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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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秀:“哪里不一樣?” 姬稷抽出案上的劍,他執劍起身,燈下的身影如山一般,氣勢沉沉,冷肅威嚴。 冰冷的劍抵住越秀下巴,她被迫仰起脖子,姬稷第一次瞧清她的臉,他挑眉笑了笑。 越秀下意識后縮。 她很久沒害怕過了,這是十年里的頭一回。 越秀垂了視線,姬稷沒再看她。他手里動作一變,劍從她的下巴移開,轉而交到她手里。 他以高位者不容置疑的語氣告訴她:“這一次,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殷王室會替你的母國報仇雪恨?!?/br> 第113章 雙更合并 越秀盯著手中這把長劍, 太子的劍,寒光閃爍, 沉甸甸地壓在她掌心之上。 她想到小時候王父給她的那把劍,那把劍在國破之日沾盡王父和母后的鮮血,她握不住的劍,到了別人手里, 成了別人耀武揚威的勝利品。 她忘不了那把劍, 就像她永遠都忘不了王父和母后倒在她面前時的慘狀。她失去了那把劍, 也失去了她的王父母后,她只能在午夜夢回時, 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夢境, 夢里有她熟悉的越王宮, 有王父有母后,也有那把劍, 那把劍沒有落在別人手里,而是被她自己握緊, 她握著劍, 將她的王父母后護在身后,劍上沾滿敵人的鮮血,無人敢犯她越國。 她輾轉五國以來, 得到過無數禮物,這其中有奇珍異獸,有鎮國之寶,就是沒有一把劍。無人送她劍。 多么可笑, 他們的承諾天花亂墜,他們煞費苦心討好她,卻無一人給過她真正想要的東西。 而她最想要的東西,現在就擺在她面前。 這把劍,可以殺人,可以滅國。 越秀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微發顫,她不再害怕不再恐慌,此時此刻她心潮澎湃激動不能自已,她一點點握緊劍柄,恨不得將手融進劍里。她要這把劍,她要做這把劍,她要五國傾覆,要他們血流成河。 “如果我不肯呢?”越秀故作冷靜。 姬稷輕啟唇齒:“你只有這一條路可選?!?/br> 越秀:“這將是條死路?!?/br> 姬稷:“有時候死路也是條活路?!?/br> 越秀:“你要我怎么做?” 姬稷:“孤要你去楚國?!?/br> “楚王已經不再留戀我?!痹叫銐男?,“比起我,他對趙姬更感興趣?!?/br> 姬稷神色未變,面容冰冷:“既如此,改日有機會,你替孤閹了楚王罷?!?/br> 越秀仰天大笑幾聲,笑夠了,她捧劍重新伏下去,這一次,沒有再猶豫,她心甘情愿道:“越公主秀,任憑帝太子差遣?!?/br> 姬稷虛扶她一把:“公主巾幗不讓須眉,楚國之事,便辛苦公主了?!?/br> 越秀瞇眼笑:“互相利用而已,殿下何必客氣?!?/br> 姬稷:“那倒也是?!?/br> 越秀:“我還有一個條件?!?/br> “公主請說?!?/br> “離開云澤臺那日,我要趙姬相送?!?/br> 姬稷回到丙殿寢屋時,已是深夜。還沒進去,遠遠望見有個人倚在門邊,一見他出現,立刻蹦跳過來。 “殿下,火撲掉了嗎?”趙枝枝摸摸他的手他的臉他的頭發,面容焦急:“你沒往前靠吧,火沒燒到你吧?” 姬稷拉下她不停在他身上游蕩的手:“火撲掉了,瞧你說的這話,孤怎會往火里靠,你當孤傻子呢?” 趙枝枝又打一個哈欠,眼里淚花花,全是打哈欠打的,“我就是擔心嘛,以前我和阿姐去街上玩,有人家里起火了,大家往前湊熱鬧,結果風一吹,火星子吹到看熱鬧的人身上,可嚇人了!” “還有這樣的事?”姬稷假裝很感興趣,嘴里說著話,眼睛往下瞄,觸及她一雙腳。她沒穿鞋沒穿襪,就這么跑出來了,幸好天氣暖和起來,不然早該著涼了。 姬稷不好說什么,因為他的枝枝是為了他才跑出來,他應該老老實實沉浸在她的關心中,而不是告訴她她不該光腳跑出來。她要是聽了,肯定要撅嘴。 姬稷活動手臂,嘿啾一聲將趙枝枝抱起來,抱進屋里,趁她不停說街上看熱鬧引火上身的事,使了眼神命人備熱水。熱水端來,趙枝枝還沒說完,她躺在床沿邊,上半身躺著,下半身懸空,雙手比劃,極其夸張地敘述當時的畫面。 “那個人都要嚇瘋了,在地上不停打滾,火是撲沒了,可頭發燒沒了,衣服也沒了,光溜溜地躺在大街上,可丟人了?!壁w枝枝感慨,“可見人不能幸災樂禍,嘲笑別人的苦難,是會遭報應的?!?/br> 姬稷抱著她的腳往盛滿溫水的銅盆里泡:“那你還往前看熱鬧?” 趙枝枝哼哼:“我是被我阿姐拉過去的,我看看而已,又沒有幸災樂禍?!?/br> 姬稷搓她的腳掌心:“以后碰到這種熱鬧別去看了啊?!?/br> 趙枝枝腳癢,抬腳就要上床:“我都好多年沒看過熱鬧了,也就撞上今天晚上這一回,偏偏你還不肯帶我去?!?/br> “那么大的火,你瞧見肯定要嚇死?!奔ю⑥糇∷蛔寗?,仔細洗完兩只腳丫子,擦干水漬,這才放開她。 趙枝枝泥鰍一般鉆進被里,生怕被他逮回去繼續洗腳,往里靠得夠遠,躺平了望他:“火勢很大嗎?難道第一闕全燒著了?” 姬稷解開外衣爬上床,伸手一撈,將趙枝枝拽過來:“嗯,全燒沒了?!?/br> 趙枝枝瞪圓眼,緊張問:“有出人命嗎?” 姬稷揉揉她肩,將她往懷里扣,善意掩飾:“沒出什么事?!?/br> 趙枝枝重重松口氣,往他胸膛爬了爬,抱住他問:“為何會起火?” 他早就猜到她會問,所以提前編好了話:“奴隨夜里生火煮東西吃,不小心將稻草堆給燒了,那一片全堆了稻草,一燒燒一片,火就這么燒起來了?!?/br> 趙枝枝毫不懷疑地相信了,她氣憤之余又有些傷感:“那個奴隨為何要半夜生火?她白天沒有吃飽嗎?” 說完,她語氣弱下去,訓斥奴隨的話隨即咽回去,因為她想到餓肚子的事可能是真。奴隸們經常餓肚子,餓得兩眼發昏也是常有的事,或許那個奴隨真的餓得受不了,所以寧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生火煮東西吃。 當然了,那個奴隨固然情有可原,但起火的事脫不了干系,就算生火煮東西吃,也該小心些才是??!一個小小的錯誤,可能會帶走很多人的性命,還好這次沒有傷亡! 趙枝枝冷靜道:“趕走那個奴隨吧?!?/br> 姬稷:“好?!?/br> 趙枝枝:“以后多給云澤臺的奴隨們一些糧食吧?!?/br> 姬稷:“好?!?/br> 趙枝枝驚喜:“真的嗎?那能讓所有的奴隨寺人小童都吃飽嗎?” 姬稷:“……難道孤沒有讓他們吃飽嗎?” 趙枝枝目露懷疑的眼神,不是她相信太子,實在是她以前被他餓得太慘:“有嗎?” 姬稷:“當然有!” 姬稷意識到問題所在,他的枝枝竟然至今仍將他當做小氣鬼!他有必要為自己正名,決不能讓她誤會下去。 姬稷滔滔不絕講著他的大方事跡,云澤臺的奴隨寺人小童吃得有多好穿得有多暖,外面的人都想進來享富貴諸如此類的事。趙枝枝聽著聽著,聽困了,腦袋往他胸膛一搭,昏昏沉沉閉上眼。 都快睡著了,忽然聽見太子說:“過些日子你去送送越秀吧?!?/br> 趙枝枝意識迷迷糊糊,送越秀?越秀要去哪里嗎? 沒來得及細想,徹底沉睡過去。 等趙枝枝再想起越秀時,已是一個月以后了。 天氣越來越熱,五月初的太陽火團一般,空氣又干又燥,一絲風都沒有,蟬聲四起,聽得人心煩。 大家被炎熱的天氣攪得心煩意燥時,趙枝枝躺在她的自雨亭,舒適地享受夏天。 泉水做的屏風攏在亭子四周,水車不停轉,冰涼的雨絲點點散在空中,檐下四角飛瀑,往亭子里吹送涼風。去年初秋建成的自雨亭,今年夏天派上用場,趙枝枝待了一天后,再也不肯出來,要不是夜晚蚊子太多,她都想留在這里過夜了。 趙枝枝趴在白玉雕的小榻上,一邊吃楊梅一邊看齊使屈斗的信。 自從去年她送了那些枝字給齊使后,齊使時常寫信問她是否有新的枝字。太子說,她可以放心將新拆的枝字送給齊使。不知不覺,她和齊使互通書信,兩人成了筆友。 雖然是筆友,但趙枝枝該有的意識還是有的,她從不在信里提云澤臺的事,她只提自己對美味的心得,太子和殷王室從不出現在她的信里。相比她的小心謹慎,齊使顯然要“粗心”得多。 他時不時“透露”出齊王和齊王室最近的動向,話不多,也就兩三行。每次趙枝枝看完,都會對姬稷感嘆:“他是不是將我當傻子?他真以為我會拿這些事向你邀功嗎?” 每次姬稷都會柔聲寬慰她:“是他傻,所以才會以為別人和他一樣是傻子,你若煩他,不理便是?!?/br> 趙枝枝嘴上應下:“再也不理他了!”然后下次還是會興高采烈地拆開齊使的信看。 齊使的小心思縱然煩人,但他信中的齊國日常趣事著實好玩,他的小心思只占兩三行,她不看不信就行,何況他是齊臣,他為齊國打算,有小心思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些小心思對她對太子毫無影響,權當放屁了! 齊使這次來信說,齊國開始用她的枝字了,為感謝她,特意寄來齊國熏魚兩簍。 “真小氣,才兩簍?!壁w枝枝手里拿著竹簡,迫不及待問地上趴著的小童們:“你們看到熏魚了嗎?” 小童們趴在地磚上乘涼,一條條躺好,滿地都是小童。別處都不如趙姬的自雨亭涼快,所以大家都來躺了。 趙枝枝一出聲,大家爭先恐后抬起頭,身體還躺在地磚上,看上去就像從水里仰起腦袋的魚:“看到了,在廚房!” 趙枝枝饞嘴,現在就想去瞧一瞧,聽說齊國熏魚最好吃了! 剛起身,還沒邁進步子,前方蘭兒奔進亭里,點著腳從滿地小童身邊跳過來:“趙姬,趙姬!” 趙枝枝手邊一顆沒吃的楊梅準確無誤塞進蘭兒嘴里,蘭兒氣喘吁吁站在趙枝枝面前,嘴里嚼楊梅,邊嚼邊說:“那個誰,讓趙姬去一趟?!?/br> “誰呀?” “越公主?!碧m兒吐出楊梅核,抱怨:“這么熱的天,她還往外跑,她自己愛跑也就罷了,竟然還讓趙姬去送她,連昭明公子都回來了,說要接趙姬去送越公主?!?/br> 趙枝枝記起太子那晚說過的話,說讓她送越秀。她愣了愣,問:“越公主現在在哪里?” 蘭兒:“在云澤臺銅門那?!?/br> 石墻前大樹翠綠,投下一片陰涼。一輛牛車和一輛馬車在樹下等候,牛車上堆滿草垛,孫氏女和翡姬坐在牛車上,兩個人穿著麻布做的衣裳,打扮樸素,互相扇風。龐桃坐在馬車前,越秀沒讓她進車里。 龐桃的穿著并不比孫氏女翡姬好,雖然不是麻布,但衣服破舊,頭上一根玉笄都沒有,頭發簡單盤在腦后。 她臉色蒼白,熱得汗流浹背,牙齒咬住嘴唇,汗水浸濕她的后背,衣服上隱隱透出血漬來。 越秀點了點她的后背:“還受得住嗎?” 龐桃被鞭得皮開rou綻,此時流汗,更是難受,幾乎要痛死過去:“受……受得住?!?/br> 越秀笑道:“小桃兒,真乖?!?/br> 龐桃擠出一個討巧的笑,明明是越秀將她鞭打成這樣,可她卻恨不起來。 是她的錯,她不該不聽話,越秀教訓她,是應該的。越秀在乎她,所以才會鞭打她,這不,越秀得罪了太子被送回楚國,即便如此,越秀依然沒有忘記帶走她。 她的家族已將她遺忘,繼續留在云澤臺,等待她的也只會是做宮人的命運,若是不幸,她興許會死。太子的寵愛全都給了趙姬,他的眼里再容不下別人,等哪天趙姬想起她們的存在為此煩心,太子定會直接殺了她們好讓他的趙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