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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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的投石車與一排排的弓弩手已經就位。 “侯爺!”有人朝站在城門口望著城內出神的陳善施禮過后起身,恭敬道,“城里的人應該已經醒了?!?/br> 陳善微微頷首,抬起右手,手中那只撲棱撲棱拍著翅膀掙扎的鴿子也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大楚的那個丫頭也在城中,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省卻了我還要找人的麻煩?!彼f著一松手,重活自由的鴿子撲棱著翅膀,想要越過高高的火舌向城內飛去。 一支綁著四四方方小塊模樣事物的羽箭射入火舌之中。 “嘭——”一聲在空中炸開,連同那只撲棱翅膀的鴿子一道消失在了大火之中。 “居然還帶了火藥!”將梆子與鑼塞回了臉色青白,雙腿顫顫連走都都不動的打更人手里。衛瑤卿停了下來,看著那在空中炸開的火藥倒吸了一口涼氣,正想說話。 身后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智牙師帶著人趕過來了。 趕到他們身邊,智牙師翻身下馬,素日里總是笑嘻嘻的臉上連半點笑意也無。 “這陳善是不是瘋了?放著大楚軍不打跑來洛城?”他白著臉道,“不就死了個打手嘛,再重視能比得上眼下的大楚軍?” “是義子?!毙l瑤卿看著智牙師發白微顫的嘴唇,不知道是一路顛簸還是半夜沒有睡好的緣故,他臉色很是難看。 “義子不就是打手嘛!”智牙師道,“我的令使應該也被他殺掉了,真是過分,不是說什么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嗎?這陳善也未免太無恥了?!?/br> 也許是無恥,不過你也沒有資格來說他,畢竟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衛瑤卿揉了揉鼻子,開口道:“也許不是義子,是親子什么的?!?/br> 智牙師臉色更是難看了:“真的假的?” “不然他為何會對這位鐘將軍的死如此重視?重視到不惜放下正在交戰的大楚軍,跑到洛城來?”衛瑤卿說著看向城門口,此時那些綁著火藥的羽箭已經越過城頭落入城中了。炸開的火藥中,不知道誰扔了支煙花進去,五色絢爛在天空中炸開,她隨口感慨了一句,“還挺好看的?!?/br> 放煙花的就在身邊。 “現在都是什么時候了?”智牙師說著伸手奪過裴宗之手里的煙花塞到她手里,“你們兩個這種時候還有心思玩樂?” 原來是他!衛瑤卿瞟了眼一旁的裴宗之,隨即看向智牙師,催促他:“我們雙拳難敵四手,單于,你趕緊組織人馬御敵,不然這火要將我們這些人都燒死了!” 街上到處是驚魂未定的百姓,倒是這幾日來難得的熱鬧。 這種時候,匈奴人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搭理這群百姓了,他們看著那些高高躍起的火舌滿臉驚慌之時。 “所以我才來找你!”智牙師指著天,搶過身邊一個匈奴武士懷里的包裹塞到她懷里,道,“快讓它下雨!” 衛瑤卿聽的目瞪口呆。 居然能想到這個……不過,還真是有道理。衛瑤卿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將包裹塞回他手里,道:“你以為求雨全靠一張嘴,說來就來?且不說能不能求來,就這么大的火勢,一般的雨也未必澆的滅!” “那就求大雨!”智牙師將包裹再次塞到她手里道,“快點,不然大家都要死!” “你知道求雨要多久嗎?等求來雨,我們都要熟了!”女孩子冷哼道。 智牙師嘰里呱啦的說了幾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縱馬絕塵而去。 匈奴人走了……大抵是仗著人多勢眾想辦法突圍去了。 徒留下滿城的百姓束手無策。 靜默半晌之后,有人哭了出來“怎么辦?我們怎么辦?” 火勢越來越大,有人試著去打水救火,可那點水根本無濟于事。 裴宗之拿了塊濕帕子捂住她的口鼻,衛瑤卿看向發呆的百姓,道:“你們去西城……” “不行,不能去西城!”有人顫著聲音大聲道,“我看到有人去西城門了!” 去西城門的人口中大喊著“我是洛城百姓,我是漢人”可還未走出城門便被弩箭射成篩子。 別說人了,就連匆忙逃竄的野狗都一樣。 真真是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特意留了一道門,不是為了給他們一線生機,而是為了感受射殺他們這些活人活物的快感,這種絕望之中看見希望卻又再次遭遇絕望的經歷遠遠比純粹的絕望更要痛苦。 西南軍不僅要他們死,還要折磨他們,在痛苦中死去。 連夜趕來的西南軍并沒有因為他們是漢人,他們是百姓,他們無辜而放手,在他們眼里,不管是誰,都不能走出洛城一步。 “匹夫一怒,血濺三尺。天子一怒,伏尸百萬!”相比百姓的絕望,女孩子雖神情凝重卻不見半點絕望之色,“陳善以天子自居,自然一怒就要我們全城的人陪葬,管他無辜不無辜!” “西南軍,我呸!”有人再也忍不住憤怒出聲,“他們自引來的匈奴人,又將我們洛城送給匈奴人,如今死了個主帥,擊殺匈奴人卻要我們陪葬!在他們眼里,我們就是需要時將我們當做禮物,不需要時便拿來射殺泄憤的不成?” “昔日那個姓鐘的帶領西南軍破城,蘇大人為了我們甘愿自盡,這才是一方父母官,這西南軍有什么好的?” “陳善就是逆賊,他若當了皇帝,那我們還有好日子過?” “西南逆賊欺人太甚……” …… 陷入絕境的憤怒中,百姓對于西南軍的憎惡在一點一點滋長,也開始思念起了原先的父母官。 裴宗之看了女孩子一眼,女孩子沒有看他,卻仿佛察覺到他的目光一般,微微搖了搖頭,道:“我沒有以勢壓人的想法,這一次百姓憤怒我當真什么也沒做。是陳善他們放匈奴人入關自己引來的苦果,與我們無關。不過,絕望到不至于,還是有機會的?!迸⒆娱]了閉眼,再次睜開了眼,揚聲喊道,“諸位?!?/br> “我給你們指一條生路吧!” 這位大楚的大天師這樣說著。 百姓愕然,不知道是不是火勢太大,臉皮有些發燙。 “可……可我們不是大楚百姓了?!庇腥祟濐澇雎?,在場的百姓也有一瞬間的茫然,在西南軍攻破城門的那一刻,他們是西南的百姓,在被西南軍送給匈奴人的時候,他們又成了匈奴人的奴隸,算來算去,似乎都與她無關,與大楚無關。當日她進城時誅殺匈奴武士,已經讓他們不能理解了,眼下他們更不能理解了。 搶走了他們米糧的匈奴人逃命去了,西南軍要來殺了他們,最后卻是這位大楚的大天師想要給他們一條生路。 “我們都是漢人,城門被破不是你們的錯,是我們沒有辦法擋住西南軍?!迸⒆勇曇糨p柔,路杖上的夜燈照在她的臉上,顯得愈發柔和。 是這樣么?不是他們的錯?不,也許也是有的。那時候西南軍在攻城,他們……他們并未理會,反正不管西南軍與大楚軍,誰贏了都一樣,于他們并沒有任何關系,至少那時候他們是那么以為的。只是現實恨恨地給了他們一耳光,匈奴人的到來徹底擊碎了他們的認知,他們……有些后悔了。 也許那時候,若是他們也來御敵,結果會不會不同?也許會也許不會,他們不知道??蓞s明白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會如今日這樣后悔了。 女孩子閉上了眼睛:天無絕人之路,生路當然有,她一早便為百姓準備好了一條生路。 第1029章 偷生 西門是此時洛城唯一的出口,門外部署的西南軍皆睜大眼睛嚴陣以待,侯爺說過,不能放跑一個人,不管是誰,但凡從此門出來的,皆格殺勿論。 比起嚴陣以待的西南軍,部署的陳善卻閉目不語,這次出來的兵馬是他親自帶出來,只要一聲令下,根本不需要看就能知道結果。 哭聲、喊叫聲從城內傳來,西南軍沒有半分動搖,侯爺的命令,他們只需要執行便是。 “侯爺,我們有話要說!” 陳善沒有動,弩手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眼前的射程之上。 不管說什么,這些人都要死。 人群涌動,隱隱看到舉著火把的百姓向這邊過來了,最前頭的手里抬著米缸護住自己,緩緩向這里走近。涌動的人群中一只野狗沖了出去。 箭雨密布而下,頃刻間就成了一只刺猬。 不能……不能再往前了。 百姓隊伍停了下來。 為首的幾個百姓互相推了推,終于有一個人抱著米缸站了出來,上前一步。 “嘭——”米缸碎裂一地,此時還顧得上什么,那人抓著手里僅存的陶片,大聲喊道:“謀殺!是謀殺!” “嗖嗖嗖!”箭雨落下,并沒有半分質疑,出頭的百姓早被嚇壞了,這時候哪還顧得上往外跑,瘋狂地向人群跑去,口中卻大聲喊道:“鐘將軍是被謀殺的,我們都看到了!” 所過之處是一排排晃動的弩箭,弓弩手并沒有停手,他們只知道:射程范圍內的一切活物都要射殺!這個命令不死不休,除非…… “且慢!”聲音不大,但是弓弩手們本能的停了下來。 除非侯爺的命令,現在,侯爺下令了。 …… 比起戰戰兢兢去西城門的百姓與集結人馬突圍的匈奴人,城中卻已人影寥寥。 有三道人影出現在了城中一座庫房之內。 高瘦的男人不解的看著她:“大天師,這煙花你確定要么?” 衛瑤卿點頭,看了看周圍:“四周倒是沒有什么房舍,不錯??!” 那男人嘿嘿笑道:“畢竟煙花炮竹什么的,還是要小心些的?!彼锹宄潜镜氐臒熁ㄅ谥裆特?,這整個洛城的煙花炮竹幾乎都是出自他的店鋪。 “那你不錯?!毙l瑤卿笑著從懷里取出銀票遞了過去,“這個庫房我買了?!?/br> 沒有誰跟錢過不去的,男人口中道了聲謝喜滋滋的接了過去收了起來,離開時卻到底沒有忍住問了出來:“大天師,您買那么多煙花干什么?” “沒辦法?!迸⒆由焓种噶酥干砗蟮哪贻p男人道,“他喜歡看煙花,我能怎么辦?” 這倒是,他想起來之前有人丟火藥的時候,這個人就丟了支煙花進去,還被那匈奴人說了一頓,原來是喜歡看煙花??!他唏噓了兩聲,又有些羨慕:“大天師,您這也太寵著他了……” 想看煙花就買下一倉庫的煙花放來玩?他莫名想到了城里說書先生說的什么“烽火戲諸侯”的事,這大天師要是個男的,照這么寵下去,難保不會干出這種事情來。 不過……他看了眼那男人的相貌,心道:這相貌還真有那資本,難怪大天師如此寵著了。 感慨了一番自己是沒有這靠臉吃飯的本事了,他轉身離開了。 待到那漢子走后,女孩子進了庫房,不多時就抱了幾捆煙花出來。 裴宗之俯身好奇的看著她:“這些真的行?比我身上的那一支飛的還高還亮?” 女孩子拆了幾支倒出來看了片刻,道:“試試吧!這里離臨魯關,離我大楚軍營都不遠,說不準又閑的發慌或者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拿著千里眼亂看呢?只要有人看到,興許就會發現陳善到洛城來了?!?/br> 裴宗之嗯了一聲,又問:“那要不要飛鴿傳書?” 女孩子手里的動作頓了一頓,看向城門四周上竄的火舌,想了想還是道:“算了吧!火勢這么大,我怕飛鴿傳書沒進來,烤乳鴿倒是做成了……” …… …… “為什么說是謀殺?”巨大的投石車將西城門撞大了好幾倍,出口更佳寬廣,同時那些排列緊密的一排排弩手也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有西南軍出列用黃沙開始填埋城頭的火,而部署這一切的陳善已經走了進來。 百姓看著他有些出神。 原來這個就是陳善??!年紀大一些的知曉這個人曾是大楚赫赫有名的戰神,平過逆亂,立下赫赫戰功,更是茶館酒肆里說書先生與食客口中談論的英雄。但是做英雄不易,做一輩子的英雄更不易。曾經眾人口中的英雄成了爭權奪利的逆賊,當然這逆賊勢不可擋,已打下大楚的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