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長清詞_第25章
二者,讓他難以抉擇。 …………………………………… 五月的時候,桃花落盡。 信鴿在紫英閣上方盤旋了許久,被旬長清一顆石子砸了下來,大步跑過去,撿起了信鴿,拆了腿上的信紙,一眼掃過,望向身后的衛凌詞,低聲道:“師父,京山寺中故人逝去?!?/br>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流一章。 晚上好啊。 第22章 定儲 衛凌詞玉睫凝霜,接過小小的紙條,故人是誰,只有她和母親知曉。母親是先帝義女,但先帝去世得早,那時母親心中悲慟,但亦選擇離開了帝京,她本就是平民后代,不過祖上曾是先帝的先生,先帝感恩,才將恩情報還于母親身上。 如今故人去世,只怕母親與帝京便斷了來往。 “師父,故人是誰?我曾在寺中見過您母親與一位白發僧人對弈,是否指的是他?” 衛凌詞身子一震,在旋旋飛落的桃花瓣中,望向幽幽青山,“他是當今陛下的生父?!?/br> 陛下生父—谷梁信,他亦是谷梁乾的叔父,旬長清眼中劃過詫異,不解道:“既然他在世,谷梁乾為何還被迫歸隱?” 這個問題大概是所有人都會觸及的問題,都在問谷梁信在世,為何谷梁一族隕落的這般快? 衛凌詞低眸,眼底深處微微灼熱,“長清,因為他的心死了,先帝去世后,他便出家隱世。漫漫紅塵,喧囂混沌,皆與他無關?!?/br> 一人抬眸,一人低眸,立于桃花林中,裙袂翩飛,旬長清不知她眼底深處的異樣,“師父,一個人當真能做到心死如水嗎?” “能,”衛凌詞眼中灼熱化為滴滴淚痕,看清了旬長清眼中的那一泊清凈,孩子終究不懂這些,說之無益,她仰首,心中一處豁然塌陷,笑道:“長清,你想回帝京嗎?” 谷梁信去世,按理,寧安郡主是要回去的,旬長清捏著衣袖,緩緩搖首,“我不想回去,母妃來信說讓我安然待在這里,毋須回去?!?/br> 平南王妃想得深遠,旬長清回帝京容易,再出帝京只怕不易,平南王府成為唯一手握重兵的王爺?;厝チ?,皇后不會讓這個人質輕易離開。 衛凌詞點頭,“既然如此,那便不回去?!?/br> 這些年,她亦查清了四年前,半道截殺她們的人是皇后邵韻,只是查清楚又如何,她是皇后,這些事無傷大雅,耐她不得。 母親知曉后,只讓她別回帝京,此次,應該也不會讓她同行。 旬長清知曉,父親定然會回帝京吊唁,此時回帝京可全身而退,不用擔心其他。 …………………………………………………… 帝京城內,熙熙攘攘,繁華不息。 沉默如昔的平南王府,在日月的輪替中依舊屹立,幾匹快馬踏塵而來,沉淀了數年的府前灰塵被盡數吹起,激起半人高的塵霧。 平南王妃從府中疾步而來,站在臺階上看清了馬上之人,一身鎧甲,眉色英武,懸鼻挺俊,剛毅灑逸。 他翻身下馬,看向王妃的眸子里罕見地多了幾絲柔和,神情依舊如故泰然,上前執起王妃的玉手,低聲道:“王妃,辛苦了?!?/br> 這便是平南王旬翼,讓敵人聞風喪膽,亦讓皇后與旬亦然日日犯愁的人。 王妃凝眉望著,容色小心,纖指置于旬翼的手中,“您回來就好,只是長清不在府上,去了凌云山?!?/br> 二人并肩走著,旬翼目光復雜,只道:“這樣也好,帝京終究不是久留之地,這次你也隨本王一同去西南,這里總讓人不安心?!?/br> 谷梁乾歸隱,谷梁信去世,帝京少了很多讓人向往的東西。 臥房內擺設未改,旬翼離開此地十幾年,很少歸來,十幾年來都是王妃打理,前些年她將幼女送走,他本是不愿,可如今平南王府的處境,他比王妃更明白,也應允了。 衛凌詞是衛曉的女兒,兩家是世交,他亦放心將女兒交于她。 茫茫夜幕下,月光清華。 流蕩夜風中,旬翼坐在書房前的涼凳上,流星忽而劃破天際,刺破了如凝的月色,墜入了天的盡頭。他抬首望了一眼,飲盡了杯中酒,眸光遽然明爍,側首望著趨步而來的人。 竹色長裙,蓮步輕移,秀發之上,再無珠釵,旬翼望著她,數年未見,這位邊疆公主衣著愈發樸素,她偏愛紅色,馬上風姿,讓邊疆多少勇士傾慕,可卻甘愿嫁予他做繼室。 微笑依然,目光在月色下尤為幽深,旬翼笑道:“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穿紅色,馬鞭在手中揮轉,在草原上肆意奔騰,一舉一動,草原兒女比之大齊的閨閣女子,更活潑動人。 ” 旬翼很少這般說話,王妃微微驚詫,落座在他對面,望著他如刀雕刻的側顏,鎮定了心神后,溫聲道:“長清都已經十二歲了,妾身若再賽馬玩鬧,只怕會讓他人笑話?!?/br> 提到旬長清,旬翼笑道:“這些年多虧你照顧長清了,你做得很好?!?/br> 一句,令王妃眉間憂愁淡了三分,憶起旬長清幼時稚嫩的模樣,許久未曾流動的熱血在身體內回轉,笑道:“您將長清抱來時,妾身就已說過,待她如己出。這些年她雖不在,但月月都有家書寄回,如此就夠了?!?/br> 旬翼與谷梁音是青梅竹馬,相知相愛,他娶眼前的王妃不過是形勢所迫,兩國邦交,談不上感情二字,他防她十幾年,但她明明知曉,卻依舊將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不再開口說話,世間無奈的事情太多,懶得去計較,舉眸望天,蒼穹之中夜色糾纏,如這帝京之糾葛不清的權勢一般。 平南王回京吊唁,遵照帝王旨意,并未有人知曉。谷梁信在京山寺出家,本就是隱秘之事。如今身亡,不過將他尸首送進帝王陵寢,二人合葬,是他的心愿,亦是先帝的遺愿。 旬翼在進宮的路上遇到了袁傾名,二人微微頓步,相視一笑,又各自東西而行。兄弟情深又如何,武將權臣,怎敢私下攀交。 皇帝旬子謙立于窗下,聽著身后的愈近的腳步聲,回身望著英姿挺拔的皇弟,二人按照血緣更是表兄弟,一同在宮中長大,祖母總教導他要護著弟弟。 可他未曾想到,長大后,是這個弟弟一直在護著他。 皇帝一雙深眸,讓旬翼遽感悲涼,他隨著指使坐在了椅子上,看著擺好的棋局,笑著打破僵局,“阿兄,你說我該不該讓你三子?!?/br> 皇帝回瞪他一眼,語調清淡,混不在意他的諷刺,“臭棋簍子,指望贏我,莫不是這些年帳下將軍無人敢贏你,慣出你這臭毛病?!?/br> 二人說鬧間,似又回到了幼時,棋過三局,皇帝遽然開口:“你說,朕該立誰,父親臨終前再三暗示朕,然兒不合適,可老三仁義過頭,怕是束縛不了重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