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今日天上月亮如芽,正掛在樹梢,明云見走夠了便在涼亭內歇了會兒,祝照剛吃飽不想坐著,便站在他的跟前。明云見抬起頭看她,雙手摟著她的腰,下巴磕在她的小腹上,一雙眼含了些許笑意問:“一個月過去,王妃可懷本王之子了?” 這話原是他用來哄小皇帝放他假出去游玩的,本來就不是什么正經話,現下說來,頓時叫祝照雙頰被燒得通紅,羞澀難當。她微微皺眉,伸手戳了一下明云見的眉心道:“沒有!” 回來前她來了月事,這些日子與明云見朝夕相處,他也不是不知的。 明云見也只是說著逗一逗祝照,見她眼尾飛霞,煞是可愛好看,于是忍不住將逗弄的心到底,摟著祝照的腰又收緊了些,壓低嗓音問了句:“那……你月事可走了?” 祝照哎呀一聲,雙手推著明云見的肩想要掙脫,不過手上并未真的用力。她眼睛左右看了兩圈,沒見周圍有下人跟上來,只有涼亭頂上一盞燈發著光,不遠處隔著一條長廊的小廳燈光較亮,微微照了過來,將這處投了幾層花影。 四下靜謐,明云見摟著她腰的手不安分地捏了捏,又挑眉‘嗯?’了一聲。 祝照才紅著臉道:“那、那王爺今晚就住月棠院吧?!?/br> “多謝王妃恩準?!泵髟埔娖鹕?,還與她行了個不像樣的禮,隨后拉著祝照的手往回走,道:“晚間不宜多吹風,早早回去,早早歇下?!?/br> 祝照垂著頭跟在他身后,臉上的紅暈未退,心口砰砰直跳還挺不好意思的,正要走到長廊,明云見突然停了下來。祝照連忙頓住,險些撞上了明云見的背,抬頭看去,只見對方身旁一樹的海棠花,他從中挑了兩只好看的垂絲海棠,手指折下后轉身朝她笑了笑。 明云見細心將海棠花戴在了祝照的發上,她剛沐浴,發尾還未完全干透,頭頂未戴珠花,兩朵粉紅海棠戴上,襯著一張尖下巴的小臉,分外恬靜好看。 祝照眼尾是紅的,抿著嘴,鹿眼眨巴眨巴,瞳孔里映著明云見的倒影。 明云見朝她一笑,附身過去一吻輕巧地落在了祝照的額頂上,夸贊了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br> 祝照頭都快被明云見給說得低下去了,她唔了聲,為了破開這叫人有些透不過氣來的羞人場面,祝照晃了晃明云見的手:“回去吧!” 明云見嗯了聲,道:“本王也有些等不及?!?/br> 不正經這三個字就要脫口而出了,明云見卻收了玩鬧,將她頭上被風吹歪的海棠花扶正,牽著祝照的手闊步朝月棠院的寢室過去。 第二日明云見去上早朝,祝照因為腰酸,在床上又躺了會兒才起,用了早飯,才叫古謙將上個月的王府賬本拿過來,她還要一一核對核算。 月棠院閣樓旁的涼亭石桌上鋪滿了文王府上個月的賬目,上頭還放了兩朵半枯萎的海棠花。 桃芝見那海棠花還以為是從哪兒被風吹來的,正要收拾扔了去,祝照連忙抬頭道:“哎!那不能扔?!?/br> 桃芝望著手上兩朵花,都快爛了,怎么不能扔。 祝照抿嘴,一時間說不出個完整的理由來。她總不能告訴桃芝,這兩朵海棠花是明云見昨晚摘下戴在她發上送給她的,晚間二人回屋云雨時,這海棠花還被文王銜在嘴角,逗她歡心吧。 多看了那花兒兩眼,祝照還是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你別扔,將它埋在長廊前那株海棠花樹下就是?!?/br> 桃芝一瞬怔住,也不知祝照這是什么愛花之情,于是笑著應下,便離開了涼亭。 祝照一邊看賬本一邊揉著有些酸澀的腰,賬本才看到一半,古謙從外進來,神色有些慌張,見了祝照時欲言又止,光是那表情便叫祝照心中不免一慌,覺得出事了。 古謙深吸一口氣,皺眉道:“王妃,府門外將作監的大人帶著一群人過來了,其中還有青門軍,說是奉命調查太后壽禮之事?!?/br> 祝照握著賬本的手不禁收緊,突然一窒,回想起她與明云見剛要去免州時,經過潛江鎮碰見的事。 那天晚上她看見一個年輕男子在地上擺攤賣瓷器,她買了個猴子抱桃的瓷器擺件回去,當天晚上明云見說做這個陶瓷的窯廠是官窯陸家,猴子抱桃這個瓷器擺件,很有可能是為太后準備的壽禮。 當時祝照還有些在意,明云見卻說沒關系,他們當時去潛江鎮隱藏身份,那賣瓷器的人也不知他們是誰,況且能被拿出來賣,恐怕也只是窯廠燒出來的殘次品。 祝照后來沒有細看那個瓷器,不過畢竟是花不少錢買的,故而她也沒丟,一路帶回了京都來。 按照常理來說,官窯陸家若是發現為將作監準備的十二生肖抱壽桃的擺件守禮少了一個,應當立刻想方設法補救,當時距離太后壽辰還有一個多月,說不定還能再做一個出來。 怎么此事拖到現在反而東窗事發,不知怎么走漏了風聲,竟然追到了文王府來了。 祝照放下賬本起身,立刻問古謙:“我從外帶回的物件昨日都被放在何處了?” “王妃在外買的古玩擺件都放在了倉庫中,吃的用的也都在昨晚分派了下去,只有給慕華公主準備的禮物包好了放在王爺書房內?!惫胖t道:“將作監的人現在正欲闖門,手上的確拿著搜查的令牌,王爺早朝之后便遲遲未歸,奴才命人打聽說是還在皇宮沒有回來,這……這可如何是好?” 祝照手心都出汗了,若是被將作監的人查到猴子抱桃瓷器擺件就在文王府,這事便解釋不清楚了。 她道:“快帶我去倉庫,我去找找那物件?!?/br> 現下可不能考慮自己花了多少錢去買的,盡早處理了才好。 王府總共有四倉,古謙并未親自監督昨夜手下人將物件放回倉庫中,故而也不知那猴子抱桃的擺件究竟放在了哪個倉。祝照命府中夜旗軍和府丁想方設法將將作監的人攔在府門外,她先去找找看,只是找了兩個倉庫都沒找到,最后還是被將作監的人闖入了王府。 祝照才走到第三個倉庫,一路跑著腿已經有些發軟,聽到將作監的人已經入府,她連忙吩咐古謙務必找到猴子抱桃的瓷器擺件,然后將那擺件帶入月棠院中,那里是王府女眷住處,將作監的人不敢造次。 祝照帶著桃芝與兩名府丁走到王府前廳,正見王府院子里已經站了四五十個人,那些人正不管不顧朝里闖,就連新泥的地面都要翻一遍。 祝照瞧著里頭兩個人環抱雙臂站著說笑,立刻認出了其中將作監孫大人,她提著裙擺走上前,開口:“孫大人!” 將作監孫大人聽到聲音回頭,瞧見祝照時一怔,又與另一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后行了個頗為敷衍的禮道:“見過文王妃?!?/br> 祝照朝府門外看去,見府門外守著的都是青門軍,與幾名明云見留下的夜旗軍對峙著,入府搜查的也是青門軍居多。 她問:“孫大人怎么沒有招呼一聲便入文王府來了?還帶了這么多人,查什么呢?” 孫大人面上掛著笑道:“文王妃有所不知,這太后娘娘壽辰將到,將作監籌備一年命人燒制十二生肖抱壽桃的瓷器擺件出來,本來十二樣擺件全都已經入京封存,結果昨天夜里突然少了一樣!” 孫大人道:“我聽青門軍副都統道,昨晚夜旗軍巡邏,似乎在將作監庫房外逗留時間過長。文王妃也知,太后壽辰這么大的事兒怎能出紕漏,故而今個兒一早,下官便上請搜查令,打擾文王妃休息,也是為了還文王府清白?!?/br> 祝照一聽,頓時皺眉,問他:“太后壽禮昨夜失竊?丟的是哪一樣?” “倒掛金福猴兒,懷抱壽蟠桃?!睂O大人說著:“文王妃也別惱,早間下官已經順著這條街搜了幾位大人府上了,其他幾位大人也都配合,若沒搜到,叨擾了文王妃,改日下官會奉上薄禮賠罪?!?/br> 孫大人說話當真滴水不漏,叫祝照居然毫無拿捏他的辦法,若他沖撞蠻橫,祝照尚可以王妃身份壓制,但這人簡直是只笑面虎,又搬出了其他大人配合搜查,到她這兒,就不能不讓了。 只是他的話也有古怪。 她一個月前在潛江鎮買到的瓷器擺件,怎么會是昨夜夜旗軍巡邏將作監倉庫附近時丟的呢? 第76章 威風 眼見青門軍往里走的多, 已經有人去了她方才去過的兩個倉庫, 這樣下去,恐怕就連月棠院也不會被放過, 文王府必被他們搜個底朝天。 且不說那猴子抱桃本就在文王府,即便不在, 這般被人搜到底, 傳出去也成文王府的笑話了。祝照坐在會客廳的太師椅上, 面前站著的一個是青門軍副都統, 一個便是孫大人。 兩人也不急,繼續說著話兒, 祝照讓下人給他們二人看茶,心中思量了會兒,握著茶杯的手逐漸收緊, 心中起了個念頭。與其叫他們繼續搜查, 倒不如自己將物件拿出來,只是得換個說法。 “啊呀!孫大人方才說的, 給太后準備的壽禮是十二生肖抱壽桃的瓷器擺件兒?”祝照仿若才反應過來,問。 孫大人點頭:“正是?!?/br> “丟的那樣兒是猴子抱桃對吧?”祝照又問:“孫大人可能說詳細,那猴子抱桃的擺件兒究竟是何模樣的?” 孫大人一頓, 道:“依照圖紙上來看,便是蟠桃抱于懷中, 金福猴兒尾巴掛在枝丫上?!?/br> “那猴子下面可還有些山水?”祝照又問。 孫大人沒立刻回答,只是朝身旁的青門軍副都統看了一眼,祝照道:“若是這樣的話, 我倒是想起來王府里正有這樣一個玩意兒,說起來也算是昨夜入的王府,不過可不是從你們將作監的倉庫里丟的,而是一個月前,我隨王爺離京前去免州途中路過潛江鎮,在一個瓷器商人手中買到的?!?/br> 祝照回頭,對著桃芝道:“桃芝,你去與古管家說,讓他將昨晚入庫的猴子抱桃瓷器擺件拿過來給我?!?/br> 桃芝一時慌了神,哦了聲連忙退下,廳內就剩坐在椅子上的祝照與孫大人和青門軍副都統互相照面。 祝照道:“這物件做工精妙,那晚我與王爺在潛江鎮走了多條街市才尋到的,太后娘娘往日便待我極好,她的大壽我也得備上禮才是,正好瞧見這猴子抱壽桃尤其符合,便花了高價買回來了?!?/br> 孫大人眉心皺著,祝照又說:“等會兒擺件拿來了,孫大人好好認認,那可是你們將作監丟了的東西?!?/br> 古謙在第四個倉庫找到了猴子抱桃擺件,正準備拿去月棠院藏起來,卻沒想到桃芝喘著氣跑來,讓他將東西帶到王府會客廳去。古謙不明所以,不過因為桃芝是祝照的貼身丫鬟,也能叫人信任,故而他還是匆匆抱著那猴子抱桃擺件,到了會客廳。 祝照手里的茶才喝完,桃芝過來為她續杯,古謙將猴子抱桃瓷器擺件放在桌面上時,孫大人立刻湊近來看,前后打量了許久才道:“這真是我將作監所丟之物!居然還真在文王府找到了!” “孫大人慎言!”祝照放下茶杯,茶杯底座咯噠一聲輕碰了桌面。 她沒起身,只看著孫大人道:“這物件可不是你將作監所丟,而是官窯陸家所丟,且淪落到了街市,被我高價買回,月余前所丟之物,你將作監昨日才發現。這可是太后壽禮,不得馬虎,究竟是孫大人查物不嚴,還是官窯陸家膽大包天,意圖瞞天過海?” “王妃此話怎講?”孫大人道:“物件昨日丟了,今日在文王府找到,鐵證就在眼前,文王妃難道還能說眼前這東西是假的不成?” “是真是假我不知曉,但我好心提醒孫大人一句,如若你將作監倉庫中十二生肖抱壽桃丟了一樣,還在一個月前被我買到,倒不如回去再仔細看看剩下那十一個究竟是好是壞,是否被人掉包,以免太后壽辰日到,反而出了紕漏?!弊U掌鹕?。 她身量不高,但鼓足了勇氣,端著那瓷器擺件遞到孫大人跟前,道:“此物我花了三百兩黃金,原是要送給太后娘娘的壽禮,既然孫大人說是將作監所丟,不如就當我做個順水人情,送還給你?!?/br> 孫大人一時啞言,祝照繼續道:“禮我可再備,況且我自小就在太后跟前長大,便是沒備禮物太后也不會怪罪,反之將作監籌備一年的壽禮缺了一個便不完美了,孫大人,還不接嗎?” 孫大人眨了眨眼,眼看祝照就要松手,他可不敢在這個時候亂來,若真將眼前之物摔了,短時日內可再也燒不出第二個來。于是他連忙雙手捧著瓷器擺件,仔細看看可有磕碰之處,瞧著完整才松了口氣。 青門軍副都統一直都沒開口,見孫大人將那猴子抱桃的瓷器擺件取回來了,于是朝祝照身上瞥了一眼,冷著一張臉說:“這太后壽禮究竟是昨晚夜旗軍經過將作監倉庫時,將作監丟的,還是一個月前文王妃買的,現下還不好做斷定?!?/br> 孫大人一怔,又回過神來,點頭道是:“王妃空口無憑,我卻是在文王府瞧見了真品,這件事下官仍會上報,至于是否是文王府盜取了太后壽禮,將作監查不出來,自有能查之人?!?/br> 祝照這才將目光落在青門軍副都統身上,這人雖然年過四十,但身體堅朗,胡子修剪整齊,瞧著不像是個陰邪之人。不過祝照想起他與徐環晴有了婚約,對他的印象不自覺加壞了幾分。 方才這事兒若只有孫大人在場,憑著孫大人的滑頭,加上祝照話語間有意無意提到自己與太后關系親厚,將作監恐怕便不會與文王府再計較這些了。只是經青門軍副都統提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事兒,還過不了。 但祝照心里還是松了口氣,現下不過是她與孫大人各執一詞,總好過被孫大人在文王府搜到了這物件,祝照再來開口得好,到那時候便是真正的‘狡辯’了。 將作監的人與青門軍的人很快便離開了文王府,古謙與桃芝就一直站在祝照的身后,眼見一群人來勢洶洶入了王府,又浩蕩離開,那樣子便像是不將文王府放在眼里一般。 孫大人與青門軍副都統離開時,祝照沒送,也沒讓文王府的人相送,等幾名站在王府門前的夜旗軍確定那群人都走了,回來說給祝照聽后,祝照才道:“去宮門前等著王爺,待王爺離宮,便將今日之事告訴他?!?/br> 兩名夜旗軍得了吩咐便朝皇宮方向去。 祝照整理到一半的賬目也沒有心情繼續看下去,午飯只簡單地吃了兩口,便坐在明云見的書房里等他回來。 瞧見滿桌堆著的都是她答應給明子秋買的小玩意兒,祝照心想要不過兩日她還是先入宮一趟,借著將這些禮物送給明子秋的理由,再去一趟太后那兒,把今日之事在太后跟前提兩句,將作監總不至于還能抓著不放了。 雖說太后壽禮失竊此事不小,但是也不至于過大,更何況太后的確看重祝照,祝照想她說的話,太后多少也會信些。靜太后平日里在宮中賞花禮佛,為人溫和好相與,即便此事當真文王府說不清了,她也會一句話順水推過。 祝照在書房等了明云見許久都不見他回來,期間問了古謙兩次,古謙都說明云見還沒離開皇宮,祝照的一顆心整日不能平靜,一張手帕都快被自己給揪破了,終于在傍晚時分,明云見的馬車停在了文王府前。 祝照聽府里人說明云見回來了,連忙起身出去相迎,等待了大半日的糾結擔憂叫祝照心中慌得厲害。 明云見身上還穿著朝服,玄色衣裳上金線繡了龍紋,頭頂玉冠,單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握著銀扇,如今這較熱的天兒,他也沒展開扇面扇風了。 亭外長廊彎曲幾條,祝照闊步朝外走,就在一個轉角碰見正往她這邊過來的明云見。他眉心輕皺,臉色算不上多好,在見到祝照的那一瞬才稍稍舒緩了些,但仍舊談不上平日里的輕松愜意。 祝照在見到他時,立刻小跑過去,幾乎是第一時間沖入了明云見的懷中,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明云見剛從外頭進來,朝服是真絲緞面,遇風則冷,祝照的臉貼在上頭尚能感覺到些許涼意,但她沒有松開手,一日的緊張在這時才有了能突破的狹口。 明云見連忙扶著她,低聲問了句:“怎么了?” 祝照還沒開口說話,他的手便落在了她的背后,輕輕地順了順,道:“今日王府出了點兒小事,你一定嚇壞了吧?不過本王方才回來,可聽府里人說王妃今日很威風,怎么到本王跟前反而這般小鳥依人了?” 祝照拽著他背后的衣裳,低聲道:“我那是裝出來的,其實一點兒也不威風,王爺今日不在府里,沒瞧見將作監帶著青門軍多少人在王府內翻找,院子里的幾株桃樹苗都被他們挖斷了!” 明云見環抱著祝照,低頭看去,能看見祝照側臉貼著自己的胸膛,雙眼垂著,卷翹的睫毛如羽扇,乖巧得很。 他道:“事情已經解決,你莫要擔憂了?!?/br> “今日將作監過來,說那猴子抱桃是昨天夜里才丟的,還怪說是夜旗軍所盜,藏在了文王府。我拿出物件還給他們了,也將實情說出,只能算是各執一詞,至少避免被他們翻找出的尷尬,但將作監的孫大人臨走時說會上報實情,他能向誰上報?”祝照道:“我心中總是擔憂,怕自己處理不好,一來給王爺樹敵,二來加深了麻煩?!?/br> 明云見低聲笑了笑,與她道:“不會,你這么能干,本王不在還能替本王保住顏面已是足夠了,若叫他人知曉將作監將本王王府翻了個底朝天,還不得笑掉大牙?” 祝照被他這么一逗,心下的緊迫感稍稍放松了些,才發覺這是在文王府的院旁長廊上,不遠處還有下人在打掃,正朝他們倆看來呢,于是她窘迫地松開雙手,往后退了兩步。 明云見順勢抓住了她的手,沒讓祝照再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