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而這個時間段,別墅里的傭人看我是最為放松的時候。 我輕而易舉的就離開了別墅,我甚至沒開車,而是約了車,而后就直接去了城郊的吊橋。 …… 城郊吊橋是海城一個很出名的風景區,承載了海城民國時期的全部記憶,每年都有無數游客出現在這里。 但是吊橋的位置也遠,并不在市中心,周圍因為變成了旅游景點,繁華有不一樣的繁華。 保留了民國的建筑,仍然有人居住。 而居民區,游客是嚴禁參觀的,除非受邀。 這里的弄堂特別的多,除了旅游景點的主干道外,別的地方,其實荒無人煙,能選擇在這里,我冷笑一聲。 確實是一個好地方。 車子抵達吊橋的時候,我付了錢,就下車。 我不著急,我知道,我的行蹤肯定在鄧幀的手里握著,我在等鄧幀給我電話。 果不其然,在我下車后沒多久,鄧幀的電話就打來了,我接了起來,我從來沒發現,我自己冷靜的時候。 “平方路90號,進來?!编噹f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毫不畏懼的朝著鄧幀說的地方走去。 鄧幀是抱著要弄死我的想法,把我弄到了城郊吊橋,反之,我也一樣,我的憤怒,我的歇斯底里,我的崩潰,我的麻木,在這半年里,早就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了。 而現在,我的思維卻從來沒這一刻這么的清醒。 我要做什么,我比誰都知道。 我要知道我孩子的真相,我不會允許,我的孩子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我。 我一步步的走著,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越是接近鄧幀說的位置,我覺得,我越是接近我兒子的真相,甚至,有那么一恍惚的錯覺,我隱隱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 我知道,我的孩子不可能復活。 但是我的內心,卻始終堅信他活在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做一個幸??鞓返男√焓?。 …… 平方路90號的門,并沒被鎖上,我推門而入。 很快,我就看見了鄧幀。 鄧幀看著我,那眼神充滿了怨恨,我看著鄧幀,卻仍然平靜的不得了,我們的眸光在空中對視,誰都沒主動說話。 誰都清楚,在這樣的時候,誰先開口,那誰就失了先機。 和我這半年多的隱忍比起來,鄧幀算是幸福的多,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鄧幀反而顯得焦躁不安。 起碼,比我躁動的多。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编噹湫?。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鄧幀,身體的不完全復原,讓我看起來就顯得蒼白的多,鄧幀看著我的模樣忽然放肆的笑了起來。 我仍然一動不動的站著。 而原本開這的門,卻忽然被人關上了,在暗處,我發現,站了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就這么一動不動的站著。 面色嚴峻。 我沒說話,但是卻下意識的變得警惕了起來。 “既然你來了,你想知道的,自然我會告訴你?!编噹α?,笑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很好看。 她就算見我的時候,也是化了精致的妝,不像我,素顏,被這些事已經折磨的精疲力盡。 人和人的差別,在這里立見高下。 但是,我卻絲毫不畏懼,一步步的朝著鄧幀的方向走去:“說,我要知道我兒子是怎么死的,說?!?/br> 我的聲音壓著,聽起來平靜,卻有人人可見的憤怒。 “好奇嗎?”鄧幀冷笑,“你是應該好奇的。你以為失憶就可以躲過一切嗎?失憶就可以委屈的讓薄止褣回到你身邊嗎?” 我沒說話。 “黎夏。我鄧幀要不到的東西,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給你?!编噹幊恋臎_著我開口,“薄止褣選擇了你,我就會讓你下地獄。本來看在同根的份上,我想留你一條活路,但你這張臉,已經真的妨礙到我了?!?/br> 我仍然冷靜的站著。 而鄧幀手里的槍,已經指向了我的腦門。 甚至我不知道鄧幀的槍是什么時候出現的,就這樣對準我的腦門,只要鄧幀扣下扳機,一個用力,我就會死在這里。 可是,我卻仍然直挺挺的站著,我知道鄧幀。 就算以前從來沒接觸過,我也能了解這個人,那是一種本能的了解。 鄧幀要我死,也要我在極為痛苦的情況下死去。 “呵呵呵——”鄧幀笑了,“你這樣子,難怪薄止褣喜歡呢,倔強又漂亮,看起來和外面的妖艷賤貨還真的不太一樣呢?!?/br> “少廢話?!蔽掖驍嗔肃噹淖匝宰哉Z,“我只要知道真相?!?/br> 最后的話,我說的格外認真,一字一句的,我的眼神就這么死死的盯著鄧幀,明顯的,我感覺到鄧幀的手顫抖了一下。 但很快,鄧幀就恢復了如常的神態。 “也好,讓你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的?!编噹湫?。 我沒說話,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 鄧幀手里的槍卻始終沒從我額頭上拿下來,靠著我很近,那聲音就如同夢魘一樣傳了過來,真相,一點點的從鄧幀的嘴巴里說了出來。 我的臉色變了又變。 那是不甘,是心痛,是無力,是愧疚,是各種各樣的情緒。 這樣的情緒,最終會徹底的堆積成怨念,一種從地獄深處而來的怨念,一步步的壓著我,從此把我推上了不歸路。 …… “你這個賤人懷的孩子,竟然薄止褣還想留著,我怎么可能讓他留著你的孩子。你和你的孩子對我而言都是隱患?!编噹穆曇舳硷@得惡毒,“薄止褣做的萬無一失,就連所有的人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的兒子成功分娩了出來?!?/br> “……” “榮兒要的是你兒子的臍血,而除此之外,你兒子并沒活下的意義。薄止褣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安排好的人里,也一樣有我的人在。你是不是聽見了你兒子的啼哭聲?” 鄧幀再問我,我沒回答鄧幀。 鄧幀也不介意,接著就瘋狂的笑了起來:“有哭聲的孩子,甚至給你做手術的醫生都是從圣瑪麗的產科抽出來最精銳的人,怎么可能讓你的孩子出事?!?/br> “你這話什么意思?”我的神經緊繃,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哈哈哈哈——”鄧幀瘋了一樣的笑著,“沒有人不愛錢的,黎夏,有錢,可以掌握一切,也可以輕易的要了人的命?!?/br> “……” “你的兒子,我安排好的人,就已經直接說了,他不行了,就自然放棄了搶救。那時候他還活著,呼吸都還在,只是哭聲微弱而已??墒?,我不會允許他活下去,那么,他就要死?!?/br> 說這話的時候,鄧幀顯得格外的陰毒。 我已經驚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我想過各種各樣的結果,但是真的沒想到,會是這么殘忍血腥的樣子。 “我的人第一時間就已經把你的兒子裝進垃圾袋里,處理了?!编噹瑓s面無表情的繼續說著,“為什么,因為不想讓薄止褣懷疑,薄止褣勢必要檢查,所以我替換了一個剛死的嬰兒,騙過了薄止褣?!?/br> “……” “而你的兒子,就在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態下,被我送到一個高僧那,用你兒子,練成了尸油,畢竟這樣枉死的孩子才是最為靈驗的,不是嗎?哈哈哈哈哈——”鄧幀已經笑得喪心病狂了。 這樣的每一件事,仿佛都讓鄧幀覺得興奮不已。 “而后,我再把它丟入焚化爐里,讓它永世不得安寧。你想,一個活著的孩子,就這樣硬生生的,在慘烈的叫聲里死了,是不是讓人覺得很暢快?!?/br> 鄧幀的情緒陷入了瘋狂,一種殺了人后的暢快,特別還是我的兒子。 我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種驚愕,已經怎么都藏不住了,滔天的怒意和恨意不斷的翻滾,我的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我要殺了鄧幀,我要這個女人死。 我從來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么殘忍的人。 如果我的兒子已經死了,那我就認了。 但是他明明可以活下的,卻因為這個女人的殘忍,而硬生生的從我的世界里被剝離了,明明他已經可以看見這個燦爛的世界,卻得不到生存的權利。 人間,怎么能有這樣的惡魔存在! 怎么能有! “很憤怒嗎?”鄧幀忽然安靜了下來,“接下來的事情,大概會讓你更憤怒?!?/br> 我的拳頭已經緊緊的攥了起來,我根本不在意抵靠在我腦門上的手槍,我覺得我隨時都會爆發。 而鄧幀卻一直冷笑,看著我冷笑:“黎夏,你知道嗎?我見到你的時候,我根本無所畏懼,我知道,薄止褣是因為你這張臉,才會跟你在一起的。但是后來我卻發現,不是這樣的?!?/br> “……” “薄止褣的心,留在了你的身上,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明明你就是我的替身,結果有一天,這個替身卻要變成了正宮,我怎么能理,我完全不能理!”鄧幀瘋狂了,大喊大叫了起來,“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br> “……” “你對薄家了解多少。薄止褣沒有子嗣,就不可能完全得到薄家的股權,那對薄止褣而言是危險的,而薄戰這個老頭子,歷來都有絕對的把控欲。所以——”鄧幀的聲音頓了頓。 我閉了閉眼,忽然知道了鄧幀要說什么。 “你猜到了對嗎?”鄧幀大笑,“是,你的zigong,是我一手安排的人,就這樣徹底的切掉了,甚至我連卵巢都沒給你保留,我要讓你徹徹底底的成為一個廢人,除去激素藥物維持你現在的狀態,不然的話,你會第一時間進入更年期?!?/br> 我就算猜到,在真的聽見鄧幀這么說的時候,仍然不可避免的后退了一步。 我后退一步,鄧幀就跟著前進一步。 她的這張臉,在此刻我的眼中,就已經如同魔鬼一樣:“是不是很精彩,是不是很刺激。我得不到的,我怎么會讓給你。我讓你活著,也要你最痛苦的活著?!?/br>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鬼?!蔽覜_著鄧幀喊著。 “不,我不是魔鬼,我只是女人的天性,護犢子的天性?!编噹裾J了我的說辭,“要是你,你也會下這樣的手,我絕對不允許,我的世界里存在任何的威脅?!?/br> “鄧幀?!蔽业谝淮芜B名帶姓的叫著鄧幀,如此的陰沉,如此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