” 臭寶覺得不對,出聲提醒。 ——“你少喝點,那是仙酒?!?/br> 何其:“我沒醉!” -完- 第38章 請你喝酒 ◎最多一滴了◎ 然而就連半醉的山妹也發現何其快醉了, 只是酒品好,便如同沒事人一般,只面上浮現一片薄紅。 想著仙女jiejie還好沒徹底醉過去, 山妹迷蒙著眼, 手一拍何其肩頭:“jiejie, 贈我三杯薄酒, 祭祭我嫂嫂可行?” 何其拿起酒葫蘆,連帶碗一起塞給山妹:“拿去拿去!” 于是兩個半醉鬼, 互相扶著彼此, 站了起來。兩人還如同人一般, 慢悠悠地搖晃著走向懸崖處。 地上的肥兔子打著呼,軟綿綿的屁股一起一伏, 沒人記得了。遠遠在山下看, 仿佛是一頭巨獸沉睡山中。 那邊何其和山妹來到招娣埋骨之處。 兩人縱身一跳,落到滿是亂骨的懸崖之下。 山妹彎著腰, 拾撿嫂嫂招娣的尸身,還拼湊了一條斷腿。 可看著招娣的尸骨, 山妹怒了。 她半跪在地,一拳錘在地上。 這次的地動方才是最厲害的, 地動的沖擊波一路往陶氏族人所在的村落去。 一間草木房立時坍塌, 房梁屋架倒塌下去,砸起一地煙塵。 陶氏族人見關押人的屋子倒塌,別處卻還尚好, 心驚老天爺發報應了。 芒山。 山妹錘完了地,抱起招娣:“我要將嫂嫂葬在山中風水最好之處, 再為她立碑, 寫明她的英烈與事跡?!?/br> “不僅如此!我要將這山改名, 改換成嫂嫂的名字?!?/br> 何其終于發現自己很暈了,她含糊地道:“招、招娣山?這名字不好?!?/br> “怎么說?” “你看這個名字,也是她父母為著另一個人起的。我不知道她喜歡不喜歡,反正我是不會喜歡這樣的名字?!焙纹涑鲋饕獾?,“你嫂嫂最喜歡什么?” “銀子,那便叫銀子山?” 何其做起閱讀理解:“好!即能彰顯她的平凡,也能彰顯她的不平凡,比黃金山、元寶山更好聽。別具一格?!?/br> 兩個醉鬼一拍即合,山妹還是實干派,移土動樹,在驚天動地的響動中,將原本的芒山改造成了一座形狀仿銀子的大山。 等山頭弄好,何其又倒出酒來,祭奠亡人。 三杯仙酒倒下去,草木見風狂長,卻又井然有序,恰當地將建墓之處襯得美如仙境,透著絲絲仙氣。 山妹沖著何其彎腰一拜:“今日真是,實在感激jiejie。幫我報得親仇,又替我嫂嫂建墓。山妹心中感激,無以為報——” “不,這句是那些不實在的人講的。我山妹定要報你的恩,我要將山神印贈予你?!?/br> 山妹念動法訣,將山神印召喚而來,一把將大兔子塞給何其:“好jiejie,你拿著!” 何其抱住兔子,呆呆地道:“那你怎么辦?這個怕是不能送人?!?/br> “無妨,正好我這回遺漏了山神印,就厚著臉皮說丟了,讓他們再給我補一個?!?/br> 兩人你來我往,將肥兔子都弄醒了。 兔子睜開兩只紅彤彤的眼睛,傻眼地看著自己被塞給了“搶妻”仇人。 兔子:??? 事后何其抱著兔子,揣著刀,就同山妹告別,去找她的信徒。 臭寶目睹了何其一系列cao作后:…… 醉酒的人真可怕,竟然能將山神的山神印騙走! 這玩意兒就算不在山神手里,沒了天授神權,那也是妥妥的大寶貝??! 臭寶都懷疑何其是不是故意喝醉的。 但看她應承人、接麻煩也毫不遲疑,只嘆憨人有憨福。接了麻煩,隨后就能有福報。 何其一路朝著羅盤上藍點走。 因為殷野是她穿梭唐國的坐標位,離得并不遠,眼看著就近了。 *** 一間干凈的小院中,院內噤若寒蟬。 初冬的風冷冽,可殷野只著薄衣在院中練劍。 陳武看了又看,手里捧著外衣眼巴巴地看著,可口中卻不知說什么話。 他原本是殷長兵的親兵,也知道父子二人的心結所在。殷長兵常年駐兵在外,完全照顧不到家中。 主子爺殷野出生之時,剛入門一年的夫人在殷家并未得到什么好待遇,因為殷長兵只是庶子,又那般出風頭,壓過了殷家嫡子,可想而知他的妻兒在后院是何等待遇。 新婦三年便去了,留下小兒一個。又被磋磨了兩年,殷野方才被禮佛的殷府曾祖母發現,接去養在皇家庵堂。 往后頭,父子兩個關系自是不如何。 要說惡化,那還是殷野十歲那年,殷長兵頭一次回京長住。 一見面,殷長兵便認錯了兒子;而后行事也和少時殷野想的南轅北轍,這堂堂的大將軍,竟絲毫記不得他受過磋磨的亡妻,倒是為了朝中更多的支持,趕著在殷府人身前盡孝做禮去了。 至此,再無父子之情可談。 陳武來到殷野身邊久一些后,清楚事情原委,也不大能接受將軍的做法。 雖是一心為著邊疆,為著唐國,可多少……太沒有人情味了。尤其對他如今的主子爺來說,當真是刀刀扎心。 除了生父殷長兵,他主子爺這些年也沒遇著些好人好事,對外性格愈發孤僻難合,好友那也是不可能的。 陳武看了看天色,勸道:“主子爺,已經練了一個時辰了?!?/br> 殷野平常習武也勤,但絕非這么用勁,像是要耗盡每一分力氣似的。 “已經一個時辰了?” 殷野聞聲,緩緩地停下動作。他調整呼吸,人往廂房去,那邊備了浴桶。 神色看著還平靜,可陳武一句多的不敢說。 他主子爺今日收到了皇家庵堂那邊的來信,加上殷將軍這許久沒有消息,只怕是逼著主子爺違背圣命的。 為著殷府、殷長兵都是好的,唯獨沒人念一分被要求行事的人到底愿不愿意,耗費那么大的代價去做一樁對自己只有害的事。 便是殷長兵死了,關他殷野屁事呢? 殷野坐在浴桶里,摘下面具后的臉黑沉沉的,便是瞧著玉郎一般,細看也很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