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被猛扇過來的門直直撞到了鼻子, 她悶哼一聲，捂住了臉。沒一會兒，就有血漬由指縫滲出來。

    又安靜地站了一會兒, 明漪不知該繼續敲屠酒兒的房門還是做點別的什么, 便捂著鼻子先下樓去。

    阿蠻還坐在一樓喝茶，見明漪下來, 忙迎上來問：“怎么樣了, 她說什么了？”

    “……沒什么?！泵麂魫瀽灥?。

    “你怎么流血了？她難不成打你了？”阿蠻拉著明漪, 眸中偷偷閃過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 但語氣還是一副擔憂的模樣, “她也太不像話了，談不攏就談不攏吧，怎么可以打人呢，教養都吃狗肚子里去了?！?/br>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br>
    “噗?！卑⑿U掩嘴一笑，“那你到底是說什么了，她雖說脾氣壞，但對你可從沒有兇過啊?！?/br>
    明漪沉默片刻，將月柳告訴她的話與剛剛的經過都和阿蠻說了。

    “虧她還叫你不要太假, 你真是……”阿蠻忍不住輕笑出聲, “月柳要是知道你這般‘苦rou計’, 怕是要氣得背過氣去?！?/br>
    “我……不會撒謊?！泵麂舻吐暤?。

    “那你也不該這么笨呀, 你看，雖然剛剛計策沒有成功，但是三三她把門甩在你臉上了這是事實吧？你流血了是事實吧？你就帶著這一臉血繼續賣你的苦rou計, 不算撒謊吧？”

    “……”明漪捂著鼻子愣愣地看著阿蠻，腦子似乎還沒轉過彎來。

    阿蠻真是恨不得往她腦門上戳兩指了，“還看什么看，趁著血還沒干，趕緊上去找她啊，喊疼，喊暈，然后往她身上倒，把我寫在你手心的字念出來，懂了嗎？”

    “……嗯?！?/br>
    明漪稀里糊涂地點了點頭，立刻就轉身再次上樓。

    阿蠻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這么瓷，我見了都生氣，真是難為那個見慣風月場的主兒了?！?/br>
    慢慢又挪到屠酒兒門外，明漪猶豫著輕輕敲了敲門。

    里面一陣腳步響動，木門再次被拉開。屠酒兒皺著眉看她，問：“你又怎么，想繼續自盡？”

    明漪搖了搖頭，放下一直捂著臉的手，攤開給屠酒兒看，“……我流血了?！?/br>
    屠酒兒看見那滿手的血，下意識往回縮了一下，“拿遠，別蹭到我衣服上?！?/br>
    明漪把手收了回去。

    “喝藥不頂用了，現在改招數了？誰給你出的主意，是不是你自己給自己打成這樣的？”

    “……”明漪低著頭，忽然想起阿蠻說的話，語氣僵硬道，“啊，好疼?！?/br>
    屠酒兒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這真的是她見過最不會說謊話的人了。

    “還有點暈?！泵麂粽镜弥蓖νΦ?，雙眼明澈。

    屠酒兒見她下半張臉幾乎全是血漬，心里還是舍不得，縱有再多思緒也得先放一放，便勉為其難地讓開一條縫，“你先進來吧?！?/br>
    “等等?！?/br>
    阿蠻吩咐的流程還沒有做完，‘喊疼，喊暈，然后往她身上倒’，一步都不能少。

    “你又要做什么？”屠酒兒整不明白了，都已經讓她進門了，還要作什么幺蛾子。

    “你……你能不能先抬一下手?！泵麂魧τ谧藙莸囊筮€是有點嚴苛的。

    屠酒兒不明所以地抬起了雙臂。

    明漪向前走了一小步，雙手無措地舉在胸前，畏畏縮縮半晌，才試探著微微向屠酒兒傾去，動作極慢。待自己的衣襟擦到了屠酒兒的衣襟，明漪小心翼翼地把下巴虛擱在她的肩上，然后極輕地環住了她的背。

    屠酒兒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明漪攤開手掌，看著阿蠻寫下的兩個字，照著它一個字一個字清晰讀出：

    “三三?！?/br>
    屠酒兒的腦子里突然出現了靳花初的身影。

    一身華美宮服，一挽精致宮釵，蒼白瘦削，同樣的面龐，同樣的紅色淚痣，看著她，溫柔地喊她。

    “三三?！?/br>
    屠酒兒的手顫抖起來，她緊緊握了拳，指甲深深陷入皮rou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努力拽回一絲清醒的意識。

    這是明漪，不是靳花初。

    是明漪。

    她回抱住明漪的腰，一口咬上明漪的脖子，齒尖狠狠摩擦她脖頸處的細rou。

    “嗯……”明漪疼得閉上了眼，喉嚨里極力壓抑住一聲悶哼。

    在咬破那一層皮之前，屠酒兒及時松了口，她將臉埋進明漪的衣領里，罵道：“你煩死了?！?/br>
    “為什么？”明漪小聲問。

    “……因為你把血都弄到我衣服上了，笨蛋?！?/br>
    “哦?！泵麂羲砷_了抱著屠酒兒的手，輕輕地推開她，“那我先去后廚找點水洗一下?！?/br>
    屠酒兒卻沒讓她推開自己，反而更緊地抱住了她的腰，繼而微微后仰，直接把明漪抱了起來，幾步走到床邊，把她推倒在床上。

    明漪剛下意識地想坐起來，就被屠酒兒死死壓住，一手鉗著她的右小臂，一手卡著她的下巴，大腿別在她雙腿之間，讓她絲毫動彈不得。

    “你……你做什么？”明漪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燒了起來。

    “要親你?！?/br>
    屠酒兒說完，就噘著嘴慢慢湊近明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