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九起床換好衣服去洗漱，剛打開臥室門就聽見廚房有輕微動靜，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是吳嬸在做早飯。

    “吳嬸，早?！鳖櫝蹙抛叩搅骼砼_前，看吳嬸把鍋里的煎蛋翻了個面。

    “初九，起來了啊?！?/br>
    “吳嬸，周謹南來了，要麻煩您多做份早飯了?！鳖櫝蹙疟犞笱劬_吳嬸笑，乖巧討喜，“他的雞蛋得單面煎?！?/br>
    吳嬸點點頭，手上的動作放的更輕，和顧初九低聲說道，“周先生來了啊，哎喲夭壽哦，我清早來時也沒注意，不知道有沒有吵醒他?！敝苤斈显捝傧察o，吳嬸評價他是她最難相處的雇主，沒有之一。偶爾在這里碰見周謹南，吳嬸基本都不說話，做完事早早就走。

    “應該沒有，我都沒聽見你來了?！?/br>
    烤面包機彈出兩塊焦黃的吐司，沁出奶香味，顧初九揚鼻嗅了嗅，“好香，我先去洗漱啦，吳嬸?！?/br>
    “誒，去吧，弄好趕緊來吃飯，別忘了把周先生也喊來，今天可是工作日?！?/br>
    顧初九點頭應好。路過客房時她伸出手，對著掌心哈了口氣，決定先去浴室洗漱再來角周謹南起床。等她收拾妥當出了浴室，就看見正從客房出來的周謹南。周謹南對她點了下頭，側身關上房門。

    “吳嬸喊我們去吃早飯?！鳖櫝蹙耪驹谒媲?，發現他臉上完全不見剛醒的迷蒙感，看來已經在客房的浴室洗漱過了，整個人一絲不茍，干凈清冽。

    “好?！?/br>
    他說話時，顧初九聞見了客房浴室里薄荷牙膏的味道。她的是橙子味的，沒有這么好聞。

    周謹南先往餐廳去，顧初九跟在他身后像只小尾巴。

    “周先生?！眳菋鸢巡捅P和咖啡端放在周謹南面前。

    他和顧初九的早餐是一樣的，都是煎蛋，烤面包片和火腿，只是他喝的是咖啡，顧初九的是牛奶。

    “吳嬸，還有咖啡嗎？我也想喝?！鳖櫝蹙牌饺帐遣缓鹊?，咖啡機太麻煩，今天倒是能沾一沾周謹南的光。

    “有，我再去煮?！眳菋疝D身往廚房去，就聽見身后周謹南說，“不用了，她喝我這杯?！?/br>
    周謹南把咖啡放在她面前，換來了她的牛奶，“你喝吧，時間比較緊，該上學了?！?/br>
    顧初九點點頭。吳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份內工作準備得不齊全，“周先生不是喝不慣牛奶嗎？我再去煮一杯，很快的?！?/br>
    “都一樣?！敝苤斈弦呀浤闷鹉膛Ｃ蛄艘豢?，上唇沾了些許奶漬。

    吳嬸沒再說什么，看了眼顧初九便默默回了廚房。

    顧初九雙手捧著咖啡杯啜了一小口，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她咽下苦澀，不舍地舔了舔唇。

    顧初九的高中離周謹南就職的大學很近，周謹南把她送到學校門口，她看著白色的轎車慢慢消失在視線內，轉身進了學校。

    *

    距離高考還有1個月時，三?？既缙谂e行?？荚囃耆凑崭呖嫉哪Ｊ胶蜁r間，考完的第二天，老師們集中改卷，高三生得了半天假。顧初九在家蒙頭大睡，醒來時已經艷陽高照。

    她找來手機看時間，卻發現了一條周謹南的短信。

    【在學校？】

    發送時間是早上八點半。

    顧初九趕緊坐起身回復，【昨天三?？冀Y束，今天學校放了半天假，我還在家里?！?/br>
    很快，周謹南的電話打了過來。顧初九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喂?！?/br>
    “中午我回家接你出來吃飯，吳嬸今天請假了?！彼謇涞纳ひ舾糁娫拏鱽?，像山間的涼風揉進顧初九的耳朵。

    顧初九下意識地捏緊手機，“好?！?/br>
    “嗯，先掛了?！?/br>
    顧初九聽見電話那邊有人在同周謹南交談，還沒等她聽清周謹南說了什么，電話就已經被掐斷了。手機回到初始界面，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將近11點，顧初九趕緊起床洗漱。

    …

    周謹南接到顧初九后又回到洲際酒店，兩人一起穿過那扇旋轉門。他帶她進入五樓的一間包廂，顧初九看見了一桌子的美食，還有一個穿花襯衫的艷麗男人。

    “你女兒接來了？”那人與周謹南說話，卻對著顧初九笑得輕佻。

    周謹南沒有說話，顧初九跟在他身后朝那人看了一眼，即使不喜歡他給的定位，但也十分禮貌地笑了笑。

    男人沖她回以挑眉，顧初九收回目光低下頭，又聽見他一聲輕笑。

    周謹南已經走到圓桌的右側落座，他曲指敲了敲身邊的座位，朝仍站在原地的顧初九示意，“過來坐?！?/br>
    “嘖，真是看得緊?！蹦腥耸种鈸卧谧雷由?，手背托著下巴，換了個姿勢坐著。他的眼神在周謹南和顧初九兩人身上轉了轉，開口道，“阿謹，不介紹下？”

    這是顧初九第一次聽見有人這般親近地喚周謹南，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扣了扣校服褲子。

    “他是我朋友，宋時?！鄙磉叺闹苤斈吓c她介紹。

    “宋叔叔好?！鳖櫝蹙懦螘r笑得乖巧。

    宋時摸了摸下巴，眼神有些玩味地轉向周謹南，“她平日也喊你叔叔？”

    周謹南偏頭看了顧初九一眼，見她正垂著眼皮看面前的餐具。

    “吃飯吧?！敝苤斈蟿恿丝曜?，不再言語。

    *

    顧初九回到學校，課桌上是已經發下來的三?？荚嚲?。她拿起來看了看，數學和理綜正常發揮，語文一般，只有英語慘不忍睹。她合算總分，離清北還差得多，重本也需要再努努力，不過現在的分數上南大肯定是夠了。

    班長正在后黑板張貼同學的成績和排名，他手里的透明膠帶沒拿穩，掉在地上滾到顧初九腳邊，挨著她的鞋轉了兩轉停下來。顧初九彎腰撿起來，走過去遞給班長。

    “兩張紙剛對齊，你幫我貼一下?！卑嚅L兩手摁在后黑板上，兩張拼接的A4紙講講對齊，此時的確再騰不出手來貼膠布。

    顧初九回座位拿了手工剪刀，剪出六條一指長的膠布，貼上紙張的四腳，還剩兩條粘在兩張紙的拼接處。

    “你這次數學考得不錯，就是英語有點可惜，拉了你的總分?！卑嚅L指著第一頁的中間位置，顧初九排在班里第17名，年級160名，數學全班第二，年級第五，英語全班墊底，年級800多。

    “嗯，偏科是有點嚴重?！鳖櫝蹙虐涯z布還給班長。

    班長瞧見顧初九清麗的小臉上，漫不經心的模樣不要太明顯，只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要不我給你補英語？”

    顧初九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用，時間寶貴，你好好復習。我如果有什么不會的，就問我后桌，他這次全班第一?！?/br>
    顧初九指向她后桌正趴著睡覺的同學。

    班長看了眼那位睡著也一臉戾氣的同學，點頭沒敢議論什么。再看顧初九已經回到座位，班長便也走了。

    顧初九倒是心情很好地整理桌上的試卷，英語試卷被單獨放一邊，第一節就是英語課，老師肯定要講。

    顧初九中午沒有午休，午飯結束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周謹南直接送她回了學?！，F在離上課還有一會，她趴在桌上小憩，誰知道直接睡到下課。

    英語老師一臉不認同地把她喊醒，給人帶去了辦公室。

    “你英語拉分太嚴重了，以后每周六來找我一趟，還剩一個月，能補多少是多少。我會親自給你家長打電話說明?！?/br>
    英語老師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士，因為教學習慣，眉頭總是蹙著，讓人感覺很嚴肅。她完全沒給顧初九選擇的權利，說完便讓她回去。顧初九呆著臉走出辦公室，瞌睡在老師說要給周謹南打電話的時候，一溜煙跑得干凈，但腦子還是有點懵。

    該怎么和周謹南交代，她英語才考了3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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