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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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以此為生的生意人,還有當地的百姓,當地的百姓并不樂衷于教化,不僅如此,還十分的保守古板。偌大的業城只有一間學堂,衛瑤卿來時就注意到了,學堂里只有個老夫子,學生也沒有幾個,更多的是在外面跑,幫忙做雜役的孩子。在他們看來,與其在學堂里讀書,不如早日有能力為自己換回一些口糧來得重要。他們的目光落在了眼前。 這樣的百姓,自然視這等張魯道留下的奇樹為神明賜佑,這棵樹長成如此茁壯的模樣,與百姓的看護是分不開的?;蛟S準確的說,這棵樹已經成了他們的信仰,是供奉在家里,供奉在業城中的神佛,不容他人置喙,就連官府也不行。 百姓與官府的官吏起了沖突,手里的鋤頭等農具也拿在了手里,毫不退讓。嘴皮子利索的說書先生走在最前面,義憤填膺:“太過分了,這是我業城百姓的神樹,護佑我業城風水的神樹,你們膽敢對神明不敬,神明不會饒過我們的!” 百姓總是比官兵多的。雖然不乏老弱病殘,但勝在人多,一時之間雙方互不相讓。 “想要張魯道筆記手札的是權貴吧,不然怎么能調動得了這里的官吏?”張解一邊撕著手里的烙餅,一邊說道,“這些官吏也不過聽命行事罷了,真是沒有想到,原來打張家主意的是這些權貴?!?/br> “想要這個東西的自然有天下一統、四海歸一的野心,平民百姓日子過的好好的,誰吃飽了沒事干去做這種事情,除了權貴還有誰?”女孩子秀麗可愛的小臉上多了幾分與容貌不符的嘲諷,“只有嘗過權勢的味道,才會對權勢欲罷不能。人就是這樣,不知道時厭惡,知道了之后就開始食髓知味?!?/br> 張解怔怔的看著她半晌之后,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動作滑稽可笑,表情卻是嚴肅認真:“衛jiejie,你不要生氣?!?/br> “生氣?”衛瑤卿失笑,而后搖頭,“沒有,我沒有生氣?!?/br> “是不是覺得我身上戾氣太重?” 張解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對她,他一直很誠實。 “沒錯,我就是戾氣重,你不是第一個說我如此的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焙敛谎陲椬约旱撵鍤?,衛瑤卿說道,“我就是個大惡人,從小到大,從始至終一直都是?!?/br> “以前,我還想過慢慢改變,現在我不想了?!鄙倥f道,“好好看書吧!”她說著把窗口拉大了一些,看向澄澈如洗的天空出神。 張解抓著手里的筆記手札輕輕顫了片刻后開口了:“你不看么?” “我看過了?!被卮鹚脑挷懖惑@。 少年低頭,嘀咕:“你也可以看看,萬一我記不住了怎么辦?” “我么?”站在窗邊的女孩子發絲被風吹的飛揚起來,眼睛瞇起,似乎很是愜意,“看過一遍了,不用再看了?!?/br> 這句話可以有很多種解釋,少年握緊了手里的拳頭,但他知道她的意思。只要一遍就可以了,她,過目不忘,跟jiejie一樣的過目不忘。他沒有這樣的天賦,所以只能努力。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鄙倥诖斑呧?,“前者是那些行尸走rou一樣活著的人,后者就是張魯道這樣的。但是其實還有第三種的?!?/br> “張明珠死了,很多人卻因為這個早已死去的人更害怕了。所以死了,也可以比活著更可怕,不是么?” 又背下了一段,張解抬頭,看向窗邊坐著的女孩子:“衛jiejie,你坐進來些,有些危險?!?/br> “危險么?沒關系,我會小心的,不會失足掉下去的?!彼f著望著天,手指撥轉玩耍著昨日買給他的那只風車:“一炷香的時間過后,要開始下雨了?!?/br> 第363章 民亂 百姓與官吏吵吵嚷嚷的,互相爭執不下。 “這是上頭的命令,我們也只能聽命行事?!惫倮趱久?。業城鮮少有什么事發生,像這樣百姓鬧事的還是頭一回,是以,官吏也沒有耍什么心眼,直言道。 “沒什么事為何要鏟了我們的神樹,這是要亡我業城??!”走在最前頭靠嘴皮子吃飯的說書先生嚷道:“為什么要亡我業城?” “就是啊,為何要亡我業城?” “憑什么動我們的神樹!” …… 吵吵嚷嚷的聲音就是客棧里也聽得清清楚楚。 官吏們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上頭的命令誰能違抗,你們不要鬧事! “我們不曾鬧事,為何要奪走我們的神樹!”百姓不肯讓步。 為首的官員急的滿頭大汗:“上頭的命令如何違抗?你們趕緊回去吧!” “這是神樹,萬萬不能動的,動了我們就完了!” …… 這顆樹只是當年張魯道隨手種下的,并沒有什么風水之源一說。但彼時并無什么特殊之處的業城,張魯道的故事也是城中百姓賴以生存的一種手段,他便聽之任之了。百姓傳了這些年,早已深信不疑,如今竟自發的站了出來保護這顆樹。 當年民風沒有教化,以愚昧來統治業城的百姓,令百姓對他們言聽計從;如今這愚昧對上了自己,官員臉色發白。這時候再說這只是一顆普通的樹還有什么用?百姓會聽么?恐怕會以為自己在玷污這顆樹的名頭吧! 這里的百姓沒有經過教化,不喜讀書,只看眼前,只看得到自己看得到的東西,怎會去想這么多?從某方面來說,這些百姓執拗的驚人,絕對不會讓步。 這時候,一個官吏一鏟子落到了地上,一抔土隨即被挖開。 “你們不要鬧事了,速速散了吧!” “他鏟了神樹!” “他侮辱神樹!” …… 鋤頭、鐵鍬、掃把紛紛揚起,場面可笑而滑稽,卻讓外來的客商紛紛蹙眉。雖說百姓手里的武器可笑,卻隱隱有劍拔弩張之勢。 南來北往的客商書不一定讀的多,但也是識字讀過兩本書的,見此狀況,不由輕哂:“這就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么?” 與這些百姓說再多,一時半會兒也是無用的,因為他們不懂,他們只認準了自己認為的真相,固執了那么多年,沒有人教過他們,于是這一固執就是一輩子。 官吏們紛紛動手挖了起來,邊挖邊喊道:“你們不要傻了,這哪是什么神樹,就是一顆普通的樹?!?/br> “你們瞧,我們挖了也沒有什么事,對不對?” 百姓怔了一怔,茫然的面面相覷。 官員輕舒了一口氣:既然這些百姓深信神明,那就以神明之說來說服他們。人啊,果然還是有腦子的話,愚昧之人,委實太好騙了。 于是,官員又笑道:“若是當真是神樹,為什么我們挖了也沒有什么事……” 一聲巨響,響雷撕裂天空。 這一聲雷來的突然,可謂晴空霹靂。 而后,大雨傾盆而下。不過轉眼的功夫,整座業城便陷入了暴雨之中。 突如其來的暴雨讓官員的說笑戛然而止,百姓也被暴雨這一淋,回過神來。 客棧里的客商臉色大變,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下糟了!” 果不其然,隨著一聲怒吼“神明發怒了”,揚起的鋤頭、鐵鍬、掃把紛紛向官吏身上砸去。 “他們侮辱張魯道先生!” “潑我業城風水之源!” “他們要害死我們了!” …… 吵吵嚷嚷的聲音響遍全城。 業城,民亂。 …… …… 消息送到長安城已是三日之后了。天子大驚:這場突如其來的民亂,死傷總計,將近百人。這個數字粗看不如何,但與業城的百姓數目相比,就有些觸目驚心了。 當地一半以上的百姓參與了民亂,而起因更為可笑,是因為一棵樹。 “簡直莫名其妙!”明宗帝在朝堂上大怒,“因為一棵樹,引起了民亂!這是什么樹啊,能引得百姓大亂?” 這份奏折是通過新任的左相裴行庭呈上來的,他出列:“一棵樹,一顆昔年張魯道先生親手植下的樹,原本不過是一顆普通的樹。但這些年卻在業城中附以神明之說傳揚,說是整座城池的風水之源。官府要鏟了這棵樹,這才引發了民亂?!?/br> “一顆普通的樹為何會附以神明之說傳揚?業城縣令就沒有加以阻止么?”明宗帝怒道,頓了頓,又擺手,“不用你等來說朕也知道,多半是當地官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聽之任之,讓百姓以此神明之說來謀生。三人成虎,當時他們聽之任之,才成了如今的模樣,要朕說,那就是該!” 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裴行庭應聲:“陛下圣明?!?/br> “除此之外,據臣查明,業城中學堂只有一座,其中學生寥寥,百姓不重學,多以攔路客商作為收入來源,官員無所作為,這才造成了如今業城的狀況。臣懇請陛下令業城造縣學,教化百姓。如此可笑的民亂,百姓沒有明辨的能力,究其本源是民風教化問題?!迸嵝型サ?。 明宗帝點頭,連聲神色微緩:“準?!?/br> 又有官員出列:“陛下,此事顯而易見,當地官員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說起來業城縣令當年也是進士出身,乃喬相門生。此事絕非一日之功,乃經年日積月累,為何先前從未聽聞。若是今次未生民亂,我等還被蒙在鼓里。喬相亦有監督不力之責?!?/br> 這個官員出身江南,是裴行庭的學生,并不忌諱在朝堂上站位,向喬環發難。自裴行庭任左相以來,一直未曾出招,這一次是他第一次出手。作為一個君主,并不會太樂意看到左右二相和諧共處,走的太近的場面,既然如此,那他裴行庭就跳出來好了。 左右二相相爭一直都是大楚這么多年朝堂之上的慣相。 喬環似是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裴行庭,動了動唇,卻終究什么都未說。 退朝之后,裴行庭并未動身,只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望來。 喬環上前兩步,微微頷首:“裴相爺?!?/br> “喬相爺?!?/br> 頓了頓,喬環開口道:“你向喬某發難并不奇怪,只是喬某有些詫異你居然沒有在張魯道身上大作文章?!?/br> 裴張兩家的宿怨他早有聽聞,此事關系到張魯道,要在其上大作文章并不難,只要裴行庭想,簡直輕而易舉,但他卻沒有。 “宿怨自然沒有這么輕易了結的?!迸嵝型ヵ饬藘刹?,出聲道,“但此次入朝,我裴家為治世而來,孰輕孰重裴某很清楚?!?/br> “你呢,你清楚嗎?喬相爺?!闭f罷這話,裴行庭就朝他略略頷首,轉身離開了。 第364章 他么?喬環低頭:他自然也是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他是當朝右相,是盡忠陛下的忠臣。為人臣子只做國君屬意之事。只是這些時日關注點全在那個丫頭身上,畢竟年紀大了,于其他事上有些力不從心了。 眼下,她肯好好的呆在望月樓里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但難過的永遠是心坎啊,心上那道坎不好過啊。喬環蹙著眉,走出了大殿。 還未走幾步,便聽到身后有人在喊他:“喬相爺,喬相爺!” 那人似乎喊了他好一會兒了,方才他精神恍惚,竟然一時沒有聽到。喬環停下了腳步,回頭,見齊修明大步而來。他心中一嗝噔,隱約猜到了他的來意。 齊修明是個真正的讀書人,清秀文雅,目光明亮。他走過來,神情中有些少有的激動:“相爺,我聽到一些事情,不知道真假?!?/br> 果然,問的是那個丫頭的事吧!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齊修明因何投靠他,為的是那個孩子,當年的善意鑄就了如今的果。他是個偏執固忸的人,心心念念著想要報當日施手之恩。 喬環靜默了片刻,反問他:“你覺得呢?是真是假?” 齊修明搖頭,激動也漸漸消散,轉為茫然:“我不知道?!鳖D了頓又道,“但是……但是她確實很聰明,很乖巧,明珠小姐若能長到這一般大,定然也是如此討人喜歡的模樣?!彼f著再次激動了起來,“她在望月樓養傷,我想去看看她,喬相爺可能安排?” 喬環嘆了口氣:“我安排不了,那是陛下御賜的園子,守著的也都是陛下的人。她……不出望月樓一步,我安排不了?!?/br> 齊修明忙道:“其實,也不急著一時半會兒了,”這個知禮文雅的讀書人有些局促的捏緊了身上官袍的一角,莫名的緊張,“我就想仔細看看她,只請相爺遞個話。她若是愿意見我,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那就等傷好了,我去見她也行,反正,她總要去欽天監養傷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