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那是周遠征留下來的東西,無論是什么,陸唯看了心里都不會好受的。 白蘇現在是追悔莫及,如果她陪陸唯一起去的話,一定會好好看著她,她應該陪著陸唯的。 “陸小姐看到東西之后,大哭一場,哭得很傷心,我忍不住上前詢問,她還是一直哭?!?/br> 尹少城的心忽然揪了一下,皺眉,“是什么東西?!?/br> “是一枚鉆戒?!惫ぷ魅藛T說。 白蘇一怔,心情更加沉重了,“那之后呢?” 工作人員回憶了一下,因為陸唯很漂亮,所以她對她的印象很深刻,后來她又哭成那樣,想不記得她都難。 她回憶了一會兒,說;“后來,陸小姐看到一條手帕之后,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就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東西,渾身發抖?!?/br> “是什么手帕?” 工作人員搖頭,“我不太記得了,只記得手帕上的刺繡是蘇繡的,很精致。 陸小姐緊攥著它臉色很不好,我叫了她幾次,她都沒理我,后來她站起來就暈了過去,我趕忙叫人過來幫忙,好在只是昏厥了不到一分鐘。 她醒來之后就走了,好像急著要去什么地方,后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br> 回到車上,尹少城緊緊擰著眉,眉峰透著料峭的寒意。 白蘇咬著牙,眼眶都紅了,“周遠征居然留了鉆戒給小唯,那樣的心情對她來說一定比殺了她還痛苦,我昨天就應該跟著她的?!?/br> “先找到她?!币俪钦f了四個字,臉色晦暗,便啟動車子。 第142章 他很癡情 他很癡情 從昨晚到現在,尹少城就沒合過眼。 一直到天亮,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只眼睛熬成血紅,臉色也很不好,下巴的胡茬冒出尖尖的頭,腳下都是煙蒂。 清晨的空氣潮濕陰涼,這會兒的客廳又仿佛籠罩在一種恐怖不安的氛圍中。 陸唯失蹤了,所有路段的監控錄像都找過了,她將車子停在醫院門口之后,經過的路線剛好有一段是監控盲區,盲區之后,就再也沒有她的蹤跡。 周圍所有路段的監控都看過了,仍然沒有。 她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跡可尋。 “再找,掘地三尺也要將她給我找出來,你們這些廢物,老子找你們有何用!”尹少城連電話都沒掛,直接狠狠的將手機摔在地上。 剛進門的何故被震得打了個哆嗦,神經緊繃著看了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現在的尹少城就像一只被惹急的猛獸,周身氣息冷冽,充滿著不安和躁動。 他走過去,他也是一晚上沒合過眼,眼底一片青色,表情沉重的說:“城哥,還是沒有陸唯姐的下落?!?/br> 他倒不怕尹少城會沖他發火,因為失蹤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陸唯姐,他的擔心不比其他人少。 尹少城沉默,冷峻的下頜線條,繃出森冷的寒意,手里的煙直接被他指間的力道掐成了兩段。 沉默的氣氛一直在空氣中蔓延,誰也沒有開口。 尹少城不是沒有想過周遠征出事的那片海,昨晚連夜趕過去,海域周圍所有的燈都亮起了,仍然沒有找到陸唯。 他想著,她應該不會做傻事的,仍然不放心。 當年周遠征走了,她是孑然一身,可如今她有安安,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傅遠征,她不會做那么傻的事情。 可如果沒做傻事,她到底去了哪里? “何故?!?/br> 尹少城突然叫他的名字,何故神色嚴肅,連忙湊過去,“怎么了城哥?!?/br> 尹少城的臉色沉了沉,“道上不是還有人嗎,叫他們各個出入口都給我查,不管用什么法子?!?/br> 何故臉色一變,“城哥,你要動那些人?老爺要是知道了,他絕對不會輕饒你的?!?/br> 尹老花了大半輩子洗白尹家,眼看著就要徹底和道上的那些人斬斷關系,尹少城這么做,無疑就是往即將熄滅的火堆里加拆加火。 尹少城坐下來,弓著背,手肘壓在腿上,交握著的手指骨節泛著寒意,”現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找不到陸唯,我就無法安心。況且…” 他朝樓上看了一眼,淡茶色的眸底劃過一絲黯然。 “爺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叫你去就去,找不到陸唯,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一腳踹在茶桌上,尹少城弓著的背部肌rou線條膨脹有力,他的手一動,手指繃得的緊緊的,從茶桌上拿過煙盒和打火機。 青白煙霧漫開,他低頭看著煙頭上明明滅滅的星火。 陸唯,你到底在哪里? 外面是晨間灑進來的陽光,一個晚上過去了,還是沒找到她,這種感覺令尹少城十分無力又不安。 他想到當年陸唯跳海的一幕,如今想起還是鉆心一樣的疼。 他不怕她躲起來一個人消化情緒,他只怕她舊病復發,或是遇到什么心懷不軌的人,如果真要那樣,尹少城覺得他會給自己一刀。 與尹家的氣氛沉重相比,傅家卻還是像往常一樣,風平浪靜。 傅瀝行站在窗邊,手里端著一碗深棕色的藥湯,他一口飲盡,太苦,眉頭皺了起來。 放下碗,他垂眸看著窗戶外面的庭院,晨光稀薄,院子里的樹葉泛著油光。 門外有人敲了三下門。 “進來?!?/br> 進來的人是易山,他走到傅瀝行身后,說:“尹少城在全城尋找陸唯,連道上的人都出動,悄無聲息的將北安城翻了一遍過來?!?/br> 傅瀝行平靜的眼底劃過一絲淡淡的驚色,“他很癡情?!?/br> 可惜。 可惜錯付了。 他低低笑道:“我藏的人沒那么容易找到的。不過尹少城真是尹家難得的人才,將來肯定不一般?!?/br> 陸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朝著窗戶看過去,晨光透過窗戶的縫隙,又融入房間的燈光里。 刺眼的光芒就凝聚在窗戶的那一小條縫隙上,她離陽光很近,卻出不去。 她恍惚的看著那抹光,在這個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居然過了一晚上。 她皺著眉,撐著手坐起來,手臂酸痛麻痹,掌心的一側也以為昨晚一直敲門而擦破皮流血,此時此刻看上去十分觸目驚心。 手肘,關節,膝蓋,腳踝,能看得見的地方都有大大小小的淤青,昨晚太黑,她看不見,房間里的東西被她撞倒在地上,看上去有點亂。 房間里還有帶衛生間,她起身,走進去,衛生間里很干凈,什么都沒有的那種干凈。 捧了一把水,洗了臉,陸唯才覺得清醒很多,冷水撲在臉上,涼涼的,將她躁動不安的情緒壓了下來。 她是昨天下午被帶到這里的,這么一段時間,不知道遠征醒來了沒有。 傅瀝行將她軟禁在這里,沒有斷她的水糧。 她看著桌上的餐盤,是昨晚送來的晚餐,食物葷素搭配,十分營養健康,說明傅瀝行其實對她并沒有很深的惡意,他將她軟禁在這里一定是別有所圖。 她冷靜下來,開始打量起這間算得上精致的房間,目光落在側面的那扇窗戶上。 是一扇推拉窗,窗戶上深嵌六根粗壯的鐵條,鐵條之間的間隔,連成年人的一只手都伸不出去,一般窗戶不會上這樣的鐵條。 陸唯看著,感覺這個房間…像是用來關什么人用的。 房間的中間有一張歐式的大床,床邊有個衣柜,衣柜中間是一面大大的鏡子。 她轉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發凌亂,臉色蒼白,她近日瘦了很多,有些不成樣子了。 她抓著垂下來的一縷頭發,若有所思。 想要逃出去,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門,可那扇門外有多少人看著,她根本不知道,更何況,還有傅瀝行身邊那個叫易山的,那個人一看就是狠角色,不容易對付。 白蘇一定會發現她不見了,到時候,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找到她,也許她會去找顧博森,會去找尹少城,也許…還會找上傅瀝行。 但不管是什么,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好體力,不要等他們找到她了,到時候她卻倒下了。 冷靜下來之后的陸唯便不再掙扎吵鬧,終于有人來給她送早餐。 牛奶雞蛋,三明治,還有新鮮的時令水果。 來給她送早餐的不是昨晚的那個女人,而是一個身材高大,十分強壯的男人,他穿著黑色短袖,手臂上的肌rou膨脹鼓起。 他們換人了,換成陸唯對付不了的人。 可即便是這樣,高大的男人還是小心謹慎的打量了陸唯一眼,生怕她做出什么小動作。 就在陸唯稍稍一動的時候,男人頓時呈警備的狀態。 他緊緊盯著坐在沙發上的看上去纖瘦孱弱的女人,隨時準本出手,卻只聽她問:“傅遠征醒了嗎?” 男人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打算沉默到底。 既然這樣也問不出什么,陸唯說:“我需要洗浴用品還有干凈的換洗的衣服?!?/br> 男人怔愣了一下,想到對方是女人,愛干凈的女人,用粗獷的嗓音說:“我下樓請示一下?!?/br> 果然是她預料的,傅瀝行一定是下達命令,要他們對她客客氣氣的,否則也不需要請示什么。 他轉身出去了,陸唯又聽見鐵鏈敲在門上的哐當聲。 像關押犯人一樣,將陸唯關在這個牢籠里。 她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里,腦海里想著傅遠征,眼圈倏然就紅了,心臟一抽一抽的疼,不知道他醒來了沒有。 他之前好長一段時間頭痛犯了不吃藥,也不想被傅家的人發現,當時她猜測傅遠征是要防著誰,當時他沒有否認,那就說明她猜對了。 難道,他那個時候已經在懷疑傅瀝行了嗎? 傅瀝行是怕他醒來后,她去找他,所以才將她關起來。 她拿起桌上的早餐盤,昨晚的那份晚餐沒動過,所以早餐全都吃完。 等了一會兒,聽見有人開鎖,進來的是昨晚那個女人,她的身后跟著給她送早餐的那個男人。 女人手里拿著幾個衣架,上面掛著嶄新的衣服,她一聲不吭的將衣服掛進衣柜里,然后再進了浴室,將洗浴用品擺上,走出來,警告她:“傅先生說了,你就安心在這里住下去?!?/br> 陸唯吃得好,住得好,她在這里只有十幾二十平米不到的房間里,煎熬的度過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