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額角的青筋繃得緊緊。 她是瘋了嗎? 這個澡,陸唯洗了一個小時。 手指的皮膚都發皺了。 馮媽在外面催了兩次,直到第三次,陸唯才出來,她裹緊浴袍問馮媽:“安安醒了嗎?” “還沒呢,還在睡?!?/br> 陸唯點點頭,說:“馮媽你去忙吧,我吹吹頭發?!?/br> 馮媽看了她幾眼,確定她只是風塵仆仆回來趕著洗一個澡而已,這才離開。 陸唯吹干頭發,走出自己的臥室,打開安安房間的門。 孩子床頭還點著一盞小燈,她走過去,將燈擰暗,然后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將女兒摟進懷里。 一觸碰到她香香軟軟的身子,陸唯的鼻腔酸酸脹脹的,到底給忍住,低頭親親她rou乎乎的臉。 安安睡夢里感覺到身邊有人,下意識的伸出rou乎乎的小手抱住。 陸唯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手指不斷顫抖,她慢慢地深呼吸,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 安安睡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恍惚看見mama,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mama,又睡了過去。 她一夜未合眼,眼下抱著安安,過了一會兒也睡過去了。 —— 傅遠征醒來的時候,懷里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撐著手坐起來,擰著眉朝四周看,凝神也沒聽見任何的聲音,起身,屋子里沒有女人的身影,饜足后的極致空虛感驟然襲來。 滿室的狼藉都在昭示著昨晚的瘋狂。 那種久違的熟悉感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他按著眉心拿出手機給鐘點阿姨和老教授打了電話,叫他們今天都不用過來了。 在沙發上坐了幾秒,他起身到浴室沖澡,裹著浴袍出來。 他站在落地窗前,側臉線條冷峻。 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昨晚的失控,當身體契合的那一瞬間,他覺得有什么東西仿佛在敲擊著他的靈魂,那種令他渾身血熱的沖動。 到底什么什么? 他轉過身正想拿起手機打一個電話出去,伸手從茶幾上拿起手機的一瞬間,抬眸看見落在沙發上斑駁的點點血跡。 傅遠征的呼吸一沉,轉身大步跨進房間換上衣服,拿出車鑰匙出門。 卻在剛走出房門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 安安睡醒后,馮媽就進來幫她穿好衣服,將她帶出去吃早飯。 陸唯一直睡到將近中午十一點。 她坐起來,卻被疼痛撕扯得倒吸了一口氣,五指緊緊掐著床單,和清早醒來時的感覺不同,這會兒才覺得痛得仿佛渾身都散了架。 那一幕幕再次襲來,她緊咬著下唇,拳頭抵在眉心上,懊惱,恐懼,心痛,罪過… 她從沒這樣復雜過。 就在這時候,安安踮起腳尖開門進來—— “mama,傅叔叔的秘書阿姨來了?!?/br> 陸唯抬眼,順著安安打開的門縫看出去,來的人是傅遠征的秘書,陳秘書。 陳秘書微笑的對陸唯點了一下頭,然后對安安說,“小朋友,我能和你mama說幾句話嗎?” 安安仰起小腦袋,脆生生道:“可以啊?!?/br> 陳秘書走進房間,反手將房門關上。 她走到床邊,客客氣氣地對陸唯說明來意:“陸小姐,總裁早上接到美國那邊的電話,傅先生病重,所以他不得不在這個時候趕過去,這會兒人已經在飛機上了?!?/br> 傅先生… 陸唯想起來,是傅遠征的大哥,他病重了? 但陳秘書為什么要說不得不在這個時候趕過去。 結果等到陳秘書將東西交給她之后,陸唯的臉色變了變。 “這是總裁讓我給您買的,他說有什么話等他回來再說?!?/br> 陸唯看著那條藥膏,手指一顫。 陳秘書剛起床就接到總裁的電話,平時清清冷冷的男人,吩咐事情的時候也很直接利索。 今天卻沉吟了數秒,才開口問她:“女人受傷該用什么藥?” 女人受傷的藥… 陳秘書是已婚婦女,很快就明白過來,總裁要的是什么藥。 她老臉一紅,說自己知道,隨即傅遠征就說自己要去一趟美國,讓她給陸唯買了藥送過去。 “總裁還讓我帶您去看醫生,陸小姐,撕裂傷不是小問題,還是去看看吧?!倍际桥瞬⒉粫y以啟齒,說起話也方便。 陸唯聽見陳秘書關心的語氣,一愣,啞著聲音搖頭說:“不,不用了?!?/br> 陳秘書皺著眉頭,“總裁會怪罪我?!?/br>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清楚?!标懳ǖ哪樣幸魂嚨臒嵋?,隨之而來的是內心深處止不住的戰栗。 陳秘書走后,陸唯拿出手機,沒電了,她找來數據線插上,開機后就跳出一個未接電話和一條未讀信息。 未接電話是傅遠征的。 她的是舊式的按鍵手機,屏幕只顯示【一條未讀信息】。 但是潛意識里,她覺得不是什么垃圾信息。 點開,簡單的一行字—— 去趟美國,歸期未定。 第83章 懷孕了 懷孕了 第二天陸唯起床后,感覺并沒有多好,所以吃完早餐后沒有直接去花店,而是開車到醫院掛婦科。 醫院里永遠少不了人。 她排了好長的隊伍才輪到她,掛上號之后,坐在診室外面的長椅上等待被叫號。 周圍來來往往很多人,陸唯坐在椅子上覺得渾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 昨晚她夢見遠征了。 夢里的遠征還是當年那個看似冷冰冰卻總是保護她的少年。 那時候陸唯總是不明白,他為什么會保護她,明明嫌棄她,卻總是在關鍵時刻為她挺身而出。 后來長大后,她才知道,遠征也是因為母親過世而被送進孤兒院。 他也許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 他們互相慰籍,取暖,像寒冷的冬日里兩只流浪的貓,互相珍惜到相愛,再到最后陰陽相隔。 其實遠征有一顆溫暖柔軟的心,包裹在他冷冰冰的外表之下。 她愛遠征,卻負了他。 她潛意識里不敢再夢見那張臉,她不再是周遠征的陸唯。 從夢中驚醒,不敢再閉眼,不敢再看見他。 忽然聽見叫她的名字,她猛然驚醒,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走進診室里。 醫生面無表情的給她做檢查,脫褲子,岔開腿,從她口中吐出來的冷冰冰的詞令陸唯有些難堪,壓在心底的那股澀意很快就散開。 檢查完開了些消炎藥給她,涂抹的藥正好是陳秘書買的那一種,所以就沒開。 謝過醫生后,陸唯從診室出來。 與要進去看病的人擦肩而過,低頭將病歷本放進包里,攥著卡準備去取藥,結果余光瞥見幾排椅子最角落的位置。 一個戴著墨鏡披頭散發的女人坐在角落,她身上的衣服是香奈兒的春季新款,雖然始終低著頭,但陸唯還是認得出來。 沒想到是葉曼西。 她怎么會在這? 葉曼西堂堂葉家千金,當年就算是打個小小的預防針都有院長親自接待,各種綠色通道,根本不需要在這排隊等叫號。 舍近求遠這種做法不是葉曼西的風格。 除非… 陸唯只是猜測,覺得她可能得了什么不能被家里人知道的病。 她的眉頭皺了皺,心里隱約覺得事情有蹊蹺。 所以她走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假裝是在等叫號。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葉曼西從后面上來,朝著其中的一個診室進去。 然而陸唯看著上方滾動的屏幕,并沒有看到葉曼西的名字,剛才也沒有聽見報她的名字。 這么看來,葉曼西不僅喬裝打扮到醫院看病,還借著別人的身份? 到底是什么病,需要這么小心謹慎。 葉曼西出來的時候,低著頭,陸唯側過身子,等她離開這層樓的時候,她站起身,朝著她剛剛去的那間診室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