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靈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爸媽道歉，由衷地感謝他們所有的一切。那些曾經有過的怨言，自己心智的不成熟也占有很大原因。

    楊語反倒不知所措了，“回來就好，去看看孩子吧?！?/br>
    衛思白洗漱完出來，準備了三杯熱牛奶，客廳里的人一人一杯。

    “你吃早餐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他坐下來，眼中只有郁靈，仍不敢相信她回來了，“怎么不提前說？你還會去嗎？”

    郁靈拿過兩杯牛奶給孩子，沒抬頭，“我才到家不久，早餐在飛機上吃過了?！逼渌膯栴}，她沒有一一回答。

    “小可愛，你們乖不乖呀？”

    “乖！”郁白抱著玩具球，一邊在地毯上玩，一邊興奮地求關注。

    郁青則是依賴她的多，哪兒也不去，一直趴在她懷里，“mama，你好漂亮呀?！?/br>
    郁靈愣了一下，驚喜又略微懷疑，“你嘴巴怎么那么甜呀？”

    “想不想mama？”郁靈問她。

    “想，很想很想?！?/br>
    “mama也很想你們，mama再也不離開你們了，陪你們到長大好不好？”

    衛思白聽到這話，心中的石頭才徹底落地，欣慰地看著郁靈，看著被圍在中間的她，一家人的歡聲笑語在耳邊回蕩。這一刻，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第一次分手后，他和她之間總是不停地錯過，她錯過他，他錯過她。這么多年，他們的時機總該到來了。

    郁靈總覺得背后有一道強烈的目光在盯著她，除了他還有誰。她說，“我們給郁青郁白找個幼兒園吧，都三歲多了?！?/br>
    衛思白嗯了一聲，他每天全部的精力放在孩子、岳父岳母和工作上，像個陀螺，一邊轉著一邊等郁靈回來，現在她回來了。衛思白捕捉到了她口中的“我們”二字，心底高興的不得了，但他習慣了維持臉上的平靜，回她，“好啊?！?/br>
    “mama，我哪都不想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庇羟嘌鲋^，小表情又開始委屈了。

    “去幼兒園也能和mama在一起呀，mama每天送你們上學，接你們放學，晚上一起睡覺好不好？”

    “不好?！?/br>
    “好，不去不去?！庇綮`對他們無比愧欠，找幼兒園的事情再也不提了，和他們同吃同睡，三個人像連體嬰似的，干什么都分不開。

    郁青郁白算是聽話、好帶的，可一天下來，郁靈也吃不消，累慘了，終于完成了替他們洗澡的任務，兩個人一個盆，沖干凈身體后，一個個地抱回床。

    “你好重……”郁靈抱完郁青，再抱郁白的時候，明顯重量加重了，她盯著郁白，“你比jiejie重?！?/br>
    一回房間，發現衛思白已經給郁青穿好睡衣了。他順手接過她懷里的郁白，“我來吧?！?/br>
    郁靈看完了他給孩子穿衣服的全過程。這熟練度，郁靈不得不承認，她再怎么訓練也達不到他那樣的手腳麻利。

    郁靈輕松了，如釋重負地趴到床上，突然想到這樣似乎不是很好，又站了起來，對他說，“今晚我跟孩子睡，你回去睡吧，也能好好休息一晚。我今早回來看你好像蠻累的?！?/br>
    “明明知道我不想回去?！彼麎旱吐曇袅苏f。

    兩個孩子沒聽到。郁靈聽到了，頓時語噎。

    “你不是還要洗澡嗎，我先哄哄他們，你洗完我就走?！毙l思白說。

    “好吧?！庇綮`同意了衛思白的提議，找衣服去洗澡，就聽見他和孩子們的對話。

    “爸爸，你不和我們睡嗎？”郁青問。

    第1版紸^說網首頁：Ｎ┾②┾q┾q.℃┾0┾Ｍ(去掉┾即㈣網阯)“這床太小了，裝不下爸爸。你們今晚和mama睡，安安靜靜的，不準哭鬧知不知道？”

    郁靈急著洗澡，進去十分鐘就洗完了，出來時，聽到衛思白很耐心地告訴他們幼兒園的事，甚至沒發現她已經出來了。

    “對啊，爸爸mama也上過幼兒園，能交好多小朋友?！?/br>
    他抓著他們的手，消瘦并不影響他側臉的英俊程度，一如既往地完美。而郁青郁白格外的安靜，聽著他們爸爸的話，兩雙透亮的眼睛睜的老大，泛著對他無比的崇拜來。

    自從她把孩子交給衛思白起，就一直很放心，相信他能帶好他們?？纱藭r此刻，她親眼見到這一幕，親眼見到衛思白的另一面，心中免不了震撼。明明早已預料到，她還是被他的這一面稍稍打動了。

    被打動是一回事。郁靈沒有退步，讓衛思白一個人到對面去了。

    這一夜，她獨自面對郁青郁白，講了很多話，也回答了很多問題。她自知對不起他們，但他們就像兩個小天使，竟反過來安慰她了。

    回家快一周，郁靈不嫌累，始終整天和他們膩歪在一起。高潔的未接電話實在太多了。周末，郁靈打扮好兩個小可愛，抱著他們一起去了工作室。

    “高潔jiejie，我mama回來了?！庇羟嘁灰姷礁邼?，得意又自豪地展示著她的mama。

    “我知道——”高潔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把她抱了過來，“我不也是你干媽嗎？有了媽就忘了干媽？”

    “嘿?！?/br>
    高潔瞥了眼郁靈，“你可真是姑奶奶，回來不告訴我就算了，請都請不來?！?/br>
    “帶孩子嘛?！庇綮`卸下一身的裝備，“哪像你……帶了一周，我現在終于知道單身的好處了?！?/br>
    背著郁青郁白，郁靈偷偷跟高潔說，“累死了?！?/br>
    “哈哈，你早該有今天了?！?/br>
    衛思白是從臥室里出來的。郁靈猜想他會出現，想不到比她來的還早。她沒有說什么，甚至視若無睹。

    高潔偏偏要給他們制造機會，拿“買菜”的借口，支走了豐鷹祥和陳亦，順便頭也不回地帶走郁青郁白。她對著郁靈，眼睛瞟了瞟廚房里忙活的某人，說道，“冰箱里有兩個哈密瓜，郁靈你切出來唄，我們回來就能吃?！?/br>
    “噢?！?/br>
    郁靈一點沒讀懂高潔的眼神暗示，只希望自己能幫上忙，進了廚房，空間忽然顯得狹小了。因為公寓主要租來工作的，廚房空間不大，臺子上又放了些備好的菜，哪哪都顯得擁擠。更別說還站著衛思白這個高大個了。

    他倒是沒感覺似的，穿著過窄的圍裙，低頭認真地洗菜葉。水果刀在他右手邊。

    郁靈過不去，于是伸手指了指，“我拿刀?！?/br>
    “給?！毙l思白停了下來，刀尖對著自己，把水果刀遞給郁靈。

    郁靈接過來，無意碰到了他的手側，冰冷的，是濕的。

    郁靈洗了刀放在一旁，準備轉個身打開冰箱。冰箱門開了，半秒鐘不到，被頭上忽然出現的一只手壓了回去。

    郁靈被衛思白轉了一圈，抵在冰箱門上。他彎了彎腰，她平視著弓著腰身的衛思白。

    郁靈近距離打量他的臉，問道，“干嘛？”

    他同樣不客氣地盯著她的眼睛，說道，“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要這樣到什么時候？”

    “不懂你在說什么?！庇綮`瞥了他一眼，準備轉過身，被他扣住了雙肩，力量不小。她看見了勢必要一個答案的眼神。

    “好，我感謝你這三年讓我的孩子平安健康，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輕松了，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去哪，和誰在一起我都不會阻止你，也沒權力干涉你。以你的條件，就算有孩子也不缺女人吧，我不會讓自己和郁青郁白打擾你半分?！?/br>
    “靈靈，”他恨恨地看著她，輕咬著殷紅的下唇，眼睛就這么盯著她，良久，他才松下肩膀，嘴巴輕啟，說道，“除了你，我沒有別的女人。你說不打擾就能不打擾？我等了三年，以后還能等更久，等到你回心轉意?！?/br>
    “沒有人讓你等?！?/br>
    “是，是沒有人，是我自愿的，我活該?！彼D了幾秒，又說，“郁青郁白很敏感的，在你原諒我之前，在他們面前，我們能不能像一對正常的夫妻那樣，很恩愛？”

    郁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一點不信他的話，反問道，“裝什么？怎么裝？我一直很正常，一沒有阻止過你什么，二也從沒在他們面前說過你的不好?！?/br>
    “是嗎？”他問，語氣輕飄飄的，“從回來到現在，你沒有直視過我?！?/br>
    郁靈挑了挑眉，這個她承認。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此刻，她直視著他，不緊張，不慌亂，什么都沒有。

    “好，”他說，“那你和孩子做任何事時，不要避開我?！?/br>
    “可以?！?/br>
    “包括睡覺?！?/br>
    郁靈撇了撇嘴，“不要得寸進尺?！?/br>
    “除了特別忙，我和他們一直睡在一起，也是我給他們讀童話故事，你白天不給我見孩子可以，晚上這一段時間都不行嗎？”衛思白觀察著郁靈，說完，補充道，“等他們睡著，我會回到自己住處?！?/br>
    “行，”郁靈在心里掙扎了會，答應了，說，“不過不必每天晚上都這樣，一周最多三次吧?！?/br>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郁靈眼神示意了下他壓在她肩上的手。

    衛思白松開了她。

    郁靈喘了口氣，把兩個哈密瓜抱到臺子上，剛想切開，刀就被他拿了去。

    “我來吧?！?/br>
    郁靈搓了搓手心，覺的和他搶這個很無聊，走了也不太好，就站在一邊看著，不料，他開始自言自語了。

    他無聲地勾了下嘴角，“我不想和你有關系最后只因為孩子。但是現在我也沒辦法，只能這么做了……”

    “我曾答應和林小魚在一起，是因為我車禍很嚴重，她照顧我，雖然我們訂過婚，也僅是止步于相互照顧，沒什么也沒發生……不過說這些也沒意義了?！?/br>
    “……我總是想起我們去鴦城旅游的時候，不斷想起我那時候的蠢，忘不了你說過的話，你說“不如我死了”……現在想想，是有一點道理。如果我運氣再好點，沒有被搶救回來，說不定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不會有郁青郁白這兩個意外，你也不用承擔本該是我的責任……”

    “你可以更幸福。對我也不至于有太差的印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