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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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面色一怔,別開眼,撒了個小謊:“都是打仗時殺的?!?/br> 趙枝枝在腦海中想象太子在戰場時殺人的模樣,想來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來。她只見過太子殿下兩種模樣,一種是啾啾的模樣,一種是他在寢屋時的模樣。 這兩種模樣,都是她喜愛的樣子。 姬稷不愿趙枝枝繼續想下去,他轉移話題:“你阿姐的夫婿尚未定下,你要先替其他人送嫁嗎?” 趙枝枝驚喜:“趙姬可以去送嫁嗎?” 姬稷刮刮她小巧秀白的鼻尖:“當然可以,孤讓家令和蘭兒他們陪你去?!?/br> 二月初十,帝臺發生一件熱鬧事。 趙家嫁女了。嫁的不止一個,而是幾十個。趙家幾房的半奴女子,皆在同一日出嫁。 幾乎沒有哪家會將府里身為半奴的女兒正式婚配嫁出去,即使有,也是個別得寵的例子。半奴出身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用來籠絡人心再好不過。身份卑微的孩子,給點甜頭,最適合做本家的奴仆。 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曉以十幾年的的孝道,她們生是本家的人,死是本家的鬼,沒有人比她們更易拿捏。 趙家嫁女,嫁的是良民,許以正妻之位,嫁出去以后,就是自由身了。 眾人納悶,趙家中邪了?這么虧本的買賣也肯做? 直到有人看見云澤臺的儀仗浩浩蕩蕩朝趙家而去,大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趙家嫁女,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太子殿下為何要替趙家嫁女? 趙家府門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忽然有人喊:“快看,那是太子殿下的車乘!” 兩隊鐵騎踏踏開路,中間一輛青銅大蓋的輦輿,威儀莊重,前方幾十個寺人拉車,輦輿兩旁,穿紅衣紅帽的小童們緊緊相隨。 輦輿上坐著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一位妙齡女子,華服鬢釵,美艷不可方物。 第54章 雙更合并 儀仗所過之處, 眾人自覺止住熱鬧的喧囂聲,整條街道鴉雀無聲。 這份氣勢如山的出行儀仗震得人心驚rou顫, 那貴重輦輿上端坐的美人,更是看得人屏息目眩。 初春的日光灑在寂靜的大道,烏壓壓的人群無一人喧嘩,輦輿平穩緩慢地朝前, 道路兩旁的人伸長脖子仰望。 或許是輦輿上的女子美得實在太過分, 連太陽都要為她驚嘆, 降下薄薄的光暈籠在輦輿周圍,襯得那美人越發神圣高貴。若不是知道這是帝太子的儀仗, 乍然一望, 真要以為是天女下凡普度眾生。 “她發著光?!庇腥梭@嘆, “她定是仙子?!?/br> 蘭兒竊笑,望一眼輦輿上優雅端坐穿著十二色深衣的趙枝枝。趙姬肌膚如雪, 漂亮的鵝蛋小臉完美無瑕,嬌柔美麗的身姿, 說是仙子, 也不為過。 蘭兒得意洋洋地摸了摸手里揣的琉璃石。 輦輿周圍一圈神奇的光暈就是這琉璃石的功勞。琉璃石是太子殿下賞下來的,今日隨趙姬出行的小童人人都有份。 他們手里拿著這琉璃石,圍在趙姬身邊, 陽光一照,趙姬身邊便形成一圈朦朧的光,被光籠著的趙姬,美得不似凡間物。 人群中有人跪下去, 對著輦輿的方向伏首磕頭,虔誠至極,仿佛發現新神的信徒。一個人跪下去,就有第二個人跪,然后是三個,四個…… 民間時常有怪力亂神之說,凡有異象出現,或為妖,或為神,百姓深信不疑。今日得見圣光中的美人,如何能不激動。 帝太子的儀仗象征著至高無上的帝權,神圣的光暈象征著神秘莫測的神權,威嚴的帝權和神圣的神權交織,無需人命令,眾人自己就已生出敬畏的心。 人群中跪倒大半的皆是尋常良民,那些有頭有臉貴族出身的人并未跪下。對于那些戰戰兢兢跪拜的百姓,他們看在眼里,只覺得好笑。 哪來活的神明。神明之所以是神,是因為神從不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們若有所思地盯看輦輿上的美人,心中疑惑叢生。 美人雖美得驚心動魄,但肯定不是什么天上來的仙子。貴族中有見過趙枝枝的,覺得眼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如今輦輿中盛裝打扮的趙枝枝和從前趙府里素凈柔弱的半奴趙女截然不同,帝太子的儀仗更是襯得她貴不可言。她坐著帝太子的車乘,帝太子的鐵騎為她開路,帝太子的紅衣小童伴她左右,這種種榮寵落在貴族們的眼中,無異于在他們心中投下一顆巨石掀起驚濤駭浪,哪顧得了認人。 此女為何能有這般陣仗? 行事低調的帝太子是要向帝臺昭告,他對此女的寵愛嗎? 不怪眾貴族大驚小怪,實在是因為云澤臺鐵桶一般,半點消息都探不出,加上帝太子從不在人前談及私事,偶爾能得知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是難得。 他們所能得知關于帝太子云澤臺的事,總共就兩件。兩件都與趙家女有關。 等他們回過神,猛然發現,今日這第三件事,竟也與趙家女有關。 “是趙姬!”總算有人認出來。 “趙家那個會跳《綠袖》的女兒?” “就是她,太子殿下召寢召的也是她!” “原來是她,上次她不是在云澤臺婉拒自己的親生父親嗎?那時就有人暗中猜測她在云澤臺中很是得寵,并非殿下一日之恩。如今看來,所言非虛,她定是云澤臺中最得寵的人?!?/br> 曾經對趙枝枝垂涎欲滴的人怔怔感慨:“幾年不見,她越發美麗了,只恨當年我沒能……” “沒能什么?”另有人恥笑,“她如今是帝太子的人,帝太子的女人,你也敢肖想?小心他滅你全族?!?/br> 剛剛說話那人左右張望,生怕真有帝太子的人冒出來責他重罪。 說話的大多是帝臺新貴,人群中看熱鬧的殷國貴族們一言不發。 他們從殷都一路追隨殷王室到帝臺,論起帝太子的秉性,他們再清楚不過,那些嘰嘰喳喳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談論。 太子斬過的美人,數不勝數,久而久之,也就沒什么人敢勾引太子了。 他們一直以為太子不喜美人,原來不是這樣。 嚴于律己的太子殿下,原來也會為美人傾倒,連儀仗都拿出來給她用了。這般張揚,此前從未有過。 四面八方的目光涌過來,趙枝枝呼吸微促,袖下一雙手握成拳頭。 不要緊張,不要害怕。 趙枝枝反復在腦?;貞浱釉缟铣鲩T時,特意附在她耳邊說過的話。 太子guntang的呼吸噴在她耳中,他的聲音沉穩有力,仿佛有魔力一般,將那兩句話從她的耳里灌進去,徑直灌到心底。她每回想一次,太子的聲音就蕩起一次。 仿佛他此刻就在她身邊,與她一起坐在輦輿上,牽著她的手,與她一同接受眾人的注視。 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她必須做到,不能緊張,不能害怕。趙枝枝告訴自己。 她這樣想著,面上神情越發放松,被抬著從一雙雙打探的眼睛面前過去,鋪天蓋地的視線沒有令她顫抖,她細瘦的腰身優雅挺直,烏亮的圓眼睛目視前方,不自覺模仿太子在人前冷漠疏離的神色。 趙家的人正在府里對著季玉哭天喊地。 “你這個騙子!無恥之徒!” “不是說要為殿下擇女嗎?你怎能擅作主張將她們嫁人!” “她們是趙家的人,沒有趙家的同意,你怎敢為她們婚配!” 趙家幾房的人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當場將季玉打死。 那些半奴出身的女兒,都是他們的金銀財寶!費了那么多糧食養活她們,她們怎能嫁于平民為妻! 就算她們沒有非凡的美貌,不能像趙姬那般侍奉太子左右,至少能配個貴族,說不定還能做個有名分的小妾!家族與家族間的紐扣,不都是這樣聯起來的嗎?一個女兒,就是一份待沽的好意,哪里需要好意,就往哪里填。 國與國之間尚有聯姻之舉,家族與家族之間更是平常,怎么到了他們趙家這里,就不許他們拿女兒送人了?嫁個尋常良民,毫無用處,還有損害趙家顏面,不如早點死了。 季玉窺出他們眼中的兇惡,呵呵笑著,一點都不著急。 他早就猜到他們會做什么,所以才會將人騙出來藏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事,多了去,殷國雖也有這樣的事,但比起帝臺這群自稱真正的大夏貴族的人而言,他們殷國可就開明多了。 早些年殷國連連對外征戰時,沒有男人可用,女人也會上戰場。只要能打仗的士兵就是好士兵,哪里還分什么男女。雖然現在已經用不到女人當士兵,但是殷女彪悍之風猶存,像趙家這樣的半奴女兒身在殷國,家里能用就用,用不上拉倒,不說婚嫁,但至少不會為了她們嫁尋常百姓就要弄死她們的。 季玉想到他可憐的幺幺,要是幺幺是殷人,興許就不用被父母拿出來換米了,或許能長到十幾歲順利出嫁。他想了想覺得也不好,出嫁時或許要被拿去換弟弟娶媳婦的錢,還是一個換字。 世道如此,殷地風氣,只是爛得沒那么徹底而已。 季玉被眾人圍著罵,等他們罵夠了,罵得沒氣了,他才緩緩開口:“第一,我不是騙子,看我這張臉,就知道我為人真誠,從不說謊?!?/br> 眾人:“呸?!?/br> 季玉淡定自若:“第二,我不是無恥之徒,我有名有姓,季玉是也?!?/br> 眾人:“呸?!?/br> 季玉:“第三,今日我奉太子之命而來,送趙氏女出嫁,諸君不喜反罵,是要造反嗎?” 眾人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來人,打他!打死他!” 季玉站在東宮護衛們身后:“你們敢!” 趙府隨人們確實不敢,他們無奈地看向自己的主人們。 眾人快要氣瘋了,想要出去阻攔出嫁的事,卻被關在這里,毫無半點反抗的余地。 角落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季先生,我們趙家哪里得罪了你,你竟要這般算計?” 季玉循聲看去,昏暗的角落里,趙錐沒有向其他人一樣站立,他正坐軟席,面容疲倦,抬起頭時,眼中死水一灘,是極致憤怒后的平靜。 季玉朝他一躬身:“趙家并未得罪吾,吾也不曾算計趙家,閣下莫要誤會?!?/br> 趙錐:“誤會?你說這一切都是誤會?你暗中為我趙家的女兒牽橋搭線,擅自將她們許配出去,這也是誤會?經此一事,你讓我們趙家如何在帝臺立足!” 季玉面容未變,淡淡道:“難道少了幾十個趙氏女,趙府就無法在帝臺立足了?難道為自己的女兒正?;榕?,趙府就無法在帝臺立足了?閣下以為,要在帝臺立足,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女子?” 趙錐嘴唇顫顫:“你強詞奪理!” 季玉:“我是否強詞奪理,閣下心中自有定論,與其cao心該如何阻止婚事,倒不如好好想想,趙家以后該何去何從,是否還要守著以前虛妄的榮光不放,什么事都不做,就光想著靠賣女兒換前程!” 趙錐被噎得說不出話。 好一張巧嘴,好一個季玉! 竟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將整個趙家騙得團團轉! 木已成舟,整個帝臺的高門貴族都被請過來看熱鬧,趙家的半奴女兒們早就穿好嫁衣,前來迎接她們的夫婿也已在府門前等候。 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他什么都不做已是恥辱萬分,若是做了,那就更要落人笑柄。 蒼天無眼,竟叫趙家遭此禍事! 趙錐沒了聲,旁邊趙峰已從昏迷中醒來。 趙峰得知上當受騙后便兩眼一暈氣昏了過去,給季玉的一萬刀幣里,其中有五千刀幣是他拿出來的。不僅如此,他還悄悄另外給過季玉一萬刀幣。 季玉巧舌如簧,一番花言巧語說動人心,他不知不覺陷進去,甚至將季玉當做平生難遇的知己,兩人推心置腹,短短幾十天,猶如幾十年的交情,他不能自已,恨不得與季玉結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