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謝書云嫌棄, “你這么虛的嗎, 這溫度不是挺好的?!?/br> “……” 方陽洲沒直接去懟謝書云的話,目光盯在前方的身影上。 學神依舊是病懨懨地趴在桌上睡覺, 身上披著一件灰色的衛衣外套,寬寬松松地披著, 像是別人幫忙披上的。 方陽洲分辨了一下,這件thom browne的外套,好像是他璟哥的啊。 言璟這人的毛病也挺多, 特別不喜歡讓別人碰自己的東西。 這—— 方陽洲移開視線去看言璟, 那個被譽為“高嶺之花”,人見人怕的六中黑榜榜首,沒有在玩手機,也難得都沒有發火。 他正單手托著下巴,微瞇著桃花眸里笑意氤氳, 蕩漾得不能再蕩漾的笑。 方陽洲分辨了一下,從言璟的那個角度,看著的是——鹿聽晚。 這是要栽啊。 / 鹿聽晚被劉姨強硬制地把控飲食,日常就是白粥加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補藥。好處就是感冒好的很快,壞處就是因為她吃不下東西,她在一個禮拜內瘦了三斤。 不過好在這痛苦不算太久,等明天參加完比賽,她就能隨心所欲地吃了。 彭雪帆把作業交給鹿聽晚,她說話的聲音一貫小聲,“學神,這是作業?!?/br> 鹿聽晚咬著吸管,騰出另一只手來接卷子。 兩人的手相隔不遠,在純白色的試卷上反映出來的對比清晰。 鹿聽晚的膚色太優越了,彎曲的手指骨節透著淡淡的粉色,手背上落著光的地方,白得仿佛近乎透明。 彭雪帆不自覺的咬了咬唇,看著自己黝黑的膚色,像是觸電一般,一瞬就把手伸了回來。 她的動作太急,一下打在了鹿聽晚的手上。 啪的一聲,鹿聽晚手背上明顯多了些紅痕。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迸硌┓呕艔垙埖牡狼?。 自從上回在小巷里那件事之后,兩人的關系就生疏了些。 “沒關系的?!甭孤犕戆参克?,然后把卷子整理好收起來。 “真的對不起?!迸硌┓煅手f。 “誒沒事的,小晚不會跟你生氣的?!敝x書云雖然是這么說著,還是忍不住握住鹿聽晚的手揉了兩下,剛剛那個聲音她聽著都疼。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謝書云眼力見好,知道彭雪帆心思敏感,連忙轉移話題,“小晚,你手上的那個兒童牛奶好喝嗎?我看你已經連著幾天都抱著它了?!?/br> 鹿聽晚因為嗓子不舒服,只能小聲說話,“是因為不能喝奶茶?!?/br> 不能喝奶茶,所以要找個能代替的東西。 她不是沒有嘗試過偷偷喝奶茶,但是家里有劉姨看著,學校里有言璟看著。 言璟以前明明就是上課五天,只能看見兩天的人,最近居然連一節課都不曠。 別說喝奶茶了,她就只能看著別人的奶茶產生幻想。 言璟同學對她經歷表示十分憐惜,于是每天都會給她帶——兒童成長牛奶。 帶就算了,還每次都會拖腔帶調地sao兩句,“阿晚今天也要好好成長啊?!?/br> “……” 鹿聽晚已經佛了,立地成佛。 徐寧進教室,把演講稿遞給鹿聽晚,“抱歉老師這兩天出了趟差比較慢,才把這個演講稿給你改出來。有些地方我標注了重點,你重新整理一下?!?/br> 鹿聽晚點了點頭,“謝謝老師?!?/br> 徐寧笑,“嗓子看來還沒好啊,聽晚加油?!?/br> “好?!?/br> 徐寧還要去備課,把演講稿給了鹿聽晚之后就走了。 謝書云隨手翻閱了一下,整整四頁a4紙的演講稿,演講的題目是《belt and road: a and the world》(一帶一路:中國和世界)。 徐寧提高了演講稿詞匯的豐富性,加上選題的原因,復雜的單詞一眼皆是。 謝書云成績不錯,在年段也是前五十的,她都不能一眼斷定能知道這些單詞的意思。 彭雪帆看不太懂這些,道歉完回到座位上去了。 “明天你不是就要比賽了嗎!這么多怎么背啊?!敝x書云頓了一下,“剛剛吳主任是不是還讓你去做卷子來著?” 鹿聽晚點頭,她簡單掃過一遍演講稿。當時因為在生病昏昏沉沉的,演講稿并沒有準備第二份,所以交給徐寧之后她也沒有看過稿子。 她不確定徐寧有沒有改了她稿子里的邏輯鏈,加單詞遠沒有邏輯鏈更換來得麻煩。 整合修改加上背稿,她確實要做的準備工作有些多。 “呦?!笔Y怡文坐在鹿聽晚后兩排的位置上,諷刺出聲,“背不下來???背不下來當初就別和人家搶名額啊。搶了還拿不到獎,連說話都成問題,真是好笑?!?/br> 鹿聽晚皺了眉,有些煩。倒也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嗓子不舒服,不能懟人。 謝書云性子一點就炸,對蔣怡文也沒有什么好感,說話的語氣很沖。 “你有本事你上,別跟我說什么冰箱制冷,人家冰箱還會制冷,你連制冷的資格都沒有;高一參加比賽的是你吧,拿了個三等獎我也不知道你在這嘚瑟什么。蔣怡文,做人能做成你這樣,也是挺有意思的呢?!?/br> 蔣怡文被這一串羞辱氣得臉都紅了,“你!” “你什么你?有事說事沒事閉嘴,不會做人就別出來瞎晃蕩?!敝x書云冷笑。 “和她生氣沒必要?!甭孤犕戆矒崃艘幌轮x書云,她把演講稿放進抽屜里,“陪我去找吳主任拿卷子,走吧?!?/br> “cao?!?/br> 蔣怡文看著那兩個人離開的身影,氣得一腳踢在桌上,前排的桌椅跟著被撞到。 那份剛剛放進去沒多久的演講稿,就這么掉在了地上。 彭雪帆還在座位上寫作業,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往回看,“你……” “你什么你?閉嘴轉回去?!笔Y怡文惡狠狠地說,“你以為現在鹿聽晚還在這里給你撐腰?不想挨打就閉嘴?!?/br> 彭雪帆咬著下唇,臉頰上白了一瞬,將手上的筆捏得極緊。 這個姿勢保持了幾秒,她沒動。 蔣怡文耐著火,又踹了一角桌椅,“死胖子,你他.媽聽不懂人話?” 彭雪帆縮著頭,以往那些被欺負的畫面浮上來,她沒辦法去招惹蔣怡文。她懼怕交加,身上的rou跟著抖,終是沒再說什么,一下就轉了回去。 “……” 蔣怡文深呼吸,蹲下.身,動作幾乎是一點猶豫也沒有,直接將那份演講稿撕成了兩半,隨后直接扔進了垃圾桶里。 她倒是要看看。 這個學神能有多神。 呵。 / 發光主任把鹿聽晚留下來做了一套競賽題,直到放學了一小時,她才從年段室里出來。 從年段室出來的時候,她感覺整個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聽晚?!毖詺J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鹿聽晚抱著那疊改過的試卷,茫然了一下,回頭才看見人,“你好?!?/br> 言欽眼鏡反著一圈淡色的光,藍白色的校服穿得整齊規版,他主動伸出手,“我幫你拿吧?!?/br> “謝謝,這個不重?!甭孤犕碚f。 上回是因為她拿不動,這回卷子完全不重,沒有必要讓言欽拿。 “怎么還是這么生疏,我們不是朋友嗎?”言欽失笑,“沒必要這么客氣的?!?/br> “沒有客氣?!甭孤犕戆櫫税櫭?,嗓子還是有些疼。 言欽也沒再勉強,“你的嗓子還好嗎?” “還好?!甭孤犕睃c頭。 不遠處。 楊洛剛接住籃球,目光一掃,流里流氣地吹了個流氓哨,“璟哥,那邊是不是垃圾和學神?” 言璟身上穿著火紅色的球衣,額角有著細密的汗珠,整個人看起來野性又肆意。 他瞇了瞇眸子,視線冷冷地掃了過去。 少女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時不時側頭聽身邊的人說話。自然卷的長發披散在脖頸后,露出來的那一白皙幾分相似能反出光來。 兩人都穿著藍白色的校服,走在一起,還有幾分莫名的像是情侶裝。 嘖。 言璟不耐煩地皺眉,也沒管那邊還在打著的籃球,徑直地往鹿聽晚的方向走。 “臥槽,璟哥怎么殺氣騰騰的?!睏盥逡荒樐?。 “那能不殺氣騰騰嗎,別管了。他也不是一天兩天這么沖了,接著打球?!狈疥栔扌Φ?。 就言欽那個身手,三個他還不夠言璟打的。 出不了事。 鹿聽晚心不在焉的,她在腦海里整理著演講稿的邏輯。她練習時間不多,這兩天因為嗓子的問題,基本都是默讀狀態。 演講畢竟是演講,講述的時候,在抑揚頓挫方面也是評分項。 鹿聽晚低著頭走,偶爾用細碎的氣音應一句言欽說的話,完全沒有注意到前方多了個人。 “小心?!毖詺J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