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陸亦景一人在車里坐著，C市的溫度要比臨冼市還冷的多，陸亦景打開車窗，白色煙霧緩緩從車內飄出窗外。

    不知道于歌見著自己抽煙會怎么想，陸亦景兩天沒睡好，仔細照照鏡子，眼下都有不太明顯的黑眼圈了。

    晚上九點半，陸亦景給曲凡打了一通電話。

    “我現在過來，你在哪里等我？”

    “工廠的門口?！?/br>
    “一共有多少人？”

    “我，你，于總監，哦，還有我的一個保鏢，一共四個，要是陸總你沒有帶人的話?！?/br>
    陸亦景在電話這頭笑笑，臉上表情盡是不屑。

    “我可是一個講信用的人，但我還不知道曲先生你的信譽是好是壞?！?/br>
    “放心吧陸總，拿到錢之后我會第一時間帶你去于總監那里?！?/br>
    “那就這樣，我掛了，到了再打給你?！?/br>
    “好?！?/br>
    陸亦景掛掉電話，她拉開車門走出去，來到垃圾桶前扔掉已經抽完的煙后，陸亦景想了想，她又去往不遠處的便利店里買了一盒口香糖。

    路上來來往往很多行人，一名小女孩兒在大街上跑著，不小心撞到了陸亦景，她趕忙對說著對不起，陸亦景彎下腰來摸了摸小女孩兒的頭，說了句沒事。

    這里比臨冼市熱鬧，也比臨冼市溫暖的多。

    陸亦景坐回車內，她打開導航，隨后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半個小時候，陸亦景終于來到了曲凡定下的交易地點，她把車?？吭诼愤叺耐＼囄?，下車就能瞧見不遠處有一座工廠。

    陸亦景走過去，看著曲凡靠在工廠入口，雙手環胸，嘴上還叼著根煙。

    他的樣子倒是變得越來越光鮮亮麗了，還是和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頭發梳理整齊，一副金絲邊眼鏡架在他的鼻梁上，熨燙剛好的西服穿在他身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名溫文爾雅的紳士，但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是一位紳士，其實是一個衣冠禽獸。

    他能把自己裝扮成一副商業精英的樣子，但骨子里的那股街邊小混混的氣質還是難以掩蓋的。

    他以為自己這下子能夠從一名打架滋事的小混混一夜間變為上流社會的其中一員，野雞飛上枝頭變鳳凰，野雞能把自己打扮成鳳凰，但野雞的血統就是野雞，無論如何都變不成鳳凰，這未免也太可笑。

    陸亦景不想和他多說多余的廢話，她只想帶著于歌立馬走人。

    走近曲凡的身邊，陸亦景聞到了一股古龍水的味道。

    “陸總來了？”曲凡把煙扔在地上，鞋底再往上一踩，原本還有許些火光的煙頭瞬間變為了黑色夾雜灰色的煙灰。

    一如既往還是那副假做彬彬有禮的樣子，陸亦景不愿多看他一眼。

    “她在哪兒？”

    陸亦景開門見山的發問，曲凡只是笑笑，像一名導游一樣手向前方示意陸亦景先進去。

    陸亦景跟著曲凡進去，曲凡帶著她來到廢棄工廠內。

    工廠大廳內，橘黃色的燈泡在頭頂搖搖晃晃，連帶著它照射出來的燈光也隨著搖搖晃晃，閃的陸亦景眼睛有點疼。

    她環視周圍的環境，發現這里除了本身就是破破爛爛以外，還有同它一樣破破爛爛的桌子椅子作伴，有句話叫什么來著，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看，這兒就是整整齊齊的破破爛爛。

    眼睛被這燈光閃的生疼陸亦景也沒有發現于歌所在的位置。

    陸亦景問：“人在哪兒？”

    曲凡無所謂的答：“工廠外不遠處的一做板房里，放心，于總監現在睡的很香?！?/br>
    “我交錢，你交人?！?/br>
    “陸總，我昨天就說過的吧，除了讓你來接于總監之外，我還想和你一起敘敘舊?！?/br>
    陸亦景聽了他這話倒是笑出了聲。

    “敘什么舊？我為什么爭著第一不放，讓你老拿第二？”

    曲凡勾勾嘴角向陸亦景做出一個微笑。

    “我沒看出來，原來陸總你這么幽默?！?/br>
    話音剛落，陸亦景臉上的笑一并隱去，又恢復了和摯友如出一轍的冷若冰霜。

    “陸總當年是精英，沒想到現在您還是精英，和以前那個只會讀書的陸總變得像人許多?！?/br>
    “然后呢？”

    “不瞞你說我以前挺討厭你的，不能說是討厭，只能說是嫉妒，嫉妒你樣樣都比我好，受人喜歡，而我卻只能淪落到被那群人欺負，憑什么我與你就相差了這么多，為什么你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而我，只能站在陰暗的地方默默看著置身在無數人喜愛中的你?！?/br>
    陸亦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等待他說完接下來的話。

    曲凡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大半。

    他看著陸亦景笑笑：“后來我想明白了，現在我也能過這樣的日子了?！?/br>
    “是，不知道你殺了多少人才換得現在這個位置?！?/br>
    “敘完舊了嗎？敘完就趕緊帶我去見她?！?/br>
    “我要的東西呢？”

    陸亦景起身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銀行卡來遞給曲凡，曲凡接過，看著陸亦景給自己的這張銀行卡。

    “銀行卡沒有密碼，里面有你要的一億，這是我的個人財產?！?/br>
    “一億，足夠你用一輩子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