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節
因為蘇樂的緣故,唯安對陸明澤一直沒有好態度,此刻也一樣,再加上她心情不好,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醫院是你開的?好像沒有擋著你的路吧?” 陸明澤無所謂的冷笑一聲,“你怎么樣和我有什么關系?!?/br> “既然這樣,就請你讓讓?!蔽ò蔡_就要走。 卻是陸明澤忽然扣住她的手腕,“望秋現在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你當真心里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拜你所賜!” 唯安一愣,想到了車上聽到了那條廣播內容,低著眼睛,眼底的神色未明,“你太高估我了?!?/br> 說著,她繞過陸明澤就要離開。 可陸明澤明擺著不想讓她走,可就在他準備出手攔住她時,傅家的保鏢忽然出現在樓梯口。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唯安走。 陸明澤盯著唯安的背影,不死心的說道:“我不信你猜不出來這是誰動的手腳,傅唯安,你難道就沒心存愧疚嗎?望秋從頭到尾,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 唯安的腳步一頓,捏緊手指。 她徹底消失在樓道,陸明澤才回頭。 不遠處醫生拿了一份報告過來,對他說道:“陸太太懷孕六周了?!?/br> 陸明澤眉心一閃,但并沒有太多的驚訝,女人的一些癥狀很明顯,他只是來確定一下而已,他漠然道:“盡快安排手術,這個孩子,不要?!?/br> 說著,他便離開了,也不管那個昏迷過去還沒醒來的妻子。 醫生到嘴邊的話就這么凍住了,他看著男人決絕的背影,又低頭看著手里的報告單,他其實話都還沒說完。要是打胎的話,陸太太可就一輩子都不能再懷孕了啊。 尹氏的情況越來越復雜,關于這方面的報道越來越多,光是手機彈出來的新聞唯安就看到了兩條。 午飯后,唯安一個人坐在玻璃花房里,低頭看著手機界面,是剛剛彈出來的新聞,就在剛剛,沈雋已經掌握尹氏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一躍成為了尹氏股份最高持有者。 這明擺著是沈雋要對付尹望秋。 沈雋要出手,其他持有股份的股東就只好讓出股份。 羅叔正在廊下澆花,聽見玻璃花房傳來動靜,他拎著水壺過去,就看見唯安從里面出來,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唯安朝他看了一眼,說:“羅叔,幫我安排車,我要出趟門?!?/br> 羅叔沒問太多,誒了一聲放下灑水壺就去給她安排車。 車子停在尹氏大樓下。 一樓的前臺不太認得她,倒是公司里的一名部門經理在幾年前見過唯安,連忙上來打招呼,“傅小姐…哦不,是沈太太,您怎么在這?” 唯安見到有人來了,點了一下頭,溫淡的開口道:“我要找尹望秋?!?/br> 部門經理嘶了一聲:“尹總現在恐怕沒時間,這會兒應該還在開股東大會?!?/br> 唯安眉心一蹙,這個時候開股東大會,沈雋要將尹望秋逼到底了。 “尹總考慮清楚了嗎?” 寬敞明亮的會議室里,一張紅木會議桌的兩邊坐滿了人,而首尾兩端分別坐著尹望秋和沈雋。 尹望秋西裝革履,尹氏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凌亂,頭發一絲不茍的打理著,面對著沈雋,他眉目沉靜的聽著對方的話。 一時之間會議室里鴉雀無聲,一股nongnong的硝煙味在這幾十平米的空間里彌漫了開,此刻誰都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沈雋百分之47的股份,尹望秋百分之43的股份,眼下,這是要變天的節奏了。 尹望秋眉間攏起淡淡的褶皺,就在他要開口時,忽然會議室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進來。 所有人都被這巨大的響動給震得心跳加快,抬眼一看,只見傅唯安的手還停在半空中,顯而易見她就是推門的人。 身后跟著秘書辦的年輕秘書,手還拉扯著唯安,再一看到會議室里眾人,嚇得臉色都青白了的,帶著哭腔說:“對不起尹總,我攔不住沈太太?!?/br> 沈雋冷削的喉結上下滑動,他慢慢的抬眼,眼神像一根看不見的魚絲線,牢牢的攫住唯安。 尹望秋站了起來,沖著童秘書下令道:“把沈太太請出去?!?/br> 唯安環視了會議室一眼,目光在沈雋身上停留了半秒后,又不動聲色的移開,最后落在尹望秋的臉上。 她不說話時,眉宇間有一股清冷淡漠,和她的父親傅遠征有著百分之七八十的相似,那股氣勢瞬間就將剛才一瞬間而涌起的躁動給強壓了下去,仿佛初露鋒芒的鮮花,耀眼奪目。 她不緊不慢的開口道:“不是股東大會嗎?” 尹望秋眉心一蹙,“你想做什么?” 沈雋的手指輕輕的在桌面上一點,他抬眼看著自己的女人走進來,走到尹望秋的身邊,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往桌上一按。 她淡淡的掃過眾人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這是尹氏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將它轉讓給了尹總,所以如果我沒算錯的話,現在尹總才是尹氏股份的最高持有者?!?/br> 第390章 還不如拿刀扎我的心 還不如拿刀扎我的心 散會后,尹望秋深深的看了唯安一眼,手里的股份轉讓書被他捏的緊緊的。 “誰讓你來的?”他幾乎咬牙的問她。 他不想被她看見這樣的自己。 他回頭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沈雋,會議結束后,會議室里的窗簾都拉開了,三點多,陽光還是充足,斜斜的照進窗子里。 沈雋背對著光,輪廓深邃像一座精雕細琢的雕塑,臉上的神色看不分明。 唯安沒去看沈雋,看了一眼尹望秋身后著急卻不敢開口的童秘書,提醒道:“你還有事先去忙吧?!?/br> 尹望秋回頭看了一眼童秘書,發生了這么多事,手頭上還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 他眉頭深深皺了一下,看了唯安一眼,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尹望秋走后,會議室里的其他人魚貫而出,等人都走了之后,偌大的空間里只剩下唯安和沈雋。 唯安也準備離開了,可當她從座位上站起來時,身后一道陰影罩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壓在她面前的桌上。 那只手很白,骨節微凸,手指修長漂亮,如果忽略了手背上一道怵人的傷疤的話,那一定是藝術家的手。 過往的記憶沖上腦?!獦屄曧懫鸬乃查g,他什么都不顧的將她護在懷里。 唯安的鼻腔一酸。 “早上的餃子好吃嗎?”沈雋低頭。 他個高,低頭看著她露出來的一截白皙的后頸,纖細白嫩,仿佛一只手就足夠圈住了。 沈雋特別喜歡看她扎頭發時露出來的后頸。 唯安的身子一僵。 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沉香是煙草味掩蓋不了的,霸道的鉆進她的鼻腔里,她緩緩轉身,誰知沈雋另一手也壓在了桌上,將她整個人包圍了起來。 他的頭又低了一些,保持著和她若即若離的距離,可偏偏那屬于男性的氣息又緊緊的包裹著她,呼吸糾纏,難舍難分,霸道至極。 她往后一仰,將兩人稍微拉開,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疼得她聲腔一顫:“沈先生,請讓開?!?/br> “沈先生?”沈雋將那三個字在齒間繞了一圈,淡淡的嘲諷道:“沈太太,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沈先生,沈太太,偏被他說出了一點莫名的曖昧出來。 可唯安卻覺得荒唐可笑。 “我們沒什么好說的?!蔽ò蔡а劭此?,眼底是一片沉寂的冷漠。 那眼神就像兩把淬了毒的利刃,直直的插向沈雋的心臟。 隨后,他撐在桌上的兩只手攥了起來,骨節摩擦出來的咯吱聲在安靜的會議室里清晰可聞。 他看著她的眼睛,眼神漸漸轉狠的問她:“所以,尹望秋你是幫定了?” “是?!彼敛华q豫。 沈雋低低笑了一聲,點了一下頭,眼底的狠正慢慢的分崩離析,裹上一層比暗夜還要深沉的黑,“看到舊情人落難了,心有不忍?” 他語氣有幾分輕佻和散漫,可偏偏一字一句撞進唯安的心頭上。 她也不想解釋什么,“隨你怎么想?!?/br> 他緩緩的抬手,手指壓在她的側臉上,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安安,你非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折磨我嗎?” “為什么對付尹望秋?”唯安忽然問他。 沈雋的手一頓,拇指在她的眼角上停了下來,“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br> “是男人之間的事情還是因為他說出了真相,令你心生不快了?”唯安說到后面一把將他的手拍開。 沈雋眼底的狠漸漸消融,嘴角漾開一道清淺的弧線,透著幾分薄冷和澀然,“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我憑什么給他這樣的機會?安安,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可趁,你是我的,誰也別想染指!” “我不是個大度的男人,尤其在看到你為了尹望秋…”沈雋牙根一咬,一字一句的道,“我嫉妒得要死,你還不如直接拿一把刀扎我的心?!?/br> 唯安的眼瞳一顫,心臟像被人緊緊的攥了一把,她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沈雋卻忽然松開了壓在桌上的雙手。 他往后退了一步,自動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這是最后一次了,安安?!?/br> 沈雋留下這句話后,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等尹望秋找過來的時候,唯安還坐在會議室里。 會議結束時是三點半不到,此時此刻夜幕都降臨了,城市華燈初上,會議室里漆黑一片,她就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安安?!?/br> 尹望秋打開燈,疾步過去蹲在她面前。 久久,唯安才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空洞,聲音低?。骸岸继幚砗昧藛??” 尹望秋一頓,點了一下頭。 唯安如釋重負的嗯了一聲,她站起來,因為坐得太久了雙腿發麻,站起來的瞬間往后趔趄了一步。 尹望秋眼疾手快的攙扶了她一把,才將她的身子扶穩。 唯安不動聲色的將他的手拂開,淡淡的說:“好好保住尹氏,如果它沒了,尹叔叔一定會很難過的?!?/br> 她只是想要保住尹叔叔的東西,當年要不是尹叔叔,她恐怕早就沒命活到現在了。 見她要走,尹望秋卻攥住她的手腕,緊緊的捏著,“和我說會兒話的時間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