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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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稀奇,裴聽頌本來困得不得了,可給方覺夏發完消息之后整個人卻又精神了,閉著眼也睡不著。他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百無聊賴地開始哼歌。 “這是什么歌?”染發師給他檢查了一下褪色情況,隨口一說,“還挺好聽的?!?/br> 裴聽頌這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哼出來的是方覺夏寫的那首歌。 “就隨便哼的……” 差點就替他泄曲了。 正心虛著,面前出現一只細白的手,拎著外賣盒放在了他跟前的臺子上。裴聽頌驚喜地抬頭,看見全副武裝只露出一雙眼睛和胎記的方覺夏。 “你遮得這么嚴實,一點也沒用?!?/br> 光是手就能認出來。 方覺夏不明白他的意思,“為什么沒用?” 裴聽頌話到嘴邊又一轉,“我的意思是,你不遮住那個胎記有什么用,全世界還有第二個人長這樣的胎記嗎?”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方覺夏扭頭看了看鏡子,摸著自己眼角的胎記。然后又想到什么,轉過來對他說,“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br> “我真的餓死了?!彼麏A了一個生煎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問,“你不吃嗎?” “我吃過早飯?!狈接X夏甚至沒有坐下。裴聽頌懷疑他可能真的就只是來給他送個東西,說不定馬上就要走。 “你再吃點?!迸崧犿灲杩谏聿墓芾?,一定要讓方覺夏也吃,方覺夏拗不過他,只好坐在他旁邊吃了一個生煎。 方覺夏吃東西的樣子很斯文,每次吃完一口會習慣性舔一下嘴唇。裴聽頌越觀察他,越覺得方覺夏和很多他遇到的男生都不太一樣,可他又說不出來哪兒不一樣。 吃完了一整個生煎,方覺夏那紙擦干凈手??匆娕崧犿炓恢笨粗约?,還覺得奇怪,“你看我干什么?” “沒什么?!迸崧犿炇栈匮凵?,趕緊扯開話題,“我頭皮有點疼?!彼麆偺鹗?,手腕就被方覺夏握住。 “別抓?!狈接X夏說,“漂頭發是有點傷頭皮的,別把褪色膏弄到手上?!?/br> 裴聽頌有點喜歡這種被方覺夏管著的感覺,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自己是個別人說東他就偏要往西的人。 “但是我頭皮就是很難受?!?/br> “我知道?!狈接X夏低頭,掐了一下裴聽頌的小臂。裴聽頌壓根兒沒想到,“你干嘛?” “這樣可以轉移注意力?!狈接X夏又掐了一下,然后抬起頭,沖著他笑。 裴聽頌的視線從他的笑眼移向他的嘴角,還有他剛剛輕輕舔過一下的嘴唇??蓪Ψ胶芸炀统两诶^續掐他的游戲里,根本沒有注意到裴聽頌發愣的眼神。 染發師刷著手機,忽然笑出來,“哎你們的游樂園團綜的上期出來了欸。鬼屋特輯?!?/br> 他的聲音一下子把裴聽頌的思緒拉回,也讓方覺夏松開手,扭頭問道,“這么快嗎?我都沒看到?!?/br> “你們都上熱搜了??烊タ?!” 方覺夏拿出手機,打開難得上一次的微博,一點進熱搜就看到熟悉的名字。 “熱搜的第二和第三都是你欸?!?/br> 聽見方覺夏說話時的尾音和可愛的語氣,裴聽頌還頗有些得意,覺得特別受用,于是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熱搜??驮频L輕的表情,“是嗎?怎么又上熱搜了?!?/br> “嗯?!狈接X夏拿手機給他看,臉上是滿滿的分享欲,“你看?!?/br> 裴聽頌故意只瞟了一下,結果大跌眼鏡。 #裴聽頌鬼屋# #裴挺慫#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進入新專副本!舞臺就要來啦 對了推薦大家聽一下snikm的《征》,就是結合了電音和中國古典樂器的作品。然后文中賀子炎說的那種刀劍感覺的電子音色,如果大家很難想象出來的話,可以聽聽bore的《magic trick》,這首歌中間的drop(00:50開始的那段電音)就是這種感覺。 【求求大家不要在歌曲的評論區ky,不要從……來的,文名角色包括作者什么的都不要,也不要發好多反ky,舉報就好,評論區是關于歌曲的討論發太多無關話題真的很不好。我本意就是想讓你們直觀感受一下,欣賞音樂而已。不然我下次就不推歌了】 第54章 理想類型 看到熱搜之后, 裴聽頌的臉瞬間垮下來。他搶過方覺夏的手機點開熱搜, 滿屏幕的哈哈哈幾乎要飛出來撲他臉上。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換氣)哈哈哈哈哈哈] [@快樂源泉卡萊多:難為后期小哥了哈哈哈哈pts真的口吐芬芳式怕鬼,一路都是“?。?!嗶——嗶——”哈哈哈] [@小天使牌烤雞翅:哈哈哈哈怕到背誦無神論者姓名哈哈哈哈這是什么神奇本能反應] [@卡萊多今天爆了嗎:隔壁那個對比視頻更搞笑!全團只有01和小魔王怕鬼, jxgg真的太難了] [@我嗑的cp天下第一真:看第一遍光顧著笑了, 看第二遍的時候發現好甜啊, 怕成這樣了還一直拉著哥哥的手,不像某些人一進去就打著鳴溜了哈哈哈] [@今天也在好好念書:這個團怎么這么沙雕??!戴帽子的小哥哥真的好有禮貌, 不過對著墻壁鞠躬是故意嚇鬼嗎x] [@今天也是耳聾女孩:啊啊啊啊啊你們每人看這一期最后的預告嗎?高能啊有兩個人抱在一起跳蹦極看衣服是我們聽覺?。?!我要死守下一期!] [@kkkaleido:是什么讓一個低音炮rapper唱出了頭聲?是恐懼。] “不是, 有這么好笑嗎?”他看向方覺夏,一臉的理解無能。 染發師小哥大聲笑起來, “好笑啊哈哈哈, 我看到褶子都笑出來了!” “怎么辦?”方覺夏憋著笑拿回手機, “你的人設崩了?!?/br> “你說現在花錢撤熱搜來得及嗎?” 方覺夏看著他,又一次笑了出來。 隊內總攻人設崩得太快,裴聽頌整個人都處于精神恍惚的狀態。發型師把他的頭發吹好修剪了一下,銀白色的效果相當不錯, “哇, 突然間有點漫畫感了?!?/br> 方覺夏在一旁看著, 也覺得好看。裴聽頌本來皮膚白,五官立體,現在染了銀白的頭發混血感就更強,舞臺上一定很抓眼球。 發型師撥了撥裴聽頌的額發,“你之前的頭發特別硬,剛剛我還擔心你這一染會不會變成炸毛, 現在看好像還好?!?/br> 漂了頭發的話會不會變軟一點點?方覺夏好奇,伸手過去摸了一綹。誰知道被裴聽頌發現,還以為這個小魔王會伸手拍掉他的手,方覺夏下意識收手要躲,結果沒能來得及,手腕被裴聽頌抓住。他就這樣握著方覺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頭上。 方覺夏愣了愣,聽見裴聽頌笑著說,“要摸就好好摸?!?/br> “哦?!狈接X夏很老實地伸開手指摸了兩下,真的軟軟的,很好摸。 裴聽頌問,“我染這個顏色好看嗎?” 方覺夏點點頭,收回了自己的手,也收回眼神,認真回答,“好看?!?/br> 為了掩蓋新發色,裴聽頌離開的時候特意戴了棒球帽,又套上白色連帽衫的帽子,雙重保障。兩人坐車回到公司,和其他的成員一起錄歌,一錄就是一下午。 這些天他們除了練舞就是錄歌,差不多住在公司。好在今天每個人的嗓音狀態都不錯,錄出來效果很好,加之這次回歸時間安排得充足,一切都按部就班,不需要過勞趕工。公司也不希望他們的嗓子太疲勞,于是讓他們提前回去休息。 程羌把他們送回宿舍,“之前的宿舍門鎖被攻擊,我們懷疑是因為前幾期播出的團綜暴露了這里的地址,引來了私生粉,我們現在已經在調查了。安全第一,所以公司就把宿舍里的攝像頭拆除了,后面的團綜可能還是以外景為主?!?/br> “拆了啊?!绷枰桓吲d壞了,“沒拆之前我都不敢偷偷吃東西!生怕被拍到了?!?/br> “你還吃呢!馬上要打歌了你們的體重我每天都要往上面報的?!背糖记昧艘幌滤哪X袋,“你們休息吧,一會兒七點鐘開個直播,現在在熱搜上,不能白白浪費了流量?!?/br> “好——” 方覺夏早上六點就起來,現在困得睜不開眼,拒絕了凌一看電影的邀約,直接爬上床睡覺了。裴聽頌在廚房圍觀了一下江淼和路遠的廚藝比拼,順走了一塊切好的西瓜,溜達到沙發邊問凌一,“你室友呢?” “睡著了?!绷枰荒坎晦D睛地盯著屏幕,“一回來就睡了,累壞了吧?!?/br> “我去看看?!?/br> “你看人睡覺干嘛啊,變態?!绷枰黄沉怂谎?,“你這個白毛小鬼頭最近天天粘著我們覺夏,別以為我不知道?!?/br> 裴聽頌就跟踩了狗尾巴似的,“誰天天粘著他了?”他轉身就要走,走了沒兩步又停下來,把吃完的西瓜皮扔在沙發邊的垃圾桶里,又懟了一句,“莫名其妙?!?/br> 裴聽頌回到自己房間,啪的一聲關上門。 “火氣這么大,又誰招惹你了?”賀子炎跟個社區大爺似的拿了根迷你掃帚掃地。 “沒有?!迸崧犿灱傺b無事發生,自己走回到書桌邊隨手翻開一本書。賀子炎順帶著幫他也掃了掃,“裴小六,你這角落的紙團我給你掃走了啊?!?/br> “哦?!迸崧犿瀯傉f完,又像是觸電一樣反應過來,從賀子炎的掃帚底下搶救回那個被他遺忘在角落的紙團,“這個我還要的?!?/br> “什么啊這么緊張?”賀子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給哥看看?不會是你寫的什么小黃詩吧?” “不是,是歌詞……”裴聽頌心里發虛,這段歌詞要是被賀子炎看到誤會就大了。 可賀子炎不依不饒,手里的掃帚往床邊一擱,“歌詞?有什么歌詞不能讓我看到的?” “就是……”裴聽頌正不知該怎么說,房門突然間被打開,路遠在外面嚎著,“出來吃東西!” “馬上!”賀子炎應了一聲,沖著裴聽頌使了個眼色,“你小子是不是在學校有喜歡的女生了?” “怎么可能!” “那你反應這么激烈?”賀子炎往他的床邊一坐,“小裴,你和覺夏可是咱們團最后兩個母胎solo了。怎么?現在是想拋棄你覺夏哥自己開張啊?!?/br> “我沒有,”裴聽頌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了,“我真沒談戀愛?!?/br> “我知道你沒有,真談了臉上是藏不住的?!辟R子炎打量了他一下,“我就是覺得你最近怪怪的,老是自己莫名其妙就傻笑?!?/br> 什么啊。他哪有動不動傻笑? 裴聽頌仔細回憶了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異常表現。賀子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別尋思了,出去吃東西吧。哦對了一會兒直播,記得找個毛線帽戴上遮住發色?!?/br> 知道方覺夏睡著了,江淼特意給他留了一份三明治,沒有把他叫醒。為了管理身材大家也都吃不了太多,全是些清淡健康的健身餐。 方覺夏睡得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里他回到了自己長大的那件小屋子里?;啬咸?,墻壁都是潮濕的,貼上去的獎狀都打濕,一個角軟塌塌地落下來。他走過去,想要把獎狀重新貼好,可手卻夠不到。 他變回了小孩子的模樣。 離開臥室,方覺夏看到餐桌上涼掉的飯菜,他感覺有些餓了,卻又吃不下飯。因為他聞到了自己很害怕的氣味,濃到散不開的酒精氣味。猶豫著邁出腳步,他離開餐廳,一步步朝著他害怕的那個房間走去,酒的味道愈發濃郁,令他難以呼吸。 房間內的爭吵聲清晰可聞。透過那個門縫,他看到母親的頭發被抓住,被一把推到在地上。他的心一下子揪起來,猛地推開門,等到的卻是一個向他砸過來的煙灰缸。 玻璃煙灰缸砸上來的瞬間,眼前化作一片灰茫茫的大霧。 “滾!都給我滾!” 一只手從濃霧中伸出來,揪住了他的領子,“你看看你臉上的胎記,多難看,你當不了主角你知道嗎?你和爸爸一樣,這輩子都不可能成功!” 我不可能成功嗎…… 他被這手狠狠推開,推倒在地。站起來的時候,周圍是一片沉黑。只有一束慘白的追光,從上到下打在他瘦小的身軀上。他被推上了舞臺,像一個劣質而殘缺的展品。 父親歇斯底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震耳欲聾,根本無處可躲。 “一上舞臺就像個瞎子,有什么用?舞臺上的殘疾!知道什么叫殘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