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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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有人開始訓練鷹隼。但鷹隼多數野性尚在,兇猛不易馴服,能被訓練的鷹隼微乎其微。但再稀少也不代表沒有,總有這么一兩只掌握在當世最頂尖的權貴手中。 比起普通的飛鴿,鷹隼所能帶的東西要更多,也更全。有人從鷹隼的腳上取下帶來的消息,連夜送至他們的手中。 除卻密密麻麻的文字之外,這一次,還有兩幅畫像。 并州城外的營帳與長安城中的瓊樓之內同時發出了一聲疑問。 “這兩個人是誰?” 兩幅畫像,一男一女,男的是個滿臉褶子的老者,看起來年歲不小了,不過即便如此,還是依稀能從五官中辨別出幾分清秀來;女的是個女孩子,看著不會超過十七歲,因為還是少女模樣,梳著一條粗粗的大辮子,容貌平凡,算不得好看。 畫像的人是難得的丹青妙手,在爭斗中旁觀了很久,甚至近距離的看到了那一男一女。所以還當真畫出了幾分神韻,至少老者眼中的茫然疑惑與女孩子眼里的靈動狡黠畫的淋漓盡致。 “這兩個人是誰?”陳善抬頭,手輕輕敲了敲桌案以及桌案上的畫像,看向營帳內的眾人,“你們見過么?” 雖然并州城與長安城相隔千里,但也有老者底氣十足的問出了相同的話。 “這兩個人哪兒冒出來的?”當朝太尉謝糾扯著嗓子,聲音不小,“怎么從來沒見過?莫非是老夫老眼昏花了不成?來來來,三個后生,你們年輕人記性好,來看看,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說這話時,他雙目微微瞇起,耷拉的眼皮,不怎么好看的外表之下,眼神卻是難得的鋒利。 “真是老眼昏花了!” 崔王謝三家的老太爺坐在閣樓之上,身邊各自帶著族中最為看重的后生,這一揮手,那三個還能算作少年的年輕公子便伸手拿過那兩張畫像仔細查看起來了。 “別看了,沒見過!”司徒王翰之甩了甩手,也不去管三個正看畫像的后輩,只是瞥向一旁端著茶杯,許久未動一下的司空崔遠道笑了:“你老崔家的消息還挺及時的?!?/br> “是非常及時,而且崔某敢肯定與陳善的消息幾乎前后腳到達!”崔遠道頓了一頓,說道,“訓練出傳書的鷹隼,當世僅有兩只,我崔家僥幸得了一只,還有一只在陳善手中?!?/br> 王翰之看了他一眼,一哂:“那還真是好東西!” 崔遠道沒有回話,目光落到了那兩幅畫像上。 “兩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獨行南疆。將被囚多年的延禧太后、太子與安樂公主救了出來。一路而來,算算時間,快要出西南府了,那這兩個人還真不是一般人?!?/br> “若是在長安出現過,這樣的人沒道理會不為人知?!敝x糾笑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么,還當真是憑空冒出來的,要么,就是易了容的?!?/br> 王翰之點頭:“畢竟老者跟女孩子,并不是多么難易容的對象?!?/br> “這話說的,易容對象還有難易之分么?”謝糾訝然。 “怎么沒有?”王翰之底氣十足的站在原地,揚聲道:“十歲以下的頑童最難易容??!” 因為身高不夠,王翰之嘴角的胡子翹了翹,看向謝糾。 這也行?謝糾一雙虎目瞪圓:王翰之這老家伙,一把年紀耍無賴??! 他二人這邊對視,一旁的崔遠道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參與進來,只是低頭冥思了半晌之后,突然失笑:“這兩個人不簡單,但咱們看上去懦弱的陛下……” “也不簡單??!” 第431章 是誰 明宗帝絕對不是一個昏君,這毋庸置疑。而且旁觀其人,身上也沒有一個令人詬病的君主的某些特質,譬如好美色、好大喜功、聽信讒言、任人唯親之流,這些跟他全然沒有一點關系。 不是昏君,但為什么幾乎讓人察覺不到他的明君風范?這跟陳善不無關系。一個橫空出世的陳善對君主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除卻兵權自重之外,最重要的是陳善光芒太盛會掩蓋其他人的鋒芒,便是原本隱有賢明君主風范的明宗帝,也被映襯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說的似乎不甚明朗,但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原本應當萬人之上的君主壓不住他,底氣能力壓不住自己的臣子。但到底是天子,普通人被壓制久了都會反彈,更何況天子?所以天子也必然不服。不服自然有手段,若說同樣扶持出的將星黃少將軍是第一個的話,那么這兩個橫空出世的怪人就緊隨其后了。 謝糾摸著下巴笑了:“也不知道陛下哪里找來的人物,倒是蠻有意思的?!?/br> “他是天子,本該如此?!贝捱h道神色不變,“天子壓制不住臣子,不論多賢明,這本身就是做天子的最大的失敗?!?/br> “話不能這么說,”王翰之也跟著笑了,捋了捋胡子,“這世上有幾個人壓制的住陳善?說來說去,只是陛下倒霉而已?!?/br> “那有什么辦法?誰讓他倒霉?”崔遠道放下了端了許久,未嘗一口的茶,微微蹙眉,“茶香不喜歡?!?/br> 說到一半提到了茶,但在場的不管是老人還是小輩,都沒有覺得奇怪。 而后他又繼續道:“這就是天意了,大楚建朝四百年,天子出了多少?有過那等真正平庸無為的,江山卻是穩固,國泰民安,他也成了百姓口中,史官筆下的明君;有過奮發圖強的,卻可憐見的被自家兄弟趕下了臺,這就是天意?!?/br> “先帝平庸了一輩子被人稱作明君,是因為用對了一個人;陛下自小聰慧,人也勤奮努力,先帝用對的那個人,到了這里卻變成了用錯了一個人,為人所質疑?!贝捱h道嘆了口氣,“真是難說的緊,就如我等世族所謂的改朝換代不倒,那也是每行一步,如履薄冰,步步不錯換來的?!?/br> 先帝平庸無為,重用了陳善,自此安民亂,除謀逆,平西南,作為先帝麾下最信任的臣子之一,先帝給了陳善很大的權利,陳善也借此權利,謀出了自己的今日。安民亂、除謀逆、平西南這些政績算在了先帝的頭上,那么如今陳善自己成了自己曾征討的謀逆之人,這禍亂自然就落到了陛下的頭上。 “謀逆?”王翰之輕哂,“什么叫謀逆?還要看勝者是誰?!笔廊藦膩砺牭枚际莿僬哐?,而不會去聽一個敗者的道理。 有問鼎天下之能為什么不搏一把?自古改朝換代,不都是如此能者居之么?崔王謝三家從來不覺得有什么錯。 “原本老夫并不看好陛下,但如今看來陛下被逼急了,還是有幾分魄力的?!敝x糾輕哂,“眼下我等在長安靜待便是,若是陛下當真用對了人,想必不久之后,就能見到咱們的延禧太后、太子和安樂公主了?!?/br> “太子歸來,長安恐怕也要有人心神不寧了?!?/br> “老子的位子還沒坐穩,小的就開始惦記了。不過也是,這個位子,天下有多少人不眼紅的?” “我等靜待就是,等到有朝一日風起云涌,那就沒有可靜待的時候了?!?/br> …… 夜深了,客人沒有逗留的打算,從閣樓上下來之后,一陣客套的問禮過后就離開了。 王翰之站在閣樓前,看著夜色籠罩下的王家祖宅,路杖上的燈籠每隔一段路便有一個,在黑夜里發出蒙蒙的光澤,照亮了夜路。 黑夜里昏黃的燈光總讓他很容易的便能想到一個人。 一個女孩子,那時候才十三歲,還不到十四歲,豆蔻年華,手里提著一盞六角宮燈,在長安城的夜里行走。六角宮燈隨著她的走動微微晃動,被拉長的人影也隨著宮燈搖曳出一片陰影。女孩子神色沉靜,眼神堅毅,有時候走在熱鬧的黃天道上,身邊行人熱鬧紛紛,她走在里頭,仿佛格格不入;有時候穿行于街頭巷尾,無聲無息,詭異而神秘。 他王翰之見過不少修習陰陽十三科的人,有男有女,有厲害的也有平庸的。但從沒有一人身上有如她一般的氣息,整個人就如同她所學的陰陽十三科一樣詭異莫測。 她身上有一種難言的獨行感,不是說她真的孤身一人,王翰之遠遠見過,她與她的家人們,他們的感情不似作假,融入其中沒有半點違和。而是她做事時不同于尋常人的辦法與有時一人獨自站在路邊的情形,總能讓他想到孤獨二字,仿佛與這世間格格不入。 事實上這兩個憑空出現的怪人,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但是……兩個,反而讓他有些疑惑了。不過不管如何,是不是她,答案很快就會知道的。 不得不承認,這世上就有一種人,不管在哪里都不會被埋沒。恰如灼灼明珠,難掩鋒芒。 …… 多數時候,趕車的都是他。裴宗之看了眼一旁的女孩子,她手里拿著一根樹枝,正抓著一把樹葉玩著。 這一次,女孩子沒有如以往一樣不說話,而是開口了:“前方天羅地網,有什么要準備的么?” “準備什么?”裴宗之詫異的看著她。 女孩子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再往前出了西南府,要動兵攔截恐怕就很難了,我若是鐘黎,定然會布下狠手,所以我們要不要商量一下,再像原先那樣你我各顧各的,必然不行?!?/br> 裴宗之沉默了片刻:“那你準備如何?” “先存個僥幸問一問吧!”她說道,取了些水,將臉上易容的事物擦去了大半,又伸手把一旁裴宗之頭上的斗笠壓低了一些,拉住了馬車,而后馬鞭一甩,攔住了前路過來的幾個行人。 “小哥,我問一問,我要去肅州。前方核對路引離開西南的人多不多?有沒有在排隊?今日能及時到達肅州么?” 第432章 狡猾 被叫住的行人怔了一怔,反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叫住他的女孩子看著還不到十五歲吧!她叫自己小哥,是他看起來很年輕么? 真假尚且不論,不過行人倒是當真停了下來,很認真的回答了問題。 “前頭啊,我們剛從前頭過來?!毙腥苏f道,“檢查的挺嚴的,不過你們要離開的話怕是不好走了,前頭排隊等候核查路引的人不少呢!” “而且不但如此,每人都需以水凈面方才能離開。每日之內能離開的不過區區百人而已?!?/br> “聽說是在尋什么重犯,那重犯很是狡猾,不得已而為之?!?/br> 看來是不能僥幸了啊,原本還想替馬車里的三人易容離開的,眼下卻是不行了。 …… “有點難??!”衛瑤卿感慨了一聲。 裴宗之回頭看她:“你居然也會喊難?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那怎么可能,我還是怕的,怕很多東西?!迸⒆訃@道,眨了眨眼睛,“我怕你改主意了?!?/br> “我瞧不出來?!彼敛涣羟榈拇疗屏伺⒆拥暮霸?。 女孩子無所謂的笑了笑,即便謊話被戳破也不懼怕,她確實不懼。她不害怕裴宗之突然變卦和發難,即便他已經察覺出了什么,再如何我行我素,看著古怪,卻還有著自己的底限和原則。這一點從他平日行事作風就能看的出來,若是沒有原則,天光大師也不會如此放心的把他放出來。 至少在此時,在離開西南府前,他不會變卦。不會丟下他們,任他們被鐘黎射殺在西南府。 沉默了半晌,裴宗之出聲道:“你的那塊令牌呢?” “什么令牌?”女孩子睜大眼睛看著他,一臉無辜的模樣。 “不要裝傻?!彼f著摸出腰間的一塊令牌在她眼前晃了晃,“就是你與攀比的那塊令牌?!?/br> “左相裴行庭給我的,出入城池可直接放行?!?/br> “陛下給我的,此令牌可調動五城守兵?!?/br> 當日就是這么攀比互相擠兌的。 兩塊令牌并排躺在手心之上,女孩子略了略額頭的碎發,口中嘀咕道:“我準備上了山西路再用的,如此早的暴露怕是不好?!?/br> “你若是現在不用,連西南府都出不去,更遑論山西路?”裴宗之搖頭,正色道,“還是用了吧!” “早用早好,總比當真落到鐘黎手上,來不及用就殞命來的好,至少用過了,也不虧了?!?/br> 衛瑤卿收了笑容,面無表情:“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說實話?!?/br> 裴宗之挑眉,卻也從善如流的回道:“實話就是,我與你們到山西路就分別了,剩下來的路就與我無關了,你留到山西路用,我又占不到好處,還不如早點用?!?/br> “真巧??!”女孩子臉上仍然沒有多余的表情,卻撇了撇嘴,“我也是想著到了山西路就不能用你了,占不到你便宜了,所以在到山西路之前能用盡量多用用,如此看來,你我倒是不謀而合?!?/br> “看來,占不到便宜了??!”女孩子一臉的惋惜之色。 “我不管是給人算命卜問前程還是給人做保鏢,必然都是第一流的,價值千金,如今白白送了你那么多天,你應當知足?!彼裆\而慈悲,“知足才能常樂?!?/br> “這表情,跟天光大師一模一樣?!迸⒆悠擦似沧?,“別說教了,除了我自己我誰都不信?!?/br> 裴宗之不愿意出賣武力來幫忙了,衛瑤卿跳下了馬車,卻也知曉,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她口里嘀咕著向前走去:“學到了天光大師的說教,也學學天光大師的慈悲??!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幫個忙嘛,這么小氣?” 裴宗之坐在馬車上沒有動。 在前頭走著的女孩子腳下一頓,回頭看他:“我先行一步,你在這里等著,他們就交給你了?!?/br> 裴宗之抬頭,即使隔著滿臉的假褶子,也能看出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你倒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