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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林軒趕緊拿過他的皮襖子,把人裹住了,自己跑下去拿來夜壺。 就在床邊解決了生理問題。 不是他們不講究,一開始賀林軒要這么干的時候,李文斌是堅決不從的。 但是孕期后期,肚子撐起來,夜里就要起夜四五趟,大冬天的晚上,不說別的,單就起床這么多次,煩都會被煩死,還是染上風寒。 漸漸習慣了,也就安之若素了。 李文斌被安置回床上,蓋好了被子。紓解了三急,其實他已經清醒過來,閉著眼睛聽著賀林軒走出屏風,把夜壺拿出屋,開門吱呀一聲,很快又傳來關門聲,接著是他洗手的動靜。 聽見他走回來,李文斌才睜開眼睛,朝他看來。 “林軒?!?/br> 他往里挪了挪,待賀林軒回床上來,依賴地抱住他的脖子,貪戀地蹭了蹭。 賀林軒笑起來,他半靠在床頭,摸了摸李文斌的頭發,親吻他的額角,柔聲道:“睡吧,我在呢?!?/br> “嗯……” 李文斌有些呆地應了一聲,安靜了好半晌,他像是突然思維接上軌道,呢喃道:“又把你吵醒了,明天還要趕去上朝呢?!?/br> 他不記得之前腿肚子抽筋的事,但還是頗有些煩惱。 賀林軒低聲笑著,一手環著他的腰,一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在他耳邊說道:“那怎么辦呢?我搞大的肚子,我不管,誰管呀?” 說著,還很有些油滑地添了添他的耳珠子。 李文斌顫了一下,沒好氣地抓了抓他的耳朵,“閉嘴,別說話,睡覺了?!?/br> 賀林軒開懷地笑了一陣才忍住了,李文斌側靠在他身上,睡著的時候,嘴角還掛著笑容。 等他睡熟了,賀林軒才小心翼翼地抱著他,躺回床上。 一夜就這么過去了,賀林軒去上早朝的時候,順手摸了摸掛在墻上烘著的李文斌的衣服。 冬衣被烤的干燥,觸手很熱,賀林軒很滿意。 只是聞了聞棉布散發著一點像是石頭被烤焦的味道,就把窗臺邊的一盆花,放到了衣服邊。 做完這些,他再看了眼睡得很熟的夫郎,這才出門去了。 早有小廝帶著一個年級不輕的人等在屋外,見他出來,忙低聲問候了一聲。 “大人?!?/br> 賀林軒抬頭看了眼蒙蒙的天色,還有梁上掛著的燈籠,囑咐道:“仔細夫郎的動靜,別讓他著風受寒,知道嗎?” 小廝自是應諾。 賀林軒又看向那個中年雙兒,“今日是南叔啊,內子勞煩您照顧了?!?/br> 那被稱呼做南叔的臉,連聲說不敢,目送著賀林軒離開,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小廝看在眼里,低聲取笑道:“見了這么多回,南叔怎么還這樣怕我們大人呢?賀爺又不吃人,只要別惹到夫郎,賀爺的脾氣可好了?!?/br> 南叔赧然道:“怪我膽子小,見著當官兒的,甭管大官小官,這心里頭總怯著三分吶?!?/br> 小廝聽了搖了搖頭,也不勸他了。 南叔看他豎著耳朵聽屋里的動靜,表情帶著點不自覺的嚴肅,心里暗嘆:還說他呢,這小廝也不比他的膽子大,那賀大人吩咐下來的事,哪件不是提著十二分小心去辦的? 他是個接生郎,身上帶著官衙的書契,和野路子出生的接生郎不一樣,請得動他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他自認也在很多官家里走動過了,那些貴氣的老爺哪個不是在生產那日才能見到,能多叮囑托付一句,都算是愛重了。 從沒見過像樂安侯府這位賀大人這樣的,夫郎大腹便便,他沒和夫郎分房睡也就罷了,還親力親為地照顧。 好幾個月前,就把他和另外兩個接生郎請到府里來,說是怕夫郎不熟悉他們,生產的時候緊張,便讓他們輪流來作陪,順便照顧夫郎。 三個接生郎,都是經驗豐富的,頂半個大夫了。 南叔聽說了風聲,說賀大人有意從他們之中選出一個留下來,除了照顧夫郎產后的事宜,以后專職照顧小郎君的。 這可是長久的活計,后半生都能在侯府里養老的。 還是小郎君身邊的親近人,地位自然就高了一等,見過了侯府的富貴,誰不想爭取一把? 可惜,他為人笨拙,膽子也小,不像另兩個,能說笑哄夫郎開心,會討好人。 看來,自己是抓不著這好運道了。 想到這里,南叔心里滿是失落。 但很快,他就打起精神來,和小廝一起留神聽著屋里的動靜。 侯府給的銀子足足的,不把差事辦好了,他心里也過意不去。再說一句大實話,他看著那個總是帶著笑面的賀大人就發憷,心有惴惴,可不敢不小心。 早朝很順利,散得也早。 大梁的早朝是每天都有小朝會,五天一大朝,歷代皇帝都不敢不勤勉,就是天齊皇帝年間,也沒敢打破祖宗留下的訓誡。 這一天天的,只要沒有突發事件,其實一段時期里說的事情都大同小異,沒什么新鮮的。 挨著年關了,大家都變成了和氣人。就是遞奏折最勤快的,那個孜孜不倦地斥責賀林軒不成體統、在侯府里辦小朝堂的張御史都消停了。 就是下朝的時候,很多人圍著賀林軒,三句里有兩句都在打探戶部今年收了多少銀米上來,國庫到底是個什么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