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長清詞_第60章
兩國漸漸不和,邊疆進貢的貨物少之又少,本就不多的情況下,再被人克扣下些許,只會引起了大齊皇帝的怒火,但此時王妃失蹤,大齊不會派人去問去查,為何今年的貢品如此少,這也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 小榻上多了一人,自然顯得有些擁擠,衛凌詞只好往一邊挪去,手中的書冊也被人奪去,兩手空空,只得將下移的被子往上挪了挪,道:“你的這兩匹馬才是重中之重,陛下定會收回,此事不難查出背后主使,牽扯了禮部與戶部兩部,只怕陛下會頭疼?!?/br> 順手奪來的書冊不過是古人詩詞,衛凌詞耐得清凈,喜歡看這些,早些年旬長清在凌云山時在文學堂時被壓著學了很多,如今回了帝京,去國子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些東西是看不進去了。 隨手丟在一旁桌上,與衛凌詞說起了今日含元殿發生的事情,“陛下發了好大的火,得了袁謾送回的清單后,自是將禮部尚書招來怒罵,他聲稱毫不知情,陛下給了他半月時間查清楚,只怕我的馬留不住了,約莫著明日就會有人來牽走?!?/br> “不是你的留也不留不住,只是此事只怕鴻臚寺也會牽扯進來,三司衙門更加頭疼?!?/br> 旬長清側身望著她,“不,頭疼的是背后主使,你估摸著應該是誰?” “不知,慢慢猜就是,沿途經過的地方太多,不過袁謾那里清單未改,應該在邊城過來的冀州出了問題,可以從那里查,六部里聰明的人多,查得會很快?!毙l凌詞將自己的衣袖從她手里拽了回來,復又躺在原處。 “師父,其中有你的功勞在內嗎?”暖意的陽光下,旬長清的眼睛晶亮,桃花眼愈顯誘惑力。她最近感知,其實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大概從拜師起,衛凌詞就已經想好所有的后路了,才會顯得沉著冷靜。 本想躲著她,可是發現躲不了,只是錯過了兩年時間,其余大概都未變,不知今生她會不會再身陷囹圄,衛凌詞應該還是會舍身救她。但是她不愿看到這種結局,她只有像袁謾那樣爭取。 “之前我并不知曉,該是你的功勞,此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免得引人懷疑,”衛凌詞望著那雙讓人差點迷了心神的桃花眼,重生以后,旬長清顯得極為乖巧聽話,同時又很弱小,每每都讓她產生了想保護的欲望,可如今這個奶貓已經大了,愈發像吃人的猛虎了。 只是這只猛虎的牙齒十分尖銳,但爪子還是依舊不夠鋒芒,她須時時看著,以免行差一步,惹來殺身之禍。 兩人身上蓋著薄薄的被衾,一頭被衛凌詞緊緊握著,不會掉下去,旬長清的手松開了被子,握上了衛凌詞的手,喜滋滋道:“我不會,已經有人想查了,從我這里打聽消息?!?/br> 自那日咬了她之后,衛凌詞就會有意無意地躲著她,她也不惱,整日周旋在那些貴族子弟中,國子學的功課未耽誤,想來身旁人也不會計較那么多,只是這么多日子冷著她,自己也漸漸明白,只怕她那日‘胡鬧’過分了。 她也看清了情勢,想著若與衛凌詞在一起后會遇到的難事,外間的口舌紛爭其實二人都不會在意,最難的便是父母之命,衛曉若知道此事,只怕會動打死她的心,父親旬翼不知是何看法,兩世了她都未曾與旬翼相處過,從懂事后都不曾見面,實在不知他是何性情。 對于感情,誰先付出,誰就會吃虧,可旬長清也不知她和衛凌詞誰先動情的,但衛凌詞確實付出了很多,明面上看吃虧的應該是她,但旬長清自己覺得吃虧的應該是自己,為何呢? 就憑衛凌詞若近若遠的態度! 她湊上前,腦袋搭在衛凌詞的肩膀上,慣常地歪著腦袋,小心翼翼道:“你最近好似在躲著我,是因為那日的事嗎?” 庭院內無人,她這不雅的姿勢也沒人會計較,衛凌詞見她愈發沒樣了,便先起身走回屋內,旬長清只好跟過去,忙道:“有人約我去第一樓?!?/br> 去年第一樓被封,在邵唐死后又重新開張,只是因著右相邵成之故,沒有多少官員敢再去第一樓□□,生意愈發慘淡,近日聽說來了一位花魁,身材妖嬈,相貌脫俗,歌聲甜美,總之被傳的是個十全十美的美人。 進屋后,衛凌詞便在桌旁坐下,隨手翻看著外間送進來的情報,這些年她努力地將自己的人插入了帝京的每一個角落,大小的事情都需她過目,但她總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她無法將人滲透進邵府。 宮內教坊有含日,后宮有賢貴妃,但邵府內的動向她一無所知,正因為如此她才由著旬長清和邵蘭衡接觸,她不足之地,自有旬長清來彌補。 她不語,旬長清就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余光瞄著她,“你若生氣,我就不去,他應該想插手貢品一事,我想著我們不能介入,他這個新任的刑部員外郎自然想立功?!?/br> 還是不語,便是真生氣了,旬長清徐徐地挪動著凳子,坐近了她,十指蓋在她眼前的書信之上,“你若生氣,便說話,說話我才知道你心中想法,還有……就是……就是……” 她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來,衛凌詞淡淡一睨,觸及她眼中的慌張,她恍惚明白旬長清應該是心靈脆弱的人,兩世來都對她產生了依賴性,這點與前世還是一樣,或許她這般的經歷也是常事。 她面上不動聲色,問道:“就是什么?” 旬長清身子比她矮了半個頭,坐在一起也沒有她高,旬長清想著便蹭了過去,兩只手便開始不安分了,反正纖云纖雨不在,不會笑話她。 兩只手攬著她纖細的腰身,撥弄著腰間的玉佩,軟香在懷,旬長清將聲音壓得極清極淺,“不喜歡我親你,我就不碰你了,大不了下次我規矩些坐好就是?!?/br> 呼吸濃重,惹得衛凌詞不得不正眼望著她口中‘規矩些’的坐姿,掩耳盜鈴的話語,她不知眼前人在外游蕩了兩月后,竟也會說些騙人的話了,她不由想著是否讓眼前人明日起日日去國子學讀書,避開那些公子哥的‘玩樂’,不然再過幾月真就成了小騙子了。 近在眼前的人,愈發不規矩,衛凌詞伸手便捏上她的耳垂,搓了搓,“你哪兒規矩些了,你去第一樓與我何干?” 旬長清顧此失彼,護著耳朵便松開手,當真坐好,背脊挺直,怪道:“為何與你無關,你若生氣或者不喜歡我去,我就不去啊?!?/br> 或許旬長清解釋得不夠確切,大致意思就是:喜歡你,才會在乎你的感受。 話不通意,衛凌詞也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整理桌上的書冊,“你愿意去就去,何必問我,你是公主殿下,又不是往日的凌云山弟子,不過懂得分寸就好,我不會干涉你?!?/br> 這句話聽著有些古怪,讓旬長清猜測不到她的想法,她惱恨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追著問道:“什么意思,那我到底去不去?” 衛凌詞很無奈,方才沒羞沒臊地摟著她,可轉眼連她的話都聽不明白,她將書冊放在桌上,“我的意思就是想去便去!” “哦,那我便去?!毖L清應了一聲,望著低頭不語的人,雙手規矩地擺在桌上,與衛凌詞隔著些距離,想到某些事,心情低落起來,“昨日我生辰,你是不是忘記送我禮物了?” “昨日你吃的長壽面便是我送你的生辰禮物?!?/br> “你……你就這么把我打發了?這么小氣,一兩銀子都沒花?!?/br> “金銀珠寶,陛下賞你一堆,還缺甚?” 說完,身旁閃過一陣風,吹散了桌上的書信,屋子里如冬日落雪一般,再抬眼已經沒有旬長清的身影了,衛凌詞撿起了地上的紙張,喚來門外的纖云,吩咐她:“去跟著長清,切記若無危險,不要露面?!?/br> ……………………………………………… 第一樓是花樓,來這里都是玩樂姑娘,但亦有以這為幌子,談些不愿讓人知道的事情,邵蘭衡便是如此,邵唐死后,他的仕途可算是順風順水,用銀子打通了關節,進了刑部。 只是他是庶子,沒有大筆銀子的來源,無法買通人心,那時他恰遇上了剛回京的旬長清,平南王府的銀子可堪比整個邵府了,他主動攀上了這棵樹,利用了旬長清,得到了銀子。 在他看來,旬長清不過一個半大的女孩子,不諳世事,利用了也就利用了,不會事后想著怎么要回那些銀子。 他在刑部任職,父親那里探聽不到任何關于貢品販賣之事,又聽宮內人說那時襄安公主在場,他才想著利用第一樓將她約出來,伺機套話。 刑部尚書年事已高,下一任尚書必會在左右侍郎內選一位,而空缺的侍郎之職,正是他此番的目的。 第一樓,一座紅得迷人的樓閣,今晚聚集的人并不多,甚至不如之前生意好時的十分之一,樓中擺設依舊,富麗堂皇的構造,飛龍盤旋的梁柱,此時卻如萬籟俱寂的深林幽谷,無人說話。 大紅色的紗幔被侍女輕輕拉開,一聲竹板響后,同樣艷麗的紅裳女子從內走出來,玉足瑩潤,蓮步盈盈,紅色涼絲菱紗裙在微風之下飄飛如云,一出場便贏得了在場男子的歡呼。 二層閣樓之上,旬長清一身男裝,托腮望著一樓高臺上紅紗覆面的女子,一旁的邵蘭衡見她當真有了興趣,便不再插話,讓她細細觀賞。 男子愛舞,女子亦可愛舞,只是男子愛的是跳舞的人,而女子應該愛那驚人的舞技。 第48章 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