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王爺寶貝、將四個巨佬寫進耽美文后、舟而復始、穿成圣母文中女配、主角攻略日常 完結+番外、男孩子的裙底有什么 完結+番外、他吻了那個男孩、[綜]播主每天都在改造世界、表弟總犯規 完結+番外、史上第一妃
“曾震逼我跟他?!宾难嗤プ志溥煅?,“我知道,我做不成導演了?!?/br> 他一次次失去至親,年少時嘗盡艱辛和欺辱,支撐著的不過是連同父親那一份的夢想。夢想破碎后,他打算畢業回四川,隨便找一份工作生活下去。 曾震沒想到瞿燕庭會放棄前途,便在資助上做手腳,瞿燕庭被告知資助資格有問題,要償還大學四年的全部費用。 要壓垮一個窮人的生活和尊嚴是最簡單的,瞿燕庭不單面臨債務問題,并且成了全系乃至全校的話柄。騙錢、作假、優秀背后的不堪,他走到哪里都流言紛紛。 瞿燕庭說:“我要還資助的錢,但我分不清還的是恩還是債。無所謂了,我把名義上的處女作拱手給了曾震?!?/br> 陸文恍然驚醒:“《影人》?” 瞿燕庭點點頭,《影人》是他導演夢的開端,小時候他曾為武打片里的演員驚嘆,父親告訴他,有一半是替身演員的功勞。他覺得遺憾,替身演員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就像一個人的影子。 “我打磨了三四年,它本來是我成為導演的第一部 作品?!宾难嗤フf,“劇本、導演臺本、分鏡圖,全給了曾震,我早知道他中意,所以以此償還了四年的學費?!?/br> 《影人》是當年的票房金冠,曾震所得是那筆學費的百倍千倍。而瞿燕庭分毫不得,他的故事,他設計的畫面,他幻想在片頭打下“敬贈我的父親”……到頭來只剩下“編劇”一名。 峰回路轉的是,身為編劇的瞿燕庭引起了王茗雨的注意。 書影者其實是王茗雨在cao辦,她不在乎曾震看上誰,但曾震對資助做手腳惹惱了她。她因為《影人》找到瞿燕庭,才得知瞿燕庭斷斷續續遭遇的一切。 從惜才,到憐憫,也許還有知惡不懲的愧疚,王茗雨希望瞿燕庭不要就此放棄。 在王茗雨的鼓勵下,瞿燕庭改念編劇,他那時候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不對,這些年他也經常思索,自己的堅持究竟有沒有意義。 大概因為王茗雨當時說了一句話,瞿燕庭道:“師父說——導演或者編劇,不要讓名字徹底從銀幕上消失,就還有改變的機會?!?/br> 面頰溫涼,瞿燕庭抬手抹了一下。 對著他最愛的人,把深埋十多年最難堪、最晦暗的記憶悉數挖出,他久違地落淚,將紗布洇濕。 他以為這些在歲月里會忘記,原來就像烙印,一點都沒有淡去。 瞿燕庭濕著眼眶說抱歉:“對不起,是我把你連累了?!?/br> 陸文終于明白瞿燕庭為什么不要保護,因為他在最無援的困境里打轉,煎熬,直至滿身光輝,一路只有咬碎的牙齒,從沒有可以依靠的后背。 瞿燕庭看著他:“你抱我一下……還愿意嗎?” 陸文絞得心肝疼,他把瞿燕庭摟進懷里,緊扣著肩頭,一下下吻那張潮濕的臉頰。 第94章 大約兩個鐘頭過去, 門鈴響, 陸文從貓眼望了一下,把門打開。孫小劍滿頭大汗地站在門口, 領帶松散, 和發布會之前的狀態判若兩人。 陸文欠身讓他進來, 問:“怎么樣了?” 孫小劍焦躁地進了房間,正欲開口, 看見瞿燕庭坐在沙發上, 他愣了一下:“瞿編,你是為這事過來的?” 哭過的臉色不大自然, 瞿燕庭微低著頭, 拿起托盤里的礦泉水, 說:“先喝口水吧?!?/br> “哎,謝謝?!睂O小劍接住擰開,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思及瞿燕庭和曾震的關系, 他覺得有點尷尬, 把陸文拽到了一邊。 滿腔不解和崩潰團在胸口, 孫小劍怕噴出火來,壓低聲音質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 陸文耷著眼皮,沒有起伏地說:“不為什么?!?/br> 孫小劍氣得搡了他一把,罵道:“不為什么那你打人?打曾震?你他媽瘋了吧?!” 陸文向后絆了一步,抿住嘴唇仍不解釋。孫小劍急需發泄,指著他鼻子說:“你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惡劣么?明星當眾打人, 打大導演,你史無前例開天辟地!” 陸文任由指責,道:“現在的情況……” “現在的情況很好,都不用公關!”孫小劍切齒地說,“照片、視頻早他媽傳上網了!幾十家媒體親眼所見,別說堵他們的嘴,你瞧瞧我這德性,我在禮廳被記者們扒一層皮!” 合作兩年,陸文出過不少岔子,卻是第一次見孫小劍歇斯底里,他明白一名藝人身上凝聚著許多人的心血,抱歉地說:“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擔?!?/br> 孫小劍幾乎在吼:“你丫怎么承擔?!” 在揮起拳頭的那一刻,陸文已經預料最壞的結果,說:“我愿意和公司解約?!?/br> 這意味著劃清界限,對公司和團隊的影響會降至最低,孫小劍爆發之后有些虛脫,道:“祖宗,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步,你是不是瘋了?” 陸文認真地說:“你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換人帶吧,帶個聰明點,聽話點的,別在我身上白費工夫了?!?/br> 孫小劍一時難以反應,他覺出陸文很冷靜,仿佛今天的行為不止是一場沖動。他不明白個中緣由,但他清楚陸文的人品。 “到底什么原因?”孫小劍捉住陸文的雙臂,離近問,“我是你的經紀人,你告訴我,我才能幫你?!?/br> 陸文沉默不言,事關瞿燕庭的私隱,他不可能透露。況且在缺乏實質證據的情況下,說出來也是枉然。 瞿燕庭踱到陸文的身側,探手包裹住陸文青筋凸起的拳頭,一點點掰開,然后手掌貼合十指交握,他回答:“陸文都是為了我?!?/br> 孫小劍震愕地看著他們,聯系到他見證過的種種,后知后覺地結巴起來:“瞿、瞿編,你和他是、是……” 陸文承認道:“沒錯,我表面做大明星,背地里給瞿老師當小狼狗?!?/br> 孫小劍受的刺激太大,把剩下半瓶水一口氣喝完,手機不停響,他無暇長時間停留,要盡快回公司處理。 臨走,孫小劍叮囑道:“最近少不了記者圍追堵截,你千萬小心點?!?/br> “嗯?!标懳乃蛯Ψ降叫P,“我說的話你考慮一下?!?/br> “我考慮個屁?!?/br> 孫小劍從實習就認識了陸文,第一次擁有奢侈品是論文答辯通過陸文送他的禮物,頭等艙,商務套房,高級餐廳,他不能只跟人家享福,有難卻躲得遠遠的。 一個職場菜鳥和一個十八線攜手走到今天,總該經一些磨礪,孫小劍說:“你是我帶的第一個藝人,你紅也好黑也好,我不會走的。就算你被封殺雪藏,也得請我吃了散伙飯再掰?!?/br> 瞿燕庭翻出于南的號碼,對孫小劍說:“這是我的助理,你有需要就找他,他有相熟的媒體可以幫忙?!?/br> “好,謝謝瞿編?!睂O小劍存下,匆匆忙忙地走了。 直到下午,酒店里的媒體才全部走干凈,但索菲附近依舊記者環伺,保險起見,陸文叫老嚴開公司的車來接他們,從貴賓停車場直接駛離。 陸文盯著窗外,看哪輛面包車都覺得可疑,半小時后才發覺在往南邊走,說:“嚴叔,林榭園不是這個方向吧?” 老嚴說:“你最近肯定被記者跟,再拍到和瞿先生一起就更麻煩了,所以陸先生讓你們暫時回南灣住幾天?!?/br> 陸文問:“我爸都知道了?” 新聞早已滿天飛,想不知道都難,瞿燕庭感覺無顏面對陸文的家長,絞著手指說:“我自己回林榭吧?!?/br> 陸文怕他弄到傷口,撥開他的手拉到腿上:“不行啊,我爸要是罵我,你得幫我求情?!?/br> 瞿燕庭擔心道:“伯父會生氣么?” “沒事,我開玩笑的?!标懳奈孀∽煨÷曆a充,“你今天狀態太差,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br> 瞿燕庭小聲回他:“我沒關系,沒什么挺不過去的?!?/br> 可惜沒有人生來堅強,每一份堅強都標著磨難的價碼。陸文親了下瞿燕庭的手背,說:“以后有我陪你?!?/br> 汽車駛回南灣,正值日落西斜的黃昏,磚紅色坡道涂滿一片金光,陸文攬著瞿燕庭進樓,在上次慶生的小餐廳用晚飯。 陸戰擎沒換衣服,顯然一直在等他們,卻沒說什么,只吩咐玲玲姐可以開飯了。陸文拉開椅子坐下,展開餐巾,一邊鋪一邊偷瞧陸戰擎的臉色。 “別鬼鬼祟祟的?!标憫鹎娼掖┧?。 陸文親自盛碗湯推過去,再給瞿燕庭盛一碗,然后埋頭吃飯。其實他沒胃口,但表露出來除了令家人憂心,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在座三個人皆是如此,桌上鴉默雀靜,只有細微交錯的咀嚼聲。餐桌另一邊放著ipad,陸戰擎之前使用過,看過哪些新聞、哪些熱點,陸文和瞿燕庭對此心知肚明。 好端端的開機發布會突變成一場鬧劇,當事人一個是最當紅的演員,一個是最頂級的導演,無法不抓人眼球。 這件新聞堪稱現象級別,圈內有名有姓的媒體幾乎聚齊,在同一時段爭先恐后地發布,為賺取眼球標題極盡夸張。經過多半天的發酵,這件新聞已經遍布全網。 陸文打人的照片被多角度拍攝下來,視頻更有眾多版本,他的憤怒和暴戾在鏡頭前展露無疑。而曾震,直至挨打前一刻,始終是斯文儒雅的微笑模樣。 各大平臺頭條和熱搜掛了一天,此時“陸文打人”的字眼仍高居首位。 大眾還沒忘記曾震前兩天的公益新聞,于是怒火更甚,媒體順勢羅列出陸文的“七宗罪”—— 發布會遲到耍大牌,答非所問不尊重記者,無視劇組同仁,使用暴力毆打導演,毀約拒演,破壞行業規則,藝人失格。 關于陸文打人的原因也謠言四起,說他簽約后不滿片酬,臨時坐地起價;又說他不滿男二戲份多,加戲不成惱羞成怒;還說他本就是驕縱的富二代,在圈內出名的沒教養。 各種爆料魚龍混雜,在打人的事實面前,一切負面信息都有了可信度。 曾震團隊聯合片方公開發聲,強烈譴責陸文的暴力行為,即日起解除協議,永不合作,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萬千新聞都不及這一則聲明嚴重,一錘定音般,整個娛樂圈都確定陸文徹底得罪了曾震,觀望中的圈內人紛紛出聲站隊。 藝人、導演、制片、編劇、節目組……從個人到團隊,從臺前至幕后,抵制的潛臺詞,是一場心照不宣的隱性封殺。 有了業內的引導,大眾的指責成倍席卷網絡,暴力狂,劣跡藝人,有爹生沒娘養,給曾震提鞋都不配……局面演變成一場圍剿的狂歡。 惡意傾巢,隔絕網絡似乎可以掩耳盜鈴一會兒,切實的損失卻無法忽略。一天之內,正在談的資源基本全部停擺,影視邀約陸陸續續被片方撤回。 無數代言、商業合作,因陸文的形象大打折扣,要一筆筆清算,一個個賠付違約金。 仿佛外面是驚天動地的海嘯,而一方餐桌上卻波瀾不驚,清脆的一聲,陸文將象牙筷放上陶瓷筷托,擦擦嘴吃飽了。 瞿燕庭也咽下最后一口米,停下來。 兩個人默契地對當下的窘境只字不提,打了聲招呼,陸文帶瞿燕庭上樓回房間。 腳步聲消失,陸戰擎靠住椅背,也不吃了,說:“收了吧?!?/br> 玲玲姐干著急:“小文怎么不跟您說啊,您也不問!” “我欠他的?”陸戰擎道,“現在有人管他了,我干嗎費那個心?!?/br> 陸文不知被人編排,回房間關上門,先給瞿燕庭的手換了藥,再放水泡澡,好像這只是一個如常的夜晚。 在得知瞿燕庭的過往后,陸文什么都不怕了,也不怵,只要對方安穩快樂的在他身邊,千千萬萬陌生的傻逼說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 天熱了,瞿燕庭洗完澡借穿陸文的大t恤,頭發也不吹,濕漉漉地窩在床頭看手機。陸文挨在一旁,將爆滿的未讀大致看了看。 孫小劍發來一份文件,涉及多個品牌合作方,連同電影片方,陸文看見密密麻麻的數字就頭疼,說:“好多違約金要賠啊,你給我算?!?/br> 瞿燕庭認真瀏覽,有些驚訝:“你這段時間簽了這么多代言?” “對啊,我最近很火的?!标懳南肓讼?,自信道,“靠,現在應該沒人比我火?!?/br> 瞿燕庭見他有心情開玩笑,便安心一些,將林林總總的金額算了算,說:“談妥需要時間,這是你們公司預估的各家數字,讓你心里大概有數?!?/br> 陸文對金錢一向沒概念,湊瞿燕庭耳邊說了個數字,道:“我最近賺的,夠賠嗎?” “我也不確定?!宾难嗤ゲ惶私馑嚾诉@方面,習慣性往悲觀處考慮,“不夠也沒關系,我有積蓄?!?/br> 陸文生下來就沒體會過“錢不夠”的感覺,他名下資產足以應付,但八卦地問:“哇,你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