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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況下,這種自負是源于對自己實力的信任?!崩钜缓映A苏Q郏骸翱磥砟惴浅I羁痰牧私膺@一點?!?/br> 江奕奕的疑惑還未表露,對方緊接著道:“唯有自身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br> “時間能重置,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也能被抹滅,但唯有某種東西是怎么都無法改變的?!崩钜缓犹擖c了點江奕奕心臟所在的位置:“那就是凌駕于外物之上的自我?!?/br> “所以,哪怕是在這樣一個求生游戲里,你依然篤定著這一點——如果你失敗,那只有一個原因,你選擇了失敗?!?/br> 李一河興致勃勃:“在你所在的高維度世界,一定也有著足夠精彩的故事,才能讓你在一無所知的時候,依舊堅定這一點?!?/br> 雖然是在被夸獎,但江奕奕怎么聽,怎么像是對方拐著彎的夸自己——畢竟這個話題的起源,是對方。 李一河聽見了腳步聲,顯然他們等的人已經走到了足夠近的距離。 他收斂起興致勃勃的表情,朝腳步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熟悉的人影從他們面前一個接一個的浮現——一群足以讓人頭疼的高危份子。 林異走在前方,他跟送他們來的獄警交接完了手續,將這群危險分子帶了進來——這并不是一個好的體驗。 走在那群家伙的前方,他能清楚察覺到來自身后壓抑且沉重的某種存在——裹挾著血腥氣息,帶著死亡陰影,如影隨形。 但眼下他暫時顧不上這些。 林異加快腳步,拉開跟身后人的距離,停在江奕奕身旁,壓低聲音匯報情況:“簡思在押送車上昏過去了……” “那可不是我干的?!奔倜娑湟粍?,浮夸的撇清關系:“有白滄在,我可沒辦法用能力?!?/br> “你急什么?”收藏家慢悠悠道:“又沒人說是你干的?!?/br> 假面理直氣壯:“我幫醫生節約時間,不行嗎?” 起源停下腳步,環顧周圍,江奕奕他們身后是顯眼的龐大建筑——這是這個獨立空間的主體建筑,而在它周圍零散的分布著些獨立建筑物,呈現半包圍的形狀。 “醫生忙著干什么?”起源的視線從眼前的建筑物上一掠而過,落在更遠方,隨口問道:“需要你急著幫醫生節約時間?” 假面語調一揚:“當然是跟整個世界有關的大事?!?/br> “你們根本不知道醫生在做什么?!奔倜婺坎晦D睛的注視著江奕奕,視線與瘋子如出一轍——準確來說,江奕奕曾在無數跟他接觸過的人身上看到過這種目光。 假面語氣篤定,甚至為此而拋棄了一貫的喜劇腔調:“他是唯一的正確選擇?!?/br> 李一河為這句話,短促的笑了一聲。 異常者的視線在李一河身上停頓。 視線相觸。 異常者慢吞吞的低下頭,盯著地面小聲道:“你也清楚這一點?!?/br> 李一河理所當然道:“當然,世界上不存在能瞞過我的秘密?!?/br> 白滄從更后方走進了停頓的人群,目光精準定位在江奕奕身上,越過其他人,站到了江奕奕身旁。 “魔術師送簡思去病房了,他的情況有點奇怪……”白滄眉梢微皺,在周遭能力者的襯托下,顯得無比正常:“身體特征正常,昏迷原因目前未知?!?/br> “不是能力者做的?!卑诇媸执_定這一點,當然是出于另一個原因:“他是你的人,而他們不會動你的人——至少在目前,不會?!?/br> 江奕奕大概能猜到簡思異常的原因——畢竟他剛剛才用簡思的能力試了試他們的敵人究竟有多強大。 他目光一飄,跟一旁的李一河對視了一眼。 李一河合攏書,不緊不慢道:“我覺得眼下更重要的是,給這群家伙分配房間,至于簡思……反正他短時間內也死不了?!?/br> 他看了眼百無聊賴的能力者們:“畢竟,野獸的領地意識總是很強?!?/br> 將他們放置在沒有劃分領地的公共空間,就如同敲響了戰斗的號角——稍稍疏忽,就會迎來大亂斗。 眼前的平靜,不是因為他們變得無害,而是因為,江奕奕在這里。 李一河很少對他人的強大報以情緒波動——在他眼里,有無數種讓他人不知不覺走向死亡的方式。 即使足夠強大的存在,依舊能被智慧輕易殺死。 但江奕奕不同。 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讓李一河感到驚訝。 他見過不能駕馭自己能力的弱者,也見過即使沒有能力依舊抵達人類極限的強者;在世間,有值得敬佩的存在,也有不值一提的浮萍。 但哪怕是在擁擠的人間,江奕奕依舊是最特殊的那一個——跟能力無關,跟他對能力者的吸引力無關,跟一切外在存在無關。 他存在本身就足以讓人驚訝,道德準則的自我約束,擁有強大力量依舊毫無動搖的堅定,那具皮囊下存在一個無比璀璨的靈魂,不管處于哪個世界,從未改變。 糟糕的世界,無邊黑暗的壓抑,沒有能力的弱小,沒有對他造成一絲影響——在一周目,他依舊成為了主導這個計劃的存在。 依舊糟糕的世界,依舊壓抑的黑暗,擁有足以摧毀一切的能力,依舊沒有影響他——在二周目,他一直忍耐到了最后,才謹慎的作出改變星獄的選擇。 相比他的強大,不為外物所動的靈魂更引人矚目。