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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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應了聲,在演戲上瞿燕庭至今指點他很多次,這次他想試一試,完全靠他自己能不能被選中?如果能,成片又會是怎樣的結果。 陸文回樓里讀劇本去了,花園靜下來。瞿燕庭默默將花株栽種好,摘下手套,蹲久了雙腿有些發麻,在戶外沙發上坐下來。 甬道旁的小射燈瓦數不高,瞿燕庭打開手機,被屏幕的光刺得微瞇起眼睛,一陣夜風拂過,手臂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通訊簿翻到最后一個字母,瞿燕庭懸了片刻手指,按下通話鍵。 響了五六聲,接通了,曾震的嗓音傳出:“喂?” 瞿燕庭應道:“老師,是我?!?/br> “稀罕了?!痹鹦α艘宦?,“小庭,你有多少年沒主動給我打過電話了?” 瞿燕庭說:“不記得了?!?/br> 曾震在手機里回想一番,但實在久到難以計算,只好作罷,道:“那找我有什么事?” 自之前在清宵堂說了一些話,期間再無交流,瞿燕庭不想繞彎子,說:“老師,聽說你開始籌備新片的拍攝了?” “是啊,”曾震仿佛知曉他要說什么,“接下來要選角?!?/br> 瞿燕庭問:“為什么找了陸文?” 曾震回答:“我看了你的網劇,陸文演得不錯,他前陣子出演《是非窩》里一個配角,導演也對他贊不絕口。圈子里很看好他,所以我建議選角導演邀請他試試?!?/br> 衣角上有一滴泡沫濺上去后凝成的干涸,瞿燕庭用指甲剮蹭,隔著布料弄疼了皮rou,問:“沒有別的原因么?” 曾震笑道:“說的像我有什么企圖?!?/br> 各自默了幾秒,瞿燕庭說:“老師,你應該不會拿一部電影開玩笑吧?!?/br> 曾震回道:“當然,那是幾百人的心血和一筆巨大的投資,我怎么會砸自己的招牌?陸文能不能成,通過試鏡才行?!?/br> 說罷,曾震慨嘆了一句:“這么緊張你的小男友啊?!?/br> 瞿燕庭蜷緊了手指,指甲扎在一道紋線上,他主動打這通電話就意味著藏不住了,像撐爆的氣球,炸裂時恐懼一瞬,而后解脫般松一股氣。 “不說這些了?!痹鸷鋈坏?,“你拿給王老師的劇本我也看了一點,怎么樣,有考慮找哪位導演拍么?” 瞿燕庭回答:“暫時沒到那一步?!?/br> 曾震說:“我很期待?!?/br> 瞿燕庭一哂:“老師喜歡這個本子?” “還記不記得咱們當年咱們合作的《影人》?”曾震說,“《藏身》有點那個味道?!?/br> 公司對行程重新做了安排,保證陸文有足夠時間消化劇本。一星期后,在城郊工業舊廠區改造的影棚內,陸文和另外八名演員一同參加試鏡。 他再次見到了曾震,和清宵堂偶遇那一次不同,遑論親切,在等待期間曾震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沒多看誰一眼。 機器完成調試,曾震才在一干“評委”里抬了頭,問:“準備得怎么樣了?” 九名演員有的點點頭,有的回答“準備好了”,半數人趨于沉默,陸文短暫地“嗯”了聲,將劇本合住。 曾震道:“陸文,你先來吧?!?/br> 陸文聞聲離開椅子,在影棚內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走向鏡頭,不知道為什么,人在上場前總是大腦一片空白。 他站定,沒按照孫小劍叮囑的先問候,甚至鞠一躬,僅直挺挺地正對著曾震的位置。 耳際回響起一句話。 七天前的晚上他在書房推開窗戶,下面就是后花園的露臺,他想問問瞿燕庭種完花沒有,發現對方在打電話便沒出聲。 然后,他聽見瞿燕庭的聲音那么冷,在掛斷前說——“老師,《藏身》絕不會是下一個《影人》?!?/br> 第90章 陸文低了低頭, 驅使自己清空無關的想法, 再度抬首時專注地看向鏡頭。所有人噤聲等待導演的指令,整座舊廠房似乎靜得能聽見灰塵飛舞。 曾震點了一段戲, 場景是火車站洗手間, 男主盜竊后走進來, 遇見停職回老家的便衣警察,兩個人憑借敏感的直覺無聲交鋒。 陸文松弛身體的每一寸肌群, 塌肩彎腰做出洗手的姿勢, 抬眼照鏡子,得手后的目光透出凌厲和輕佻。 陡地, 眼珠兒朝一旁斜了斜, 他看見了走來的“便衣”。低頭繼續洗手, 舒展的手背漸漸鼓起青筋,沿著小臂肌rou繃成流暢的線條。 陸文利用軀體詮釋緊張,而神情庸常坦然,一收一放形成的狀態矛盾又和諧。直起身, 他甩甩手, 再次抬頭照鏡子。 正前方, 曾震盯著監視器,說:“停,來車廂里那段?!?/br> 驟然中斷,但沒評價好與壞,現場流動著一股無聲的壓力。陸文鼻吸口呼地換了換氣,盡快進入另一種情境。 臥鋪車廂, 男主和便衣的床位面對面,一起吃泡面喝啤酒,男主微醺地聊到家鄉、老父、青梅竹馬,最終失控地哭了一場。 戲中戲很難演,因為男主是故意哭給便衣看的。陸文脫下外套扔水泥地上,曲起一條腿坐下,像坐在火車下鋪。 酒嗝、擤鼻子,激動時噴出的口沫……陸文先變成男主,再變成男主偽裝的平凡旅客,徹底拋棄形象流一場虛假的眼淚。 臺詞說完,他用袖子蹭了一把,側目看向窗外。 眼角又落下一滴溫熱,最后這一滴是真的。 陸文很會哭,葉杉那種痛苦地哭,葉小武倔強地哭,《是非窩》里憤懣地哭,這一場真真假假的哭戲又是新的體驗。 曾震喊了“?!?,試鏡結束。 陸文拎著沾滿土的外套爬起來,不清楚試鏡用了多長時間,大概一刻鐘?沒立即出戲,站在原地還有點蒙。 孫小劍過來扶了他一下,一起朝鏡頭走去。隔著桌面,他離曾震僅僅一米的距離,能看清對方眼尾的紋路和下巴處的胡渣。 曾震戴了眼鏡,從鏡片后投來一眼,在陸文的臉上停留了幾秒。 接下來要回去等通知,孫小劍和劇組溝通好,臨走,沒敢問曾震,問了一位副導演:“時間比較緊,陸文的表現還成吧?” 副導演說“不錯”,語氣不像敷衍。 陸文兜上棒球帽走出影棚,在陽光下后知后覺地放松下來,他嫌棄地把外套塞進垃圾桶,說:“早知道穿件舊的來?!?/br> 孫小劍罵了句“敗家子”,問:“你自我感覺怎么樣?” “還行吧?!标懳脑u價道,“談不上滿意或遺憾,比較平和?!?/br> 孫小劍擔心地說:“不會砸了吧?我感覺你演得挺好???” 陸文白他一眼:“你懂個屁,這叫平常心?!?/br> 瞿燕庭以前教過他,好演員就像一杯白水,每個角色是投入水中的佐料,變成不同顏色和味道,之后沉淀又恢復成一杯白水。 上了商務車,陸文從包里抽出一份采訪稿,今天再做一個采訪就可以收工了。車頭緩緩打彎調轉,他問:“對了,劇組多久給結果?” “三兩天吧?!睂O小劍回答,“據說已經試過好幾茬了,你這是最后一波?!?/br> 陸文抖了抖手里的稿件,不經意瞥向窗外,看見有個人迎面從車旁走了過去。他拽孫小劍,說:“哎,你看那人?!?/br> 孫小劍推推眼鏡:“你認識啊……嗯?貌似有點眼熟?” 陸文有同感:“我也覺得在哪見過?!?/br> 他在腦海里搜尋,可是每天見的工作人員太多了,一時三刻記不起來,孫小劍提醒道:“凈琢磨沒用的,趕緊看稿子!” 下午結束采訪,陸文回公司開上自己的車,阮風前兩天飛橫店開工了,林榭園終于有了他一席之地。 半路買了點零食,陸文走安全通道爬上九樓,掏出瞿燕庭賜予的鑰匙。其實是他主動要的,阮風有,那他也要有。 瞿燕庭待在書房,聽見動靜沒挪窩,不多時陸文洗完手探頭進來,問:“作家,搞創作呢?” 瞿燕庭將頁面最小化,應了一聲。陸文敏銳地察覺,沖進來說:“你是不是關了?干嗎啊,又搜索什么呢,還是在看片兒???” “沒有……”瞿燕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陸文繞到桌后,確認電腦上只有一份劇本文檔打開著,嘟囔道:“那你緊張什么,還以為你背著我看什么好東西?!?/br> 瞿燕庭失笑:“我改劇本呢,你累不累啊,去休息會兒吧?!?/br> 陸文說:“我陪你吧?!敝饕撬聼o聊,雙手托住瞿燕庭的腋下,把人抱離椅面,自己坐進去岔開腿將瞿燕庭放在身前。 一陣失重的感覺,瞿燕庭回神時已經被搶了位子,無奈道:“你別陪我,有人盯著我寫不出來?!?/br> “那說明你缺乏定力,”陸文說,“那叫什么來著,紅袖添香在側?!?/br> 瞿燕庭擰他大腿,可惜太結實擰不動,氣道:“你還紅袖添香……你干脆紅顏禍水算了?!?/br> 陸文傾身挨住瞿燕庭凸起的肩胛,大手環在對方的腹部暖手,說:“哎呀,你快改吧,要不然我上陽臺澆花去?!?/br> 花都死一半了,瞿燕庭不敢再吭聲,點開劇本繼續修改,雙手支棱在鍵盤上方攥了攥,遲遲沒有敲下一字。 陸文歪著頭,下巴擱在瞿燕庭肩膀上,逐漸看清這段戲的內容,怪不得不自在,原來是一場床戲。 這場戲在《藏身》的后半部分,情感和視覺表達都很濃重,瞿燕庭撫上鍵盤,不算快地打下一句露骨的臺詞。 陸文本來只想纏著對方,此刻認真地盯著屏幕,問:“孟春臺是男主嗎?” “嗯?!宾难嗤バ薷牧艘惶幱迷~,感覺貼在腹間的手掐緊了他,明顯的一聲,他聽見陸文吞咽了一口唾沫。 “陳碧芝是女主么?”陸文又開口,“她……好辣啊?!?/br> 瞿燕庭沒有回答,繼續往下修改,這個故事女性的戲份不太多,但很重要。改完開頭幾句,真正進入這場床戲,他抿住了嘴唇。 肩膀吃痛,陸文突然啃住他,磨著他的棉t和皮rou咕噥:“她太奔放了吧?!?/br> “cao,孟春臺有點東西?!?/br> “真你媽生猛?!?/br> “媽的,怎么這么臟啊?!?/br> 肩部被唇舌洇濕一小塊,熱熱的,瞿燕庭的雙臂漫上一絲酸麻。倏地,陸文不知是膩味了,還是臊得慌,把臉埋在他頸和背的銜接處。 陸文悶聲道:“瞿燕庭,原來你寫的本子這么野?!?/br> “……”瞿燕庭分不出是夸是貶,解釋道,“因為陳碧芝是一個妓女?!?/br> 陸文抬起頭:“孟春臺在嫖???” 本質上來說,是,但在情感上又不單純如此,瞿燕庭還沒糾結出準確的形容,陸文催促道:“你接著改啊,爽、爽完了還有一段呢?!?/br> 這一段是純臺詞對話,直白,粗糙,瞿燕庭敲下一個“哥”字,是陳碧芝對孟春臺戲謔又嫵媚的稱呼。 身后,陸文應景地說:“哥,這能播嗎?” 瞿燕庭不堪其擾:“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