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薄止褣從來都不是浪費精力做無用功的人,這一點,薄止褣和裴釗是一樣的,他們的目的性一直都很明確。 所以,我真的不會天真的認為,薄止褣此刻就是在憐憫我,所以才如同天神一樣出現在我的面前,薄止褣必然也是帶了目的。 但是,我卻不敢開口問,薄止褣到底想做什么。 因為那是一種直覺的預感,薄止褣要的東西,我根本付不出代價,畢竟這男人深不見底,根本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揣摩透的。 …… 車子一路平穩的回到了市中心。 大雨仍然下個沒玩沒了的,那雨勢大的,就算是車內的雨刮調到最大檔都沒辦法第一時間看清楚前方的路況。 車速很慢,雙山不斷的開著。 “黎夏?!北≈寡捊K于打破了沉默,開口叫著我的名字。 我披著這人的西裝外套,轉身看向了薄止褣,安靜的等他繼續說下去。 薄止褣卻只是淡漠的看著我,不帶一絲感情。一直到那眼神落在我的胸口,我才能微微的感覺的到,這人的眸光變了。 原本淡漠的眼神染上了情欲的味道。 在我視線觸及的地方,薄止褣的喉結滑動,這樣再平凡不過的動作,在這人身上,卻該死的性感。 我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但是表情,我卻顯得再平靜不過。 “最后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北≈寡挼脑捪袷谴笊馓煜乱粯?,“跟著我,我幫你處理掉你現在所有的麻煩,反之——” 剩下的話,薄止褣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是我知道,薄止褣話里的意思,反之,在海城我是死還是活,薄止褣不會再多管我一分。 我的心不斷的在咆哮,叫囂,我知道現在答應薄止褣是我最明智的選擇。 但是,答應了薄止褣以后呢? 我從裴家這個深淵里出來,難道要再跳進薄家這個深淵嗎? 我有自知之明,我和薄止褣絕對不可能,薄家不會允許我這樣身份的人進入薄家,薄止褣也不會給我任何身份。 那將來呢? 我也一樣成了現在薄琯琯的角色,一個名副其實的小三。但是我卻沒有薄琯琯的靠山和后臺,我不可能小三順利上位。 那結果,可想而知。 何況,和裴釗斗,我并不是完全沒有勝算的。他扣著我母親的遺物,我也一樣扣著他的自由身。 但凡裴釗要再婚的對象是別的女人,我可能都會輸的一敗涂地,那么,只要對方是薄琯琯,我就不一定會輸。 裴釗睡了薄琯琯,薄琯琯迫不及待的要嫁裴釗,那么,裴釗絕對不可能犯重婚罪,把自己的里給徹底的堵死了。 最終,妥協的人,必然是裴釗,而不是我。 只是看誰能再挨得過這段時光而已。 …… 許久,我斂下這樣的思緒,抬頭看著薄止褣,眉眼染上了幾分輕佻的神色,薄止褣看見這樣的我,眼神微瞇了起來。 忽然,那手,就這么捏住了我的下頜骨,微微用力,我感覺的到我下頜骨傳來的陣陣疼痛,但是我表面卻不動聲色。 甚至,那話語都跟著漫不經心起來:“薄總,我怎么不知道你這么重口味?” “什么意思?”薄止褣擰眉。 我把對裴釗說的話,重新說給薄止褣聽:“我跟著薄總,琯琯小姐和裴釗結了婚,那么,裴釗看見我的時候要叫什么?” 果不其然,薄止褣臉色一變,再看著我的時候,是一臉的冷笑。 我知道這人的嘲諷,但是卻一言不發的安靜坐著,也不再說話。 但是,薄止褣捏著我下頜骨的手沒松開,那力道越發的緊了起來,我覺得我的下頜骨會被這人硬生生的捏斷。 “黎夏,你還真的是第一個屢次拒絕我的女人?!北≈寡捳f的直接,“你是篤定了我喜歡你的身體,所以對你會無止盡的容忍?” “不敢?!蔽也槐安豢旱膽?。 “哼?!北≈寡捓浜?,“我不認為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br> 我也不知道我的腦子哪里不好用了,竟然當眾反駁了薄止褣:“有,比如對薄總有任何的幻想?!?/br> 這一次,沒說話的人是薄止褣。 薄止褣就這么沉沉的看著我,我迎著薄止褣的眼神,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讓自己不退縮。 其實我知道,我的內心早就已經怕的不能再怕了。 “很好?!北≈寡捄鋈凰砷_了我,拍了拍掌心看不見的灰塵,仿佛我就是那個最大的毒瘤,“黎夏,好好挺著你的脊梁骨,不要讓我看輕你了?!?/br> 我怔了一下,沒敢去深想薄止褣話里的意思。 薄止褣卻也沒斷和我再繼續糾纏下去,直接按下前后玻璃的按鈕,玻璃降了下來,他冷漠的命令:“停車?!?/br> 司機不敢耽誤,第一時間把車停了下來。 我看了一眼車窗外,仍然大雨瓢潑,甚至那架勢,沒一點小,越來越兇猛的感覺。 “下車?!北≈寡掃@一次是冷淡的看著我。 我愣住了。 薄止褣的意思是要我在這樣的大雨瓢潑里,下車離開嗎? “需要我再說一次?”薄止褣冷笑一聲看著我,“不是很有骨氣,怎么樣都不肯低頭求人嗎?那就給我滾下去。我不需要一個全身長著刺的人出現在我面前?!?/br> 這話,薄止褣說的再清楚不過。 我不敢再多停留。 我知道,薄止褣說出口的話,就不帶任何玩笑的成分。 我不下車,不代表薄止褣不會把我丟下車。要是讓薄止褣動手,只會讓我更加狼狽而已。 我不敢停留,快速的下了車。 在我的手碰觸到車把手的時候,我很自覺的把身上的西裝外套給脫了下來還給薄止褣。 薄止褣看都沒看一眼:“太臟,扔了吧?!?/br> 我沒說話,默默的把衣服重新收好,而后打開門,下了車。 甚至,還沒等我站穩,車門就已經被薄止褣關上,車子飛速的從我的面前離開,地上的雨水濺了起來, 潑了我一身。 好不容易微微干的時候,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就徹底的濕透了。 一陣陣風刮過來,我的身上陣陣寒冷。 因為這一場沒完沒了的大雨,原本熱鬧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偶爾有幾輛車經過,那濺起的水花一次次的把我澆濕。 我知道,我現在這樣的模樣,在外人眼中,大概就是一個瘋子。 這個人情淡漠的社會,怎么會理睬我這樣的瘋子。 恐怕人人都是恨不得避而遠之。 我踉蹌的站起身,一個人走在雨夜里。 而偌大的海城,現在竟然沒我的容身之處。 想來確實可悲,我沒什么朋友,那些都是商場里來往的競爭對數,根本稱不上朋友,唯一聊得來的,可能就是我的秘書小欒。 可如今,我已經離開裴氏,我也沒資格去找小欒,免得小欒因為我的緣故,再被裴釗無辜牽連。 裴釗要逼我走投無路,我又豈能讓自己在這樣的環境里倒下去。 裴釗沒死之前,我都會讓自己安安穩穩的活著。 但我清楚,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能去哪里,我又應該去哪里。 我苦笑出聲。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輛黑色的輝騰在我的邊上停了下來。 我瞇起眼,看著??吭谖疫吷系能囎?,腦子在飛快的想著,但是我怎么想,都想不起來,這是誰的車子。 在我記憶中,我認識的人,并沒人開輝騰。 那些人,都喜歡開著明顯logo的豪車,而不是輝騰這么低調的豪車。 “你是黎夏嗎?”對方好聽的聲音傳來,帶了一絲的驚喜和顯而易見的焦急。 我楞了一下,看著面前這張清雋的容顏,卻怎么都沒想起對方是誰。我對人的記憶真的太匱乏了,猛然出現的人,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我。周淮安?!敝芑窗舱f著,見我想不起來,立刻解釋著,“初中的時候我和你是同桌,高一我們還在一個班,后來你才轉學走的?!?/br> 被周淮安這么一說,我才漸漸有了印象。 我轉學走的時候,我母親去世了,我已經被裴家收養了,自然就不可能留在原來的學校,而陪著裴釗去了私立學校讀書了。 而這個周淮安,在記憶里,是一個胖乎乎的男孩。 但現在,怎么看都是一個商業精英的模樣。 “先上車?!敝芑窗矡峤j的說著,“你下雨天怎么在外面?!彼贿叿銎鹞?,一邊問著,“當然,你不想說的話,我不會勉強?!?/br> 說著,周淮安看了一眼,我批在身上的外套。 那是dg的西裝,普通人不可能穿的起的,我身上的睡衣,就算沒任何明顯的logo,也看的出那是上等的材質。 周淮安已經摸打滾爬混了這么多年,現在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絡公司的負責人,怎么會看不出這里的差別。 但是,他卻聰明的沒開口。 這樣的周淮安,讓我緊繃的心微微的放了下來,因為周淮安真的問起來,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這么復雜的豪門恩怨。 …… 我上了車。 和薄止褣不一樣,周淮安沒任何嫌棄我的意思,看著我已經濕掉的西裝外套,才開口說著:“那個衣服濕了,你穿著很難受的。我家就在這附近,你不介意的話,先跟我回家,等安頓好了,再看怎么安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