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風流[重生]_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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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花初面無波瀾,只無甚表情地看著珍珠,道:“說完啊?!?/br> “娘娘恕罪!”珍珠一見大事不妙,忙跪下認錯。 “有些事,你既知道身為奴婢不該多嘴,那就算遭了敲打也該讓話爛在肚子里,免得說出來惹得你親主子不痛快,兩邊不討好?!苯ǔ醯纳ひ艉芾?,似是蓋著一層霜雪,叫人聽著打寒戰,“至于太后娘娘那邊,你犯不著為我cao心。拖著這一副說死就死的病身子,能活幾日還未可知,我難不成怕了誰去?” “是,奴婢再不會多嘴了?!闭渲樯钌畎菹氯?,額頭緊貼地面。 “……你繼續留在此處規整這些東西吧,叫鴛鴦隨我去?!?/br> “是……” . 靳花初才到屠酒兒那寢宮周遭,便老遠就見殿門口零零散散跪了一地的奴才,戰戰兢兢動也不敢動的樣子,像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禍亂。 她們宮里管事的宮女看見皇后的步輦過來,忙爬起來接駕,拎著裙子一路小跑到靳花初面前跪下:“拜見皇后娘娘?!?/br> “出了什么事?”靳花初扶住步輦邊緣,微微探出半個身子,面有憂色。 “不知為何,貴妃娘娘她剛剛突然大發雷霆,把殿里的東西都砸了個遍,太監宮女逮誰罵誰,我們勸也勸不住。娘娘她生完氣,又一個人跑去了洞舫湖那邊,叫我們誰也不許跟著,我們只能跪在此處,等候娘娘回來再行吩咐?!?/br> “叫她們都起來吧,跪這一地成何體統,叫旁人看見了又得怎么給你們娘娘嚼舌根?”靳花初皺眉道。 那宮女一拜:“謝皇后娘娘?!敝x完了趕緊又拎著裙子一路小跑過去,領著那群奴才都退下了。 鴛鴦偏著腦袋問:“皇后娘娘,既然貴妃娘娘不在,我們這就回去么?” 靳花初搖了搖頭,“先別,去把輪椅備好,我一個人去洞舫湖轉轉,你就留在此處等我。對了,天還在下雪,給我拿把傘吧?!?/br> “是?!?/br> 鴛鴦依著吩咐去準備了。 靳花初坐上輪椅,一個人把著木輪慢慢挪向小徑遠方。 鴛鴦在原地,揣著小手,看著靳花初孤零零的背影輕輕嘆了嘆氣。 正是要過年的空當,碰上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廣袤的洞舫湖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隱約可見冰下細細幾抹錦鯉的紅影,湖邊只有幾棵高大的松樹還頂著雪透出點青,松針落在湖面上,被結結實實地凍進了冰層。 一個披著厚重絳紅毛斗篷的人影站在冰面上,她像是正在和什么人據理力爭些事情,但這角度看過去,在這湖上可再找不出第二個人。 靳花初有點怕這個冰面,她總覺得不太安全,心里有那么些障礙。但斟酌片刻后,她還是控著輪椅晃晃悠悠地下了湖,木輪壓過冰層,發出咯咯吱吱的細小聲音。 屠酒兒突然蹲了下去,抱住膝蓋開始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 一只不起眼的畫眉鳥從她肩頭飛起,撲棱著飛遠了。 靳花初慢慢行到了屠酒兒身邊。她沒有開口叫她,也沒有問什么,只是抬頭看了看開始落雪的天空,撐起身邊攜帶的那把紙傘,向屠酒兒傾斜過去。 傘面不寬,卻將屠酒兒整個人都十分妥善地罩了個嚴嚴實實。而靳花初維持著微微彎腰撐傘的姿勢,挽滿宮釵的發髻上落了一層絨絨的雪花。 屠酒兒哭了很久。 誰都記不清她到底哭了多久。 只記得后來天都要黑了。 直到靳花初實在忍耐不住身體的不適輕輕地捂著嘴咳嗽了一聲。 屠酒兒終于從自己的世界清醒過來,覺察出了有人在身邊,趕忙站了起來。 層層疊疊的華貴貂皮毛領子中,承托出那一張雪白瑩潤的小巧臉龐,水汲汲的桃花眼下,可憐兮兮地滲了小片被霜寒凍出的紅血絲。她的眸中還殘存著些許氣急時涌上的淚花,看見身邊撐傘的人是靳花初后,慌亂地抬起袖子亂七八糟抹了一通。 “三三,怎么了?”靳花初把聲音斂得極其溫柔,仿佛怕話說得稍稍重一點,就會惹得面前這個可人兒開始痛哭流涕似的。 屠酒兒不顧自己那張沒收拾干凈的淚臉,便彎下腰捉起靳花初的手,幫她輕輕呵氣捂熱。 “花初,天這么冷,你怎么一個人跑到這里來?萬一冰面碎了,你掉下去,這天寒地凍的泡一泡,命還要不要了?” 靳花初抬起手,輕輕摸上屠酒兒的側臉,“我聽說你發脾氣了?!?/br>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屠酒兒眼中還有殘淚,就掩飾性地笑了笑,“無非就是家里那些雞毛蒜皮的是非罷了?!?/br> “家里出什么事了,哪位親人病了還是……” “花初,沒有,沒有那么嚴重。不過是爹娘給我捎了信,話說得重了,我覺得委屈?!蓖谰苾捍瓜卵?,“……他們說,我不該再留在宮里,不該再摻和你們凡……你們皇家的這些事,說我白眼狼,敗壞家門名聲,后悔生了我,還說去哪都不可以在這兒,皇宮這地方的人最是狼心狗肺,根本不可能有人真心待我……” “我真心待你,”靳花初打斷了屠酒兒的話,“三三,我真心待你?!?/br> 說實話,按照屠酒兒平日慣愛撒謊的前科,她剛剛說的未必是實話,沒準只是信口拿來搪塞自己的謊言而已。但靳花初仍心甘情愿地跳進了這個圈套,無條件地相信她,安慰她。 屠酒兒沒說話,只是微張著嘴,愣愣地看著靳花初。 “為什么會這樣,”屠酒兒半晌才擠出一句,轉而看向地面,忽卸了力氣,語態疲憊不堪,“為什么我會突然很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br> 靳花初完全沒聽懂屠酒兒的話,只問:“什么真不真,你不相信我么??!?/br> 屠酒兒復雜地看著她,沉默了很久。 靳花初以為她是真的不信,又道:“三三,聽我說。我本以為,我這一生就這么輕輕飄飄地晃過去了,作為一顆權斗之中說不上話的棋子,拖著這殘破病體,活幾年都好??捎龅侥阒?,我開始燒香拜佛,焚香吃齋,磕幾千個頭,日日夜夜卻只求一件事?!?/br> “……” “我只求,可以僥幸得天垂憐,多活些時間……” “……” “……多活些時間,陪伴你。陪你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直到你生了厭倦,或是我死去?!?/br> “好了,別說了?!蓖谰苾阂延X有愧疚之意,這種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情緒令她煩躁不已,撩起袍子就想走,“我想走了……謝謝你給我撐傘?!?/br> “你不用謝我,”靳花初拉住了屠酒兒,緊緊地盯著她,眼底濕潤,“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不管你以后去哪里,不管是多少年過去,只要你需要,我就愿意出現在你身邊,給你撐傘,守護你,追隨你,愛慕你,永不反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