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身后是鄧輝罵罵咧咧的聲音。 陸唯頭皮都麻了,藥效似乎在起作用了,身體深處有一股一股的熱浪侵襲而上,煅燒著她的意識。 額頭的汗水越來越多,陸唯的眼睛都紅了。 “站??!” 聲音越來越近,陸唯不敢回頭,額頭的青筋暴起,拼了命的往前跑。 就在這時,電梯的門開了。 從里面出來好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陸唯眼圈一熱,跑過去,在失去意識之前跌進男人的懷里。 “傅遠征,救我!” 第65章 她為他留下來的疤 她為他留下來的疤 傅家。 大年初三的晚上下了一場雨夾雪,天寒地凍。 鎮靜劑起不到什么作用,傅遠征按照醫生的指導,抱著陸唯在浴缸泡了半個多小時的冷水。 他不允許人進來幫忙,所有人都在外面候著。 她在懷里不安分,在他身上到處抓撓。 更多的是痛苦。 額頭都是熱汗,蹙著眉頭,嘴里哼哼唧唧,眼角還有淚水。 她現在幾乎沒有清醒的意識,腦海里唯一的意識就是她被下了藥,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她害怕,怕自己就這樣… 他便抓著她的手緊緊按在胸膛,另一只手給她擦眼淚。 直到她的體溫徹底降下去,臉頰也不再呈現出不正常的暈紅,他才叫福叔去樓下叫兩名女傭人上來,幫陸唯把濕衣服換下。 “少爺,你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吧,免得著涼了?!备J逭驹谠∈彝獾母颠h征身邊,很擔心。 雖然房間溫暖,但外面天寒地凍,剛剛又泡了冷水,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傅遠征抿了抿唇角,浴室門打開,陸唯身上的濕衣服已經脫下來了,套上一件寬大的浴袍。 福叔還要再說什么,他已經邁開長腿進去。 “少爺,我們來吧?!迸畟蛘f道。 兩個人抬一個纖瘦的陸唯并不是什么難事。 “不用?!?/br> 傅遠征淡淡回了兩個字,將人抱起來,轉身出了浴室,小心翼翼把人放在床上。 醫生連忙上來,給陸唯打吊針,處理額頭上的傷口。 —— 何故報了警之后,警局出動大半警員到城西渡口徹底清查毒品,結果繳獲了近二十千克毒品。 尹敬修和鄧輝等人暫被收押看守所。 事情已經占據各大媒體頭條,關注數據呈指數型上升。 傅遠征在書房里聽,嘴角淡淡的勾起來,“依法處置,誰也別想逃脫?!?/br> 張宋知道鄧輝有自己的勢力,想要脫身恐怕不是難事,但既然栽在傅家手上,他這個罪名成立之后,身為販毒的首要分子,恐怕只有死刑等著他了。 張宋遞上一支錄音筆,說:“這是何故交給警察的,陸小姐從鄧輝口中錄下來的,警察那邊已經做好記錄,這個明天就要還回去?!?/br> 傅遠征眉心微微一蹙。 外面雨雪紛飛,噼里啪啦的聲音砸在窗子上,室內卻溫暖如春,安靜。 男人清冷的側臉掩映在影沉沉的書架后面。 錄音筆里傳出女人故作發嗲的聲音,和男人呼吸明顯急促按耐不住情動說話的語氣。 張宋聽得臉都綠了,鄧輝這個人,可真是… 錄音戛然而止。 傅遠征修長干凈的手指發白有力,差點就將手里的錄音筆給折斷。 “總裁,這不能毀?!睆埶蚊八捞嵝?。 傅遠征眸色冷冰冰,將錄音筆丟回給他,“審判下來之后,把它銷毀?!?/br> —— 半夜,陸唯在睡夢中驚叫一聲,猛然睜開眼睛。 在她還沒看清楚這個陌生的環境之前,傅遠征的俊臉就已經先出現。 他是擔心她醒來看到陌生環境會害怕胡思亂想,所以從書房回來之后就一直坐在這里,等她醒來。 她或許會醒來,或許一覺到天亮后, 傅遠征都會一直坐著。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的一幕陸唯還有點印象,急忙坐起來,對傅遠征說:“謝謝?!?/br> 聲音又干又啞,嘴唇皸裂。 傅遠征起身,倒了一杯溫水給她,男人說話聲線清冷:“說話這么無力,和鄧輝說話的時候我看你很有精神?!?/br> 他明知道,她是藥效被解之后的乏力的癥狀。 陸唯喝水的動作一頓,險些被嗆到。 咳嗽了幾聲,臉色都紅了,磕磕絆絆道:“你聽了錄音?” 傅遠征從她手里接過水杯,從鼻腔里哼出一道低沉的嗯。 陸唯的臉更紅了,那錄音本來是給警察聽的,那些故作發嗲的聲音她料定認識的人中只有何故會聽見。 何故比她小,弟弟一樣,很好說話,斷不會取笑她。 如今又被傅遠征聽見,那他的秘書張宋一定也… 陸唯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么窘過。 傅遠征垂眸看她,她穿著寬大的浴袍,他無意站的角度能瞥見深深溝壑。 喉嚨一緊,有一股灼熱感愈發清晰,他連忙將視線上移,才發現她的臉,耳根子,脖子都紅了。 “張宋不會笑你,他會當從沒聽過?!?/br> 傅遠征的話并沒讓陸唯好受一些。 她默了默,最終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小事。 大事要緊。 “尹敬修和鄧輝被抓了嗎?” 傅遠征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收押看守所了,審判要過段時間,不過我會讓他們盡快?!?/br> 陸唯看到他直接喝她剩下的半杯不到的水,目光一閃,全然當作沒看見。 “他們會坐牢嗎?”她心里是有幾分不確定的,因為鄧輝說的話。 他和尹敬修有權有勢,或許可以全身而退,找個替罪羔羊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很容易。 “會。尹敬修最少二十年,鄧輝,死刑?!?/br> 傅遠征的話低沉清冷,在陸唯聽來,每個字都格外有分量。 傅遠征目光深邃的看著她心安的勾起唇角的模樣。 “傅總那時候怎么會出現在飯店?”陸唯如今想起仍是一陣后怕。 事實上也是千鈞一發,傅遠征只比鄧輝樓下的弟兄快了一步。 頭上兜罩下一片陰影,陸唯下意識抬頭去看。 傅遠征的額頭貼著沙發,陸唯的額頭一樣貼著一塊紗布,只不過兩人的傷口不在同一邊。 男人俯身而下,陸唯的手下意識撐在枕頭上,身子往后一仰,就被人鎖在床頭。 他近距離的看她,目光鎖著她的,彼此的呼吸相互交纏,就在陸唯以為他會親下來的時候,男人直起身子,淡淡道:“巧合?!?/br> 他轉身離開,咔一聲,關門的聲音。 —— 后半夜,傅遠征從客房出來,在主臥門前停駐了一會兒,后來修長的手指按在門把上,輕輕轉動。 墻上點了一盞壁燈,昏黃的光線隱隱照著床上睡著,卻睡的不安穩的女人。 傅遠征站在床邊,目光漆沉。 他忽然俯身將手搭在她緊攥著的發白的拳頭上,果不其然,她反手握住他,手心里都是汗。 他就勢坐在床邊。 浴袍是他的,對陸唯來說太過寬大,露出圓潤的肩頭和一部分白皙的胸口。 左胸口有一道拇指大小的疤。 傅遠征沉寂的眸色微微顫動。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替他擋槍,留下來的痕跡。 她為他留下來的疤。 昏黃的光線將他的身影都投射到對面的墻上。 男人俯身,微涼的薄唇如蜻蜓點水一般,慢慢觸碰著女人胸口上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