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星獄，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笔詹丶覜]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問題，他語氣遺憾的繼續道：“空越澤處理的很干凈，沒留下翻盤的機會?！?/br>
    “不過，我一直懷疑，就算他真的死了，離開星獄的計劃也不一定能成功?！?/br>
    遺憾的表情很快從收藏家臉上消失，他語氣輕松道：“畢竟是空越澤嘛，他肯定準備了，他死亡后星獄的緊急應對措施?！?/br>
    確實，在一周目，全滅結局的關鍵點是空越澤的死亡，但最終導致全滅的直接原因，是星獄選擇了自爆。

    “如果成功，最好不過，如果失敗，也不意外?！笔詹丶遥骸爱吘?，我們的目標是摧毀星獄，如果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話，那星獄早就不該存在了?！?/br>
    江奕奕揚眉：“看來，你很清楚失敗的后果？”

    “失敗的后果”？收藏家思考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江奕奕指的是什么——參與這個計劃的所有人都因此被反噬，而包括他父母在內的所有人，都因此而死。

    但那可算不上后果，畢竟讓人感到后悔甚至痛苦的存在，才能算得上“后果”。

    而無法激起任何情緒波瀾的發展，只能算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我當然清楚失敗之后會發生什么。只是這并不重要，所以沒必要再強調一遍，甚至說為此產生激烈的情緒波動?！笔詹丶移届o的剖析著這些，彬彬有禮且極為冷靜：“那是普通人會有的反應，不是我們?！?/br>
    “如果醫生想從我身上尋找人性的話……”收藏家看向江奕奕：“那可能會讓醫生失望?！?/br>
    “我做過的所有心理檢測，加在一起，足以形成一個驚人的數字，我被確診多種心理疾病，他們試圖用這些來解釋為什么我成為我?！?/br>
    “最終，空越澤告訴我，這一切是因為，我是進化的失敗品?！?/br>
    收藏家抬眼看向江奕奕，露出笑：“顯然，這是一個錯誤的結論?！?/br>
    “將我們跟世界的不同，歸結為進化失敗，好似跟主流社會不同就是一種錯誤，”收藏家：“但我們必須承認，這個世界存在著跟正常人不一樣的其他人?！?/br>
    “他們跟主流社會不一樣，但他們依舊存在，這不是一種錯。所有的存在都有價值?！?/br>
    江奕奕的重點再次歪到了其他地方：“這個跟正常人不一樣的其他人，是指能力者？還是指精神狀態異常者？”

    收藏家嘴角擒著神秘的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江奕奕也沒有繼續追問，不管是能力者還是精神狀態異常者，正如收藏家所說的那樣，將他們的存在粗暴的歸結為“進化失敗”，顯然否定了他們本身的存在價值。

    他們先是人類，然后才是能力者。

    “但不管是指哪類人，他們都有存在的權利，”江奕奕雙手合十，語氣平靜道：“不該存在的，是有絕對意志的數據世界?！?/br>
    收藏家對此有另一種看法：“事實上，游戲存在絕對意志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醫生出現在這里?！?/br>
    “我不評價醫生的選擇?！笔詹丶业溃骸拔抑皇谴_定，醫生這個想法，即摧毀舊世界的選擇，是‘他人’的早有預謀?！?/br>
    小看任何一個能力者，都足以讓你在接下來的某一刻，意識到這究竟是一個多大的錯誤。

    江奕奕陷入了短暫的停頓——對簡思和李一河所為一無所知，甚至對一周目、二周目毫無了解的收藏家，以旁觀者的身份，找到了關鍵。

    收藏家沒有因為江奕奕的沉默而沉默，他給江奕奕留出了些反應時間后，接著自己的話茬繼續。

    “醫生出現在這里，才能得出這個結論——不該存在的，是有絕對意志的數據世界?！?/br>
    “但如果醫生沒有出現，那這個結論本身就是錯誤的?！笔詹丶也痪o不慢道：“畢竟，玩家可不會覺得游戲的存在是一種錯誤?！?/br>
    “我說這些，并不是想證明，舊世界沒問題?！笔詹丶艺Z氣輕松：“我只是想說，醫生所有的判斷，是基于醫生的角度得出的結論，既不能代表這個世界，也不能代表人類?！?/br>
    收藏家停頓了兩秒：“事實上，醫生跟存在‘絕對意志’的舊世界，沒有實質上的區別?！?/br>
    江奕奕看向收藏家。

    “醫生跟異常者應該聊到過這些?！笔詹丶艺Z氣依舊平靜：“畢竟異常者喜歡挖掘人性中的惡，而這是醫生最大的弱點，他不可能視而不見?！?/br>
    無需回憶，那場對話清楚的烙印在江奕奕的腦海里。

    “確實，他談到了這一點，關于世界需不需要我拯救的問題?！?/br>
    “醫生也是作為絕對意志，在推動新世界的到來?！?/br>
    收藏家愉悅道：“我在這一點上沒有傾向，我只是提醒醫生，在某種角度上來說，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玩家，本身就是另一個絕對意志?！?/br>
    江奕奕若有所思：“我發現，你們對挖掘我的負面存在，否定我本身這一點上有著濃厚的興趣?！?/br>
    “人性本惡?！笔詹丶移届o道：“更何況我們距離成為一個好人遙遙無期?！?/br>
    “如果不把醫生從道德神壇上拉下來，那怎么引誘醫生墜入深淵，成為我們想要的存在？”

    “所以，你還沒有打消‘收藏’我的想法？”

    “請不要這么說?！笔詹丶业姆磻浅？?，幾乎是緊接著江奕奕的話道：“雖然這確實是事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